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感興趣,便拿起來看:“什麽好新鮮玩意兒,我倒沒發覺這有什麽不同的地方。” 禦七道:“隻要帶著這戒指,身邊一尺之內有任何帶毒之物,這銀龍就會!!作聲,十分神奇。” 皇帝大悅,忙拿起一隻給廷寶帶上,廷寶故意推辭,皇帝便哄他:“寶寶,你就帶上這個我也放心些。”自己帶上另外一隻。 廷寶十分受用。 禦七悄悄對著廷寶做個鬼臉,兩人都心裏明白,一起笑起來。 廷寶心情極好,笑道:“哥哥,正要告訴你,明兒我和小七出去玩,大概幾天才回來。” 皇帝不由皺皺眉頭:“剛回來又要去哪裏?也不知多將息一陣子。” 廷寶在他懷裏亂扭亂動,明目張膽的撒嬌:“還說,你把我丟在外頭幾個月不聞不問,這會子倒管著我不要我出去了。” 禦七駭笑,隻不敢出聲。 寶公子在總壇威風八麵,架子十足,處理起事情來更是手腕強硬,作風淩厲,江湖傳聞雖是常常誇大,但寶公子的名號卻是誰都要敬上幾分的,怎麽在他哥哥跟前竟就成了小孩子了,肉麻當有趣,撒嬌成這樣,任是誰來看到也會昏過去。 不過看皇帝樣子倒是十分習慣的,一邊撫著他麵孔,一邊笑吟吟的哄他:“寶寶還在怪哥哥?昨日我不是已經賠了不是了?還要掂幾次才罷呢。不是不要你出去,你身子才好,又那麽長途跋涉的回來,怕你身子不好,乖乖在家裏歇幾天,等你大好了哥哥陪你出去逛逛好不好?” 廷寶嘟起嘴來:“我就出去散散心嘛,老在家裏才要悶出病來,再說小七難得來一回,怎麽也得陪他逛逛,不然他土包子一個回去都不像來京一趟。” 禦七悄悄翻個白眼,廷寶說起話來夾槍帶棒,真是難聽,偏偏又是為了他的事情,竟一句辯駁不得,實在是氣悶。 皇帝果然十分寵他,想了想便笑道:“出去也不是不好,隻是別走太遠就是,我叫徐執明兒一早過來伺候,你別太為難他。” 徐執官拜大內侍衛統領,是禦前帶刀侍衛的第一首領,明日陪他們逛街,想必十分有趣。 廷寶又眉開眼笑起來:“果然哥哥還是疼我的,不過徐執不來更好。” 廷寶本來長的眼睛圓滾滾的,這是笑的都眯了起來,十分可愛。 果然,皇帝也忍不住寵愛的揉揉他的臉:“你這小家夥,我難道放心你一個人出去?讓他們遠遠跟著好了,不必在意。” 禦七雖然滿腹心事,倒也實在忍不住跟著笑,寶公子果然非同凡響。 過了一會兒,酒燙好了上來,又是一桌子極精美的菜式,開始吃東西的時候禦七還有幾分拘束,怕在天子跟前失儀,不過喝了幾杯倒是不怕失儀了,拉著廷寶劃拳。 這杏子酒不知是哪裏來的極品,酒色澄澈,香味撲鼻,喝起來略甜極易下喉,隻是後勁大,禦七又不是酒量極宏的人,喝了幾杯就顛三倒四起來,廷寶本是無風也要起三尺浪的人,自然一呼就應,跳起來和他劃拳。 皇帝隻笑吟吟的看。 看他們又喝了好幾杯了,方才去拉了廷寶坐下:“寶寶,酒夠了,你身子還沒大好,不能再喝。” 廷寶哪裏管這麽多,還要跳起來,皇帝緊緊把他箍在懷裏,說什麽也不肯放他起來。:“以後再喝,今天不能喝了。” 廷寶粉嫩的麵孔已經緋紅,醉態可鞠,偏偏到知道不能過分掙紮,隻是手舞足蹈的亂動:“甜酒而已,我才喝了一點點。” 禦七也坐下來,笑道:“你不能喝了就有人抱著你,我就沒人抱…………” 最後竟轉成哭音,竟就這麽伏在桌子上哭起來。 廷寶七分醉意隻剩了三分,有點遲鈍的看著伏案大哭的禦七,好半響不知所措。 先前還以為他的黯然有些做戲的成分,沒想到這打擊真的這麽深重,竟讓一向飛揚跳脫,為所欲為的禦七公子這麽失態。 酒不過是個引子罷了,想必心中實在哀痛。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廷寶隻覺得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與禦七他們雖然名義上是上下的關係,其實原是極好的朋友,大家又都身份高貴,一向是高高在上的,誰見了不恭維巴結?平日便是讓他們皺眉的事情也是極少的,哪裏見過怎麽嚎啕大哭的樣子? 所以縱然是廷寶,此時也是慌了手腳,竟轉身向哥哥求救。 皇帝不知就裏,自然更無法做什麽,隻悄悄說:“我連他怎麽了也不知道,你問我什麽?” 廷寶想想倒也覺得好笑,真是病急亂投醫呢。 想了想,略鎮定了下,便示意皇帝放開他,過去勸禦七:“小七,有什麽好哭的,你隻管放心,我定叫他來你跟前賠罪。” 禦七不理他,繼續哭。 廷寶實在沒有勸人的經驗,倒是越說越好笑,說到後來,別說皇帝忍不住,連禦七都嗤一聲笑出來,抬起頭推推他:“你就別胡說了吧。” 廷寶倒是鬆口氣,笑道:“你不知道,你一哭我心裏就緊,恨不得這就過去把他提過來…………” 一邊早有機靈的下人擰了熱毛巾過來給禦七擦臉。 禦七歎氣:“提過來也沒用,那混蛋刀槍不入。” 廷寶忍不住笑。 禦七到底心裏不舒服,加上那酒蜜水似的,極易入口,也就不知不覺多喝了些,過一會子酒性發作起來瘋瘋癲癲的,看得皇帝好笑。 廷寶忙命人拿了醒酒湯給他喝,送去廂房休息去了。 這才長歎口氣,窩在皇帝懷裏,懶懶的也不肯說話,隻拿著那溫潤的玉杯轉來轉去,那酒澄澈無比,轉動間流光溢彩,一片晶光。 過了好一會,皇帝才說:“寶寶在擔心他?” 輕輕點點頭,想了想又搖搖頭。 說:“若是我這麽哭了,哥哥也會心疼吧?” 皇帝忙說:“我自然不會讓你這麽哭的。” 廷寶搖搖頭:“我哭過了,你沒看見。” 皇帝啞口無言,隻是緊緊摟著他。 廷寶轉過身去把麵孔埋在他胸前,聲音聽來便有點悶悶的:“我沒有怪你,真的沒有,你隻管放心。” 皇帝正要說話,廷寶揚起頭來笑道:“哥哥今天不回去了吧,陪我喝酒。” 笑容如酒般澄澈,絕無戚容。 皇帝笑道:“陪你自然沒關係,隻是酒別喝了。” 廷寶哪裏肯依,隻是撒嬌耍賴,皇帝原是寵慣了他的,再加上此時又心存歉意,自然拗不過他,隻得陪他多喝幾杯,幸而後來千哄萬哄,又簽了許多不平等條約,方才使廷寶肯放下酒杯。 一夜宿醉,皇帝竟沒去早朝,舉朝嘩然,因天子一向十分勤謹,日日視朝,登基三年來今日還是第一次廢朝。 除了皇帝,大概隻有一個人知道原因。 廷寶天沒亮就拉著禦七出門了,仿佛逃跑一般,有多遠就跑多遠。 禦七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坐在轎子裏:“這麽早,你逃命呢?” 廷寶仿佛沒有聽到一般,一個人坐的筆直,眼睛望著外頭,仿佛能穿透轎簾忘到外麵一樣,神情帶著幾分怔忡,幾分不安,卻又帶著幾分滿足的樣子。 禦七伸個懶腰,又倒下去想睡覺。 到底是睿王爺,轎子都特別大特別舒服,想來每日出來自有大內侍衛開道,再大些都沒關係。 快要睡著的時候卻聽到廷寶輕輕說一句:“跟逃命也差不多。” 睡意全沒了。 似乎有種不安的預感蔓延開來,禦七一時不知說什麽。 從來沒見過廷寶這個樣子,身有天子愛弟和天下第一教教主的雙重身份,廷寶永遠神采飛揚,顧盼神飛,從沒有什麽事情能難倒他,那種自信,那種無往不利的手段,竟是仿佛成了他的招牌一樣,從沒有什麽時候離開過他。 除了今天,除了現在。 禦七心裏不知是什麽感覺,昨晚自己醉倒的時候記得他還好好的,和他的皇帝哥哥親親熱熱的,那個溫柔的皇帝看著他的時候更是溫柔十足,眼神憐愛,真連旁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動,何況是他? 今日倒是稀奇。 不由的歎口氣,自然是有大事發生了吧,說實話,在那種眼神那種溫柔下不動心才有鬼呢,且是那種十分不解風情的鬼,自然不會是廷寶,這麽任性無比的廷寶,何況,誰都知道這家夥對他想入非非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 最記得有次在總壇,看廷寶一個人坐在後麵大院子的花架子底下喝酒,花香酒香纏纏綿綿,他們幾個從外頭回來,就見他一邊喝酒一邊唉聲歎氣,嚇人一跳,忙都圍過去,沒承想他竟然歎口氣:“唉,相思已入骨!” 真真啼笑皆非,人人翻個白眼,都走了,留他在外頭思春。 今日這個樣子看起來這麽嚴重,加上昨日都喝的那樣子,結果自然可以猜想,這酒後亂性後果自然十分嚴重。 想了半日,方才說:“也不至於,大不了回去做你的寶公子罷了,誰能奈何你?就算是朝廷也是束手無策把。” 廷寶淡淡一笑,竟還是不肯說什麽。 看起來竟比想象的嚴重呢。 隻好又勸說:“我知道你這次回來原本心裏就不太舒服的,也是,就這麽不明不白的在外頭那麽久,誰也會氣悶的。也怪我,原不該把我那些小事情告訴你,越發讓你偏執了,昨兒又那麽拚命喝酒,實在難免…………不過既然做都做了,也隻得罷了,難道他真的舍得要你的命不成?大不了在外頭躲幾日,等他消了氣再回去,撒個嬌,賠個不是,也就罷了…………” 說著說著,不由的閉了口,廷寶十分奇怪的盯著他,等他住了口方才慢悠悠的說:“你覺得我做了什麽?” 禦七期期艾艾半日,怎麽也說不出來,廷寶屈起手來啪的一個暴栗敲在他腦門上:“死小子,亂想些什麽呢。” 禦七十分委屈,抱著頭,差點眼淚都出來了。 過一會還是忍不住嘀嘀咕咕的小聲抱怨:“我知道你幹了什麽?這麽不明不白的樣子,反正你這種人幹了什麽也是可能的。” 廷寶雖心情十分低落,聽到也忍不住想笑,卻又板著臉,拿出寶公子的款來:“少胡說,你把自己的事情弄好就不錯了。” 禦七哪裏怕他,隻是一說到這個事情倒是沒了生氣一般,倒下去:“是,不敢管你,還說要幫我,時時揭我傷疤,你這麽厲害,怎麽今兒要逃命了?” 廷寶不理他,隻把頭擱在膝蓋上,蜷成一團,十分難過的樣子,眼中晶光閃耀,也不知在想著什麽。 禦七十分後悔,連忙挨過去,陪著笑說些閑話開解,至於到底怎麽了,竟是再也不敢問的。 廷寶原不是那種想不開的人,過了一會子也就有了笑容,又聽禦七提起以前的光輝戰績,果然興奮,笑道:“罷了罷了,就算回不去,便依舊做我的寶公子,也不見得多大的關係。” 禦七眨著眼睛,欲言又止。 廷寶笑道:“偏不告訴你,讓你悶死好了。” 氣的他半死。 廷寶隻說:“反正事情大了,我一時半刻也不敢回去,等我把你丟出去了,我便回總壇窩著,天天吃喝玩樂,也過幾天好日子,不然,以後也不知道有沒有安生日子過呢。” 忍不住歎口氣。 禦七心裏癢的要命,偏偏這人又說些零邊碎角的吊胃口,一句爽快話不肯說。 廷寶笑:“你就把心思放他身上罷了,自己的事情還弄不清楚呢,倒來管我,當心我脾氣上來了,可不管你。” 禦七再不敢作聲,隻低著頭悶悶的,眼睜睜看廷寶一路上悲秋傷月,情形說不出的好笑。 到了快黃昏的時候,方才到了禦劍山莊,廷寶瞟他兩眼:“你就在這裏等我,我先去看看。” 禦七點頭,忙又說:“若是他惹惱了你,千萬看我麵子上別和他計較。” 廷寶好笑:“我雖沒見過他,倒也知道他原是出名的溫和性子,你隻管放心,我不會傷了你的寶貝的。” 禦七紅了臉,恨恨的罵一句,看他出去了。 自然是心急的了不得,度日如年般,頻頻張望。 也不知過了多久,方見廷寶一個人走出來,禦七仿佛被潑了盆冷水般,呆呆的坐在哪裏,竟至臉色灰敗,眼睛也黯淡下來。 廷寶倒沒注意,笑嘻嘻跳上來,道:“好了,咱們回去吧。” 說完了方才看到禦七的樣子,眼珠一轉,立即明白了,嗤一聲笑:“瞧瞧你這樣子,被人抽了筋似的,哪裏就至於這樣了,真是沒出息。” 禦七說不出話來,隻怔怔的盯著廷寶。 廷寶原想捉弄他一番,這個樣子倒是怕了,真怕太刺激了他,便笑道:“我說了我出馬一定沒問題的,你竟不信我,如今不是好了?咱們回總壇去,明兒他自然來接你了。” 禦七總算緩過神來:“真的?” 廷寶連手都癢起來,啪的又在他頭上敲一下:“你有點出息好不好?沒他你就要死了不成?實在丟人。” 禦七低頭:“你以為我喜歡?你倒是沒遇到,你遇到了隻怕比我還不如呢。” 廷寶咬牙:“我沒遇到?隻不像你這麽一副死樣子,小七,你聽好了,明兒他上門來你可別沒出息的一見他就撲過去,好歹也擺點子架子,不然我可不饒你。” 禦七忙笑道:“是,是,是,寶公子教訓的是。” 廷寶笑,輕輕踢他一腳:“這下子你倒是跳得起來了,瞧瞧你那輕狂樣,跟吃了蜜蜂屎似的,叫我哪個眼睛看得上。” 禦七此時心裏十分快活,哪裏還管他說話難不難聽,隻是一徑笑著,十分高興。 廷寶見他這樣,想到自己,竟忍不住長歎一聲。 總壇裏十分清淨,禦七過去了,其他人又都在外頭不知道做什麽,所以廷寶天天在總壇醉生夢死,竟沒人敢來說一句話。 他也什麽事情都不管,就有什麽手稟來了都往書房的桌子上一丟,再看也不肯看上一眼,隻顧著喝地窖裏的美酒,挖空心思過日子。 也就自然不知道外頭已經天下大亂了。 天子愛弟,禦封睿親王爺的失蹤,自然是大事,天下惶恐,人人議論,朝廷派出大批兵馬到各地尋找,又懸出極高賞格征求睿親王蹤跡,一時間竟連海外各屬國也驚動了,紛紛上章,也派出人力加入尋找,搜尋極細致,仿佛天羅地網一般,偏偏就是連睿親王一根頭發也沒找到。 事情鬧的如此之大,廷寶麾下各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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