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爺爺苦巴巴的笑。


    ******


    在桑染獲得的原主記憶裏,她和祝長安交集不多,僅有的幾次,第一次就是結婚,剛喝完喜酒,原主忐忑不安想著怎麽躲過同床共枕。


    祝長安就已經滿身酒氣的在房間裏找了錢跑了,臨走時還兇巴巴的威脅了她一番,讓她不準鬧。


    原主膽子小,被嚇得哭了一宿。


    後來兩人在一個屋簷下,但祝長安要是在家,就是原主主動去打地鋪,偶爾見原主打地鋪,祝長安心情好,也許會跑出去玩,盡量少的回來。


    再後來就是祝長安跟人打架腿瘸了,原主照顧了他一陣,但他都臭著臉,也不跟誰說話,尤其不想見到原主,總將她趕出去。


    綜上,原主記憶裏的祝長安,就是個兇巴巴的混混。


    桑染無法獲取有利信息,幹脆以不變應萬變。


    她乖乖巧巧的跟在祝長安身後,目光帶著好奇的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


    出了醫院,祝長安感覺空氣都清新了不少,正要愉悅的感嘆一聲,一個不經意的回頭,就見跟著自己的女孩正眼珠子四處看著,仿佛眼睛都不夠用了,還時不時驚嘆一下。


    「土包子!」祝長安嗤笑一聲。


    桑染聽見聲音,看過去,彎了彎眸,假裝沒聽清:「你在說什麽?」


    小姑娘聲音放柔和了一點,清脆悅耳又柔和,比他平時聽見的聲音不知道好聽多少,祝長安心頭微動,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將那句嘲笑的話說出來,眼神飄忽的轉移話題:「沒什麽,就問你要吃什麽?」


    桑染搖頭,有些靦腆的笑笑:「我不知道,都沒吃過。」


    這是實話,原主父母比較重男輕女,原主初中上完成績挺好的,卻依舊不能讀書,而原主弟弟都是自己不願意讀的。


    鎮上這些好吃的,哪裏是她能夠吃的。


    祝長安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我帶你去吃。」


    「好。」桑染點點頭,上前兩步,走到他身邊,微微一笑:「謝謝你。」


    「咳咳咳!!」祝長安陡然被自己口水嗆到了,趕緊別過臉捂著嘴咳嗽兩聲,忽然又看見什麽,眼睛一亮,轉頭對等著自己的桑染說:「走,這邊,我帶你去吃。」


    桑染跟在他身邊,被帶到一個賣米糕的攤子。


    緊接著,祝長安直接將一元錢遞給她,笑著說:「諾,咱們一人一塊,這是你的,你自己買了東西就在外麵玩一會兒,等……」他看了眼手錶,說:「半個小、不,四十分鍾後,我就回來,聽見了嗎?」


    桑染笑容差點穩不住,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她握了握拳,看著麵前還挺俊秀的臉蛋,很想一拳頭上去,但很快她又冷靜下來,現在還沒結婚,不能打,打了可能這婚事就泡湯了,到時候原主的任務可能就完不成了。


    她保持住笑容:「好,那你快點啊,我一個人有些怕。」


    小姑娘雖然在笑,但那一雙明媚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自然而然傳達了一種可憐兮兮的表情。


    鋼鐵直男的祝長安終於get到了一點點,有些不忍心又特別為難糾結的說:「那行吧,我盡量半個小時回來。」


    看起來還挺不樂意的?


    桑染笑容擴大,越發乖巧:「好。」


    祝長安狠狠心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就看見那站在米糕攤子跟前瘦弱的小姑娘,夏天寬敞的碎花襯衫也不顯得俗氣,反而有一股明麗的感覺,她這樣的顏色,站在一群灰黑色,灰藍色衣服的人群中間,莫名有一種孤單的感覺。


    祝長安搖搖頭,抹了把臉,又是一笑,衝到一個巷口,開開心心道:「黑子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


    宋建國付了錢,轉身時,看見身邊的女孩盯著一個地方,他疑惑的問了一句:「怎麽了?」


    蘇雅陡然回神,搖頭:「沒什麽。」


    宋建國點點頭,說:「那我們先去買自行車吧。」


    兩人是買結婚用的東西。


    「嗯。」蘇雅跟著他走,隻是不經意還是回頭了一次,就看見那毫不猶豫拋棄桑染的男生奔向另一個地方,和一個一看就吊兒郎當的青年勾肩搭背的走了。


    留下桑染一個人,可憐兮兮的站在那裏。


    真慘。


    仿佛看見了上輩子的自己。


    有一瞬間,蘇雅很心虛,不過很快,她咬了咬牙,告訴自己不用在意,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不想和上輩子一樣,落到那慘樣,不想等著桑染居高臨下,施捨一般的送錢給自己。


    她想成為那個送錢的人!


    她看了眼身邊的男人,高大英俊忠誠,有能力,真好。


    隻是看見桑染,蘇雅不由得想到兩人之前的婚約,心中略有酸意,小聲說:「我剛剛看見桑染了。」


    宋建國淡定的點頭,神色沒什麽變化:「嗯,她爺爺生病住院了,她過來照顧。」


    蘇雅正要回應,忽然想起來,上輩子大概就是這個時候,桑染的爺爺因為摸魚暈倒,在河裏泡了一個下午,回去之後就病倒了,差點死了。


    桑染從小被爺爺帶大,為了給爺爺治病在家裏大鬧,就差挨家挨戶乞討了,這個時候是宋家人送錢過去,這才有錢將桑爺爺送到醫院。


    剛剛她看見桑染的地方就是醫院,那這次是誰送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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