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黃金周已經結束了?


    在去大相國寺的路上,忽然想起來的蘇覽月掐指一算,果然!現在已經是四月了,擱在後世按照西曆來算,已經是五月中旬了。這麽說,五一黃金周已經結束了?


    蘇覽月忽然有點失落。


    在後世,每天晨昏經年不變的家到公司到家的兩點一線的路程,和無止無休的加班,起早貪黑的快節奏的生活,讓人對“休假”總是充滿了期待。甚至有的人在黃金周的七天長假裏哪也不去,就是在家睡覺!當被別人問及為什麽這樣“浪費”寶貴的假期的時候,那人卻理直氣壯的回答:怎麽是浪費?我天天上班的時候,做夢都想休假了每天啥都不幹就光在家睡覺!


    蘇覽月在後世就屬於黃金周在家睡覺養膘的那中人。


    回到宋代,生成官宦家的閨秀,幾乎每天都是休假,悠哉的生活,不知道怎樣打發漫長的時間,反倒沒了那種期待的感覺。


    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不就是自己從前夢中的生活嗎?怎麽過上了這樣的生活,心裏反倒空落落的呢?蘇覽月忍不住自嘲,人啊,就是這樣的不知足!


    隨手撩開車窗紗簾,隻見碧空如洗,豔陽高照。是呢,前天已經立夏了,四月初,已算是夏天了。車子一路行來,越接近大相國寺,路上的行人就越稠密。


    說起大相國寺,其曆史可以追朔到南北朝時期,而後幾次毀於戰火中,又屢次被修複。原名建國寺,唐睿宗延和元年時賜名為大相國寺,由此“大相國寺”之名得以確定。流傳至今,不知道有多少位皇帝巡行至此,在寺中虔誠的禱告過,也數不過來有多少位高僧接受過皇帝親賜封號,再加上皇帝生日文武百官都要到相國寺內設道場祝壽等原因,因此大相國寺又被百姓稱頌為“皇家寺”。蘇覽月前生出差到開封時已經遊覽過了,那時蘇覽月就驚訝於一座古寺經成為諾大的交易市場。但大相國寺在宋代的繁華,蘇覽月還是在轉生之後才知道的。


    今天,是大相國寺每月五次的例行開放日。這每月五次,被稱作“大相國寺萬姓交易”,其熱鬧的程度,不亞於後世的黃金周。


    相國寺的僧房散布在兩側和後部,而寺中心的庭院和兩側屋廊,號稱是“可容萬人”。容不容得下一萬人,蘇覽月不知道,但是放眼望去,千八百人總是有的。


    對需要采買生活物品的人家來說,這裏就是一個大集市,這比東奔西跑貨幣三家方便得多了。對有些小戶人家,便趁機將平日製作的小器物拿出來販賣,換些家用貼補。然而真正大金額的進出還是那些南來北往的商旅!那些帶貨來的,求貨來的,莫不在此尋求商機。各行各業的牙人遊走在其中,起著穿針引線的作用。正是“商旅交易,皆萃其中,四方趨京師以貨物求售、轉售他物者,必由於此”。


    這些還隻是人山人海的一部分,構成人群主體的,還是那些汴京本地或周邊趕來湊熱鬧的老百姓,以及由此衍生出來為這些人群服務的群體。比如,賣傘的,點茶水的,賣糕點的,甚至賣藝的等等等等。正是冠蓋雲集,遊人如織。


    在這裏,蘇覽月不得不由衷的感歎。多麽奇妙!青燈古佛,和喧囂俗世,僅僅一牆之隔!


    這一行五人,首先到寺裏燒了香。大相國寺的千手觀音,端莊妙麗,據說靈驗無比。隻要足夠的虔誠,就可以求財得財,求子得子,因此長年裏無數善男信女,膜拜其下,香火極是鼎盛。


    走到大殿,蘇覽月抬起腳就要邁過正門的門檻,卻被陳七巧、梁愛玉甚至謝小梨和雅芝,四隻手一起,生生的給抓了回來!


    “正門是空門,是出家人才可以走的。我們要走側門才可以。”梁愛玉耐心的給蘇二小姐解釋。真奇怪,這姑娘這麽聰明,讀過的書比她們四個加起來都多,怎麽卻不知道這點常識?“還有,門檻是佛祖的肩膀,不能用腳踩,要直接邁過去。”


    陳七巧可每沒這麽客氣了,也不管蘇覽月的掙紮,直接拎著脖領子就把她從門檻上拎過去了。那門檻的高度,以蘇覽月的身高,卻是不可能不踩到就直接邁過的。


    “嗤~”的一聲笑從旁邊傳來。五人聞聲望去,卻是一個婢子裝束的年輕女子看到小貓似的蘇覽月,一時忍俊不禁:“小姐,你看那小囡,好可愛啊……”


    那被她稱作“小姐”的女子,一身朱衣似火,襯得膚白勝雪,卻分明作著已婚婦人的打扮。想來是富貴家小姐陪嫁的丫鬟,在小姐婚後並不改口稱“夫人、老爺”,卻仍稱主人作“小姐”,而主人的夫婿則稱作“姑爺”。


    蘇覽月大是氣惱,掙紮著從陳七巧手中蹦了下來。整理著衣服,悄悄打量那紅衣麗人,卻見她正望著自己微微而笑,不由臉上一紅,心想剛才這樣被人家瞧去,淑女形象全都沒啦,都要怪陳七巧這個粗魯的女人!


    那麗人身後除了那年輕婢子,還有兩名仆婦,其後跟著兩個家丁。除了那貼身的婢女談笑自若,其他的隨從們都恭謹有禮,小心的嗬護著主人不受香客騷擾。雖然並不跋扈囂張,但骨子裏的貴氣自然而然的洋溢出來,讓大殿中眾多的遊人自覺的為他們避讓。


    那麗人衣衫顏色雖然豔麗,但神情氣質自有一種端莊,豔麗的色彩襯著她的潔白的臉龐,隻顯得華貴,絲毫不讓人覺得輕浮。她挪步上前,上了一炷香,跪拜在蒲團上,雙手合十虔誠禱告。待叩拜完畢,已經有知客僧趕過來,恭敬相迎,引著那麗人到後堂去了。


    “那是什麽人啊?真漂亮!”謝小梨讚歎說。蘇覽月聳聳肩膀:“誰知道,反正是有身份的人。俗話說,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這東京城裏要是刮陣颶風吹跑十個人,也就隻有一個種地的,一個賣貨的,一個開店的,一個得是牙人婆子,倒有五個是當官的。”謝小梨掰著手指頭數了一下:“不對啊,還有一個呢?”“還有一個,就隻能是皇親國戚嘍!”


    這兩個人廢話打屁的功夫,陳七巧和梁愛玉早已經上了香,虔誠的跪拜祈禱了,連雅芝都拜在那裏不知道在求什麽。蘇覽月見陳七巧嘴唇翕動,悄悄問謝小梨:“你猜你師姐在求什麽?”“大概……成親以後給秀才生個大胖兒子?……哎喲!”


    陳七巧叩完頭,回身給這倆碎嘴嘮叨的一人一個爆栗:“滿嘴放炮!”其實她是祈求保佑她二哥和梁六哥能平安的早日歸來。“不可在神佛跟前不敬!快去上香!”


    謝小梨受了嗬斥,忙收斂心神,恭敬的上香,祈禱,膜拜。


    蘇覽月揉著額頭,跪倒在蒲團上。


    不可在神佛跟前不敬——這話聽著如此耳熟。是誰?也曾經這樣敲過她的頭,讓她在神佛跟前收斂?是誰?也曾告訴過她不可以在神佛麵前不敬?是不是小時候跟家裏人去旅遊,在寺院的大殿中亂跑時,被哥哥這樣斥責?被姐姐彈了腦門?


    蘇覽月是一個無神論者,對於宗教隻作為一種文化來看待,談不上信仰。但或許是香煙繚繞的氣氛和周圍無數善男信女誠心的祈禱感染了她,當她抬起頭仰望那位觀音大士的時候,觀音慈祥的微笑,俯視眾生,俯視著蘇覽月。那微笑看得久了,竟然會放大,放大,放大到你整個人都被籠罩在其中。蘇覽月突然第一次感受到從未有過的聖潔。


    那種堪破紅塵的俯視讓蘇覽月感到敬畏。於是蘇覽月不敢再嬉皮笑臉,她學著雅芝的樣子,雙手合十,掌心中空,默默地禱告。祈禱在另一個時空中的人們可以聽到她的聲音。


    六年了!來到這裏已經六年了。雖然她刻意的讓自己去忘記,可是那些記憶卻一直刻在骨髓裏,洗不去,磨不平。她清楚地記得,在另一個時空,她還有親人在那裏。他們過得可好?是不是還能記起她?或者她那兩個小外甥、小侄子,在快樂的成長中,已經忘記了她這個已經離開了那個世界的小姨、小姑姑?


    媽媽,您過得還好嗎?我在遙遠時空的另一端,我過得很好。所以,請不要為我悲傷,請忘記我這個不孝的女兒吧。


    佛祖,觀音,一切的神靈!是否是你們引導我來到這裏?如果是,也請用你們無邊的神力,庇佑我的媽媽,哥哥,姐姐,讓他們在沒有的時候,依然能過得快樂。


    信仰是人心的力量。當它在你心中紮根的時候,靈魂便獲取了一種支撐。


    蘇覽月深深地拜了下去,虔誠而恭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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