第245章
我在逃生遊戲裝NPC的日子 作者:青竹葉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就當成全我。” “兩個人十八相送呢?”此刻的首領已經極度不耐煩,他幾步走過來,槍指著王老師,“你選的來這裏?” “是我選的,我是他們的老師,我決定的地址,他們隻能聽從。”王老師聲音顫抖,但人還算平靜,可以直視這個已經打死一個人的匪徒。 “很好。”首領冷笑,又是一個自己來送死的。 “不是老師!是我。” 就在首領扣動扳機的前一刻,又有一個聲音跑出來,首領感覺自己此刻就是一頭眼睛充血的牛,他狠狠朝著聲音來源看去:“又是誰?!沒完沒了?!” 說話的正是任逸飛,他本來在隊伍尾巴處,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現在首領旁邊,雙手抱著頭。 “梧桐村這個地方是我添的,池波也是我殺的,我弄到了毒藥,在他發燒時裝在他的水杯裏。我恨他,恨他們所有人,因為我妹妹韓菲菲。”任逸飛咬著牙說。 首領終於失去了耐性,他指著學生們:“哪個是韓菲菲,站出來!” “韓菲菲已經死了,被他們逼死的。”任逸飛又說,他看向不遠處的蔣敏,“臨死前我隻有一件事想知道,蔣敏,是不是你將菲菲的事告訴池波的?” 這一下,大家夥的注意力又下意識轉到蔣敏身上,哪怕極度暴躁的首領也是一樣。 蔣敏嚇得身體抽搐:“我……” 她剛說出第一個字,默默變換下蹲姿勢的任逸飛就像是獵豹撲向近在咫尺的首領,首領的反應也很快,直接抬起步槍。 然而任逸飛的距離太近了,近過了步槍的槍口,他直接從首領腰帶上摸走手槍。 上膛,開保險,對準下巴,射擊! “砰!” 手槍的後座力讓任逸飛站立不穩,摔倒在地。其他人都被鎮住,隻有兩個警員、便衣和薩曼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槍聲是信號,有的人一聽到槍聲就行動,奪槍、製敵,再解決其他敵人。而有的人,比如這個村子的匪徒,他們就慢了三四秒,就成了被解決的敵人。 突突突,砰砰砰,子彈殼落地,火焰衝出槍管,硝煙味彌漫。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等地上抱頭的同學意識到的時候,匪徒們幾乎全死了,就是沒死,也失去了再次傷人的能力。 任逸飛怔怔地看著四周圍,到處都是灑落的血和倒下的屍體,他幹嘔一聲,握著手槍的手也在顫抖。 忽然,他看到了蔣敏,任逸飛表情一變,立刻從地上爬起,手槍指著她:“蔣敏!” 蔣敏嚇一跳,其他人的心也瞬間提起。 “還是那個問題,我妹妹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任逸飛紅著眼,牙齒磨著,“不要耍花招。” “我是不小心的……”蔣敏痛哭流涕,“我不知道之後會這樣。” “真的是你。”任逸飛仿佛崩潰了,他笑著,眼中卻飄著烏雲。 意識到他準備做什麽,老警員大聲阻止:“夏川!不要!這一槍開了,就回不了頭了!” 任逸飛慘笑著:“我父親早死,剩下隻有一個妹妹和一個母親。但是現在,我妹妹死了,我母親也死了,我已經一無所有,早就回不了頭。” “池波不是死於毒藥,更不是喝了水中毒,你的手是幹淨的。但是你一旦對她動了手,夏川,你是在毀了自己。”老警員勸他,不想看著這個前途大好的年輕人一步走錯,從此人生劇變,他本該有十分光明的前程。 “那我妹妹的死怎麽辦?”眼淚無聲滑落到下巴尖,任逸飛的聲音一下尖利,握著槍的手抖動,身體抖動,情緒也在失控邊緣,“他們都沒錯,都不該死,我妹妹就該死嗎?!” “放手吧,夏川,如果你妹妹還活著,她會想要一個殺人的哥哥嗎?” 任逸飛一怔,下巴上的眼淚‘啪嗒’滴落。他想到了他妹妹,臉上痛苦、仇恨、絕望交錯,甚至整個五官都扭曲成無聲的呐喊模樣。 他就像是墮入深淵喘不過氣來,表情異常掙紮痛苦。 那種痛苦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感染力,王老師已經淚流滿麵,嘴裏一聲聲說著‘對不起’。其他同學也都沉默著,但眼淚不知道何時滾下來。 終於,任逸飛的手顫抖了一下,手槍掉下來,他直接跪倒在地上,雙手捂住臉,發出了困獸般絕望的咽嗚聲。第229章 囚鳥(22) 匪徒一被製服,橋對麵的警察們都衝了過來,他們攙扶著學生上橋,這個村子還很危險,不能久留。 蔣敏被抬上擔架,她的臉上被劃了很深很長的一道,還被泥土汙染了。 她滿眼淚水地問警察自己是不是會留疤,她還說到任逸飛用槍威脅她,哭得十分傷心。 王老師本來安靜不說話,看著蔣敏又哭又鬧,她忍不住問:“蔣敏,你做這種事,是為了期末的優秀班幹部名額嗎?” 蔣敏的哭聲有數秒的靜止,她沒有回答,隻是更用力更傷心地哭,把自己整得亂七八糟,像極了‘受害者’。 “你真可怕。” “她隱瞞罪犯的犯罪事實,幫助罪犯逃避刑事責任,並造成嚴重後果,可能構成包庇罪,要負刑事責任。”看著蔣敏離開,老警員開口道。他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說給任逸飛聽。 並不是所有的見死不救都僅僅屬於道德譴責,就讓她高興一會兒吧,橋的那一頭,何香雪的父母還等著她的解釋——其他學生會說出一部分真相。 也就是兩分鍾,很快,那邊就吵了起來,兩家人打成了一團。 老警員轉過頭來,他脫下衣服,蓋在任逸飛的身上,而任逸飛呆呆的,雙目無神地看著地麵。老警員也不知道說什麽比較合適,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是拍拍他的肩膀。 無論如何,老警員還是很欣慰,最後一刻他選擇放下仇恨。放下是一件很痛苦很困難的事,但是過了這個坎,路也會變得寬廣。 他還為蔣敏感到遺憾,這麽好的年紀,剛考上大學,然而人生方向可能不一樣了。 她應有此報。如果冷漠自私被歌頌和讚揚,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 想想這個事件中涉及的其他人,池波死了,不知道死於誰的手,所有人都有嫌疑,但是還沒找到足夠證據。 何香雪失蹤凶多吉少。 王老師的職業生涯算是斷了,其他同學也飽受驚嚇,真是…… 隨著過來警察的人數增多,幸存者的心也慢慢安定,他們甚至有心思關心其他的,比如這個村子。 “這個村子是什麽情況?為什麽他們要阻攔我們?這些人手裏居然還有槍?” “事情比較複雜。”老警員猶豫著。 “我來說吧,作為被連累的受害者,他們總得知道自己被什麽帶累的。”攝影師走過來,“我就是為這個村子而來。” 學生們看看他,再看看老警員,恍然大悟:“啊,你是傳說中的臥底?” “……不,便衣。” 理論上這些事不能和他們說,但是今天之後這個村子能不能繼續存在都不知道,攝影師,也就是便衣警察,他還是說了一些: “這裏明麵上是旅遊區,但是事實上,是人口買賣的中轉站和特殊癖好者的娛樂城。” “啊?”學生們無論如何想象不出來,這個小村子除了看不到什麽人,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這裏的人和境外有聯係。他們將拐賣來的婦女集中在這裏,一部分送去國外,一部分留在這裏□□。為了不讓這些女人逃走,他們就給人裹了小腳,然後藏進地窖裏,來客人了才能出來。所以你們平日看不到年輕婦女。” 也不是完全沒有年輕女性,蠶室的工作人員和民宿的工作人員就是年輕女性,但是她們的狀態不一樣,應該是這個村子掌權人的子侄一輩,‘小公主’。 這種事就沒必要說了,反正作為共犯,都得進去。 這個看起來平靜的小村莊,竟然隱藏著這樣的秘密?同學們脊背發涼,恨不得罵死當初選這裏的人。但他們不想鬧,隻想早點回去,鑽進被窩裏。 “你真的是韓菲菲的哥哥?”一個同學猶豫著走到任逸飛身邊。 任逸飛卻不想搭理他,他整個人還是一副心已死的冷漠樣。 “對不起。”他朝著任逸飛鞠躬和道歉,“回去後,我會在學校論壇公開實名道歉。雖然這不能挽回什麽,對不起。” 這一個個的,倒像是受到了感染,或是出於真心,或是氣氛影響,一個個的都上來道歉。任逸飛攥緊了拳頭,他不去看這些人,隻是低頭深呼吸著。 “隊長,那個插畫師的手機我查看了,裏麵確實有個人引她過來,但是沒說禮物是什麽。盯上何香雪,僅僅是因為插畫師很喜歡。”不遠處的小警員走過來小聲報告。 “嗯,”老警員點點頭,又問,“何香雪的線索呢?” 這個年輕警員立刻拿出了畫夾子,上麵夾著一本速寫本:“您看這兒。” 這是插畫師最新的畫作,一條扭成s型的,身姿曼妙麵容沉靜的美人魚,下麵的魚尾紅得如同火焰,頭上卻戴著冰雪王冠,藍色和紅色對撞,很有衝擊性。 “美人魚,水……”老警員忽然想到什麽,“水井,那口荒廢的水井。” 那口水井他們測過,裏麵積著水,水體渾濁看不清,也沒有生命反應,所以他們看過就放下了。 “跟我來!”老警員轉身就走,還有兩個警員拿著槍跟上去。 “我先去檢查巴士。”司機也離開了,這裏大部分學生都走了,留下的隻有玩家們。 玩家們心裏存著疑惑,以前沒有過這種事,他們居然要轉移陣地? “這位同學,我來帶你過去。”一個警察以為他們是不敢,就走過來,特別溫和地安慰他們,“不用擔心,橋已經修好了。” “不是……算了。”這個玩家被警察帶上。 “我先去那邊了。” 和其他玩家道別後,他跟著警察走上橋,可是才踏出一步,這個玩家就覺得眼前暈眩世界顛倒,身體不受控地朝著山崖下倒。 “同學!”在警察的視角,他隻看到這個同學突然兩眼發直往護欄外撲。這個警察差點兒嚇出冷汗,他趕緊將這個尋死的學生拉回來。 “同學,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這世上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兒……” “……”這個玩家呆呆看著眼前的鐵索橋,一切迷障和幻覺都已煙消雲散。他身上冒出了汗,再看對麵隻覺得這些全是假的。 之後又有兩人嚐試,但無一人能過橋。 一方麵是npc小心翼翼以為他們集體自殺,一方麵是沒法離開梧桐村,玩家們被搞得心力交瘁,都要跪了。 “副本是在玩我們!”玩家們氣得捶地。 這個副本肯定發生了什麽意外,可是到底是怎麽發生的?他們可是什麽都沒動啊。 倒是薩曼整個人都是被雷劈過的表情,裂開了。 副本的npc都有運行程序,跟著程序走就不會輕易崩壞劇情造成整個副本出bug,隻有玩家的騷操作才會導致整個劇情線崩壞,甚至出現這種讓人傻眼的情景。 而最有可能導致整個劇情線崩壞的…… 是阿飛扮演的npc——經驗豐富的老玩家薩曼得出如此結論。 而這個副本裏,對劇情有直接的推動作用的npc,似乎已經很明顯了。 “我是傻瓜嗎?”薩曼想把曾經說過的話吞回去。 王老師已經發現玩家們的異常,並且她知道為什麽。因為她,她無法支撐梧桐村之外的故事。 她的注意力全在任逸飛的身上,她向他伸出手:“夏川,我們回去吧。” 她曾誤會這個少年,但是今天她不再迷惑:走吧,離開這裏,去過自己的生活。王老師的笑容裏帶上點滴的眼淚,所有一切都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