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希”和“圓思哲”咬著筷子原地愣住,趙翟無所畏懼:“反正有大圓小圓墊底,我才不怕呢!” 反倒是張竹毅嚼著冰塊兒疑神疑鬼在解雩君身邊嗅了嗅,一臉不對勁的表情:“靠,不是吧你,沒事在家裏噴什麽香水?”他仔細又看了兩眼,“你到底在幹嘛啊?還換了衣服?大晚上的騷給誰看呢……” 他一說呢,其他人也圍上來。 “這襯衣嘖嘖……你大晚上穿著幹嘛?” “這個比絕對在釣人,你看他頭發,這是吹過的吧?” “家人們都是大背心沙灘褲人字拖,就你襯衣長褲噴香水吹頭發,老實交代吧,否則咱們就默認你在釣妹!” “速報:馬思卡塌房了!” 解雩君直接丟了一瓶水過去,叫張竹毅順手接住,唯恐天下不亂的吱哇亂叫:“做都做了,怎麽還不讓人說啦!” 後者扯了扯嘴角,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但他的神態已經無疑的彰顯了態度:你們猜得沒錯。 趙翟大驚,持續放出暴言:“這到底是什麽人物啊,還需要我們解總親自來追?開玩笑!難道不該躺好了等著人坐上來自己動?” 解雩君突然就笑了。 他難道不想嗎?做夢都夢到過好幾次。 “你們看你們看,出現了!” 張竹毅握著那瓶水快速遠離了現場,“上一次解雩君這麽笑,對麵直接被剃光頭。話說到這個份上,還不懂嗎,快逃啊家人們!” 說完,張竹毅第一個跑路了。 剩下的都是八卦愛好者。 趙翟真的很在意,“奚嵐前不久才出了那個事兒,直播熱度和推廣都是肉眼可見的掉了,就這麽想戀愛嗎雩醬?得是什麽樣的神仙,把你勾得大晚上打扮得花枝招展?” 解雩君要是怕掉粉,他從進入lpl這個圈子的第一天就該學會謹言慎行,而不是叼著一張厭世臉懟天懟地,官方罰錢都隻能叫他收斂,還會怕談個戀愛掉粉掉推廣?說得難聽點,大眾對他的接受下限已經拉得很低。 玩遊戲,贏不就夠了? 怎麽,還要管打遊戲的人單不單身戀不戀愛? 溜達完了,或者說,顯擺完了,解雩君邁開長腿施施然上樓去了。既然大家都認同了這一身“騷”,那反過來理解,自己的形象就是相當到位的。他靠著燈坐下,想想又把茶幾推遠,等著洗完澡的嘉慈發消息過來。 讓人興奮的是,解雩君並沒有等多久。 因為嘉慈的視頻來得猝不及防。 “馬思卡,我的吹風壞了,怎麽隻有熱風沒有冷風啦!” 解雩君沒打電競之前的確是個成績還算“體麵”的理科生,但也不至於能隔著視頻徒手判斷故障的地步,他隻能囑咐嘉慈遠離這個壞掉的吹風機,免得受傷。 “一定要遠離有水的地方,算了,你幹脆把它丟了吧,裏麵的導熱絲估計壞了,修是修不好的……”解雩君才不想看什麽吹風機,他隻想看穿著睡衣的小慈,視頻裏恍惚晃過去一片雪白,激得他頓時後背連著脊椎骨往下一陣發麻! “你、你幹嘛呢!” 鏡頭又扭了一下,然後解雩君就隻能看到一個天花板,有那種長條的小燈泡的光反射上去,倒也挺有氛圍,但他隻聽到了水龍頭打開的聲音,緊接著,又是一陣夾雜著水聲的“啪啪”輕拍聲。 “我剛剛、好像燙到後頸了,現在火辣辣的……” 解雩君喉結攢動,“讓我看看。” “你怎麽看呀,我自己對著鏡子看吧。” “都在脖子後麵你怎麽看得到,你把鏡頭轉過來,我幫你看。”解雩君的聲音比他想象之中更加平穩,當鏡頭裏又出現那一片瓷白時,他的語氣甚至都是波瀾不驚的,“對,再往下動一點,好、另一隻手撩開一點……” “好了嘛?衣領碰到那裏蹭的不舒服。” 解雩君深吸一口氣,“湊近一點,看不太清楚。” 鏡頭拉近,直到他清晰看到衣領之下的內容,以撐開的衣領為界限,往前是形狀精致線條流暢的鎖骨,往後是振翅欲飛的蝴蝶骨。 “……好像紅了一片。” 解雩君聲線平靜得不同尋常,“家裏有冰塊嗎,用毛巾包著敷一敷。不算太嚴重,但今晚別平躺著睡,側著身吧。” 嘉慈乖乖應了,“那我關視頻啦,手一直抬著好累!” 解雩君深吸一口氣,再不動聲色的呼出來。 “就這樣?是不是忘記說什麽了?” “說什麽?”嘉慈聲音離得似乎有些遠,他大概是把手機放在台子上,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解雩君猜他可能換一件沒領子的睡衣,“喔,我知道啦,晚安,馬思卡!” 解雩君緩緩的喘氣,“晚安,小慈。”第18章 這一晚注定解雩君是睡不著的。 怎麽回味,依然意猶未盡。 但如果非要問解雩君心裏有沒有慚愧,那絕對是沒有的。 他是個成熟健全的正常男人,既不會羞愧於取向,也能坦誠麵對自己的心意。可以這麽說,解雩君的心,以及他的身體,在這一夜裏,皆是心甘情願地拜倒在嘉慈的工裝褲下! 解雩君偶爾會覺得自己的手放在鍵盤上有些擁擠,但這個時候,手大、並且長,就擁有了絕對的壓製優勢…… 然後暢快淋漓之後緊接著就是悵然若失,那種徒然湧上心頭的空虛,輕而易舉的就席卷而來,再怎麽想都是空的。 解雩君靠在枕頭上,腦子裏都快打結了,卻怎麽沒搞清楚自己和嘉慈之間的關係: 可以語音、可以視頻,說熟悉但一個月來一次真的很熟嗎?人家異地戀好不容易見上一麵都隻顧著脫衣服打炮呢! 看似聊得很來卻又沒有聊得很深,嘉慈可以直接百度百科從各個平台知道自己的情況,可解雩君隻能被動的等待對方來聯係他。 明明從第一麵就能確定,好像是互相都有這份心思,又似乎沒有多麽喜歡,說得太輕易,喜歡就會變得很廉價。於是解雩君憋著,嘉慈也憋著,兩人從頭到尾小心翼翼避開這個話題,隻會自己跟自己較勁兒…… 明明什麽都沾一點,可又沒有與之匹配的密切。 他沒忍住又翻出了今天的截圖:有兩張彩虹的,也有嘉慈的鏡頭對著地麵、偶爾閃過路燈影子和花花草草的,但更多的還是電梯裏的,以及解雩君按捺住瘋狂跳動的心髒,一瞬間鬼使神差截下來的畫麵…… 這點東西要是能滿足,那這搞柏拉圖得了! 解雩君心想:但凡小個兩歲,他怕是能直接飛到北京去找嘉慈。不說拆吃入腹,起碼也要讓小朋友付出一點“代價”的…… 翻進朋友圈,沒忍住把自己的背景換成了那張彩虹截圖。 還沒幾分鍾,就聽到嘭嘭嘭敲門,頓時氣氛全無! 解雩君氣衝衝去開門,隻見張竹毅拿著手機一臉精神靠在門邊:“放我進去放我進去!我有話和你說!” 解雩君房間裏還難得的新開了一瓶香氛,張竹毅左聞聞右聞聞,一副了然無心的表情調侃道,“哇,好香呀!你總不可能把人帶回來了吧?” 見解雩君實在懶得搭理他,張竹毅長話短說,“老趙那兒你怎麽想的呢,他滿打滿算也就這一年了,現在這一批現役的輔助你看上誰了?還是說把二隊那個小猴兒提上來調教?” “老趙態度很明確的,他是不會等到真正打不動了、成績變撈了再走的,否則退役之後還能剩下什麽呢?要說今年咱們fz運勢的確不錯,從春賽開始就一直拿冠軍,最好的結果就是一路打進世賽。老趙他呢,也正正好能功成身退大圓滿。”張竹毅說到這,歎了口氣,“你手裏職權大,你怎麽說?上不上輪換,上的話,咱們早點兒開始替補磨合,老趙他還好歹能帶小猴兒帶個半年的。” 前幾分鍾還特麽在回味餘韻,這一分鍾,突然開始談公事,解雩君心裏煩躁加倍,坐回床邊,一腳把張竹毅踹到邊上的沙發上:“澡都不洗,滾下去。” 張竹毅也不惱,他們倆都是青訓一塊兒升上來的,好幾年的交情了,隻是這會談起趙翟明年要退役的事,心情的確好不起來。 “這事兒我和老李會盡快確定。” 或者說,當老趙和俱樂部領導談這事兒的時候,對於他的決定和後續就已經有了解決方案,不管是從外麵引進別的輔助位選手,還是直接提拔二隊輔助,最起碼這事兒還有至少大半年的時間。 沒到那個時候,說什麽都是早的。 過早去聯係,事情要是曝光,對雙方都不好。 至於二隊輔助,去年冬天才從二隊裏提了個劉思哲上來,經過半年的比賽,雖然進步不小、但配合上始終還有些小問題,再來一個小朋友加入,很難說fz需要多久的陣痛才能重歸巔峰水平……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聊了會兒二隊幾個孩子的資質和發揮,末了,解雩君又一次說會盡快,張竹毅心裏大概有了個底,輕鬆了不少,立馬就歪題說起別的。 “老趙的事兒暫時就這樣,講講你的唄,哪裏認識的?多久啦?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你們倆進行到哪一步啦?我可是看某人朋友圈背景相當突兀的換新了!” 解雩君聽他提這事,又來了興致。 “有兩個月了吧。” 他嚴格的從第一次見麵計算起,怎麽也憋不住那股微妙的想要炫耀的心情,“他還在讀書,之前慈善賽之後去吃火鍋碰到的,就是老趙說穿dk好看的那個小孩兒。” 張竹毅大驚之後,又覺得這樣算是情理之中的事。 沒記錯的話,他們那會兒急匆匆的穿過大堂,方希還一個胖拐兒撞到那個男孩子,抬起頭一看,光記著白得清透的底子和水汪汪的一雙眼睛,從他一個大直男的角度來看,這男孩子比起普通糙漢,真就純得好似白瓷和泥巴塊兒的區別…… 但張竹毅馬上又驚醒,“靠,人家成年了沒啊!” 解雩君又挑眉,“那還用你說,明年這個時候人都畢業了。不過他現在北京,隔得有些遠……”暫且不提談沒談上,反正他已經自動帶入了異地戀的狀態,“等夏賽結束,他又要開學了,不過我倒是可以過去找他。” 張竹毅整個人已經驚呆了。隻因為他這一晚上聽解雩君說的話,比他過去三天吐槽隊友瞎比操作的還要多! “兄弟,就這麽喜歡嗎?” 解雩君抿抿唇,他記得嘉慈就有這種小動作。 “這就是很喜歡嗎?但是是他更喜歡我呀……”他說起這種話來,語氣稀鬆平常、一點也看不出炫耀或是顯擺,就像真的隻是為了陳述事實,“上完培訓課就立刻來找我了,又是語音又是視頻的,天黑回個家路上還怕別人溜大狗,嚇得人嗚嗚叫喚、直往家裏跑,膽子小得很,人還嬌氣……” 張竹毅捂住眼睛,想想不對勁,又堵住耳朵! “別說了哥!我今晚還想睡著!”第19章 張竹毅大受打擊的這一晚,解雩君總算睡得香了。 夏季賽總決賽近在眼前,二隊輔助小猴兒被提溜上來和一隊一起參加了兩場訓練賽,效果倒也還行,至少比預期好上不少,可非要仔細說的話,其實要歸功於他和劉思哲之間的默契,照料習慣上勉強彌補了一些團戰操作中的小瑕疵。 老大哥趙翟和教練老李在旁邊看著,兩個人都覺得能夠再多試試,給二隊這隻小猴兒多點機會…… 然而複盤的時候,解雩君說完各項總結就一言不發,從表情上看不出他心情到底如何,氣氛呢,也說不上多好。張竹毅總是和暴君站在同一陣營,大哥不說話他也不說話。方希肚子都餓扁了,左看右看,隻想去一樓問問阿姨什麽時候能開飯。隻有劉思哲滿眼擔心,生怕明天小猴兒又被趕回二隊。 沉默簡直要壓垮人的時候,老李先跑了。 他說他要抽煙,癮來了,之前已經忍了很久。他一走,氣氛總算又好起來了。 “總歸是咱們自己的人,要是能穩住,就這麽和劉思哲一塊兒磨練下去,沒準過個兩年也能像雩醬和張竹毅成為戰隊支柱呢?”趙翟這個人是相當樂觀的,樂觀到fz沉在泥潭裏撈都撈不起來的那一年裏,依然頂著罵聲和噓聲笑盈盈的參加每一場比賽,“何況,他脾氣也算挺好的了。” 這一點可太重要了! 想要在fz好好的工作生活,就得要有一顆大心髒,以及一副能夠承受得住暴君、瘋子、傻子、憨批的好脾氣,不說軟乎乎的好欺負,起碼得想趙翟這樣具有強大包容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