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說的……”陸瑤說:“還真沒法反駁。”


    “那小師妹是同意收他進門了?”卷玉樓問。


    陸瑤攤手:“你承諾都送出去了, 禮都收了,不同意怎麽辦?”


    “哈哈。”卷玉樓保證:“小師妹放心,我一定會嚴加管束他, 不會讓他泄露咱們玄清山以前、現在和將來的秘密。”


    陸瑤:……


    **


    “這個叫徐子卿的,天生劍骨, 不過他爹娘都是凡人,還都過世,他自小在外祖家長大,百曉樓年初海選時,他去參加就被測出了他的劍骨屬性,據說天極宗和北鬥觀都已經派人找過他了, 開出的條件都十分優厚。”


    卷玉樓、陸瑤、阿朝和小風,四人坐在安遠縣城的一個小茶攤上,一邊喝茶一邊聽卷玉樓介紹他們接下來要去找的這位天生劍骨的優質生源。


    “天極宗和北鬥觀都找他了?那我們還來幹什麽?”小風心直口快,問道。


    卷玉樓說:“他沒同意。或者說,他還沒決定好去哪裏。”


    小風繼續打擊:“你覺得人家連天極宗和北鬥觀的招攬都看不上,會看得上日薄西山的玄清山?”


    陸瑤幹咳一聲:


    “這個……我們玄清山也是很不錯的選擇啊,怎麽就不能看上?”


    小風還想說點什麽,被阿朝打斷:


    “這個人連天極宗和北鬥觀開出的好條件都沒有答應,也許他根本不在乎那些門派給出好條件?”


    “對呀!”陸瑤說:“阿朝說得對!正是如此,所以我們還是很有希望的。”


    卷玉樓看到陸瑤忽然燃起了鬥誌,不忍潑涼水,於是勸道:


    “其實我們隻要來爭取了就行,實在爭取不到就算了。我師父說,前掌門從前一直教導他們,說弟子有天分固然是好,但也不能全然依仗天分,各人有所長,因材施教很重要,況且弟子們之間最好一視同仁,若有特殊待遇的弟子反而會惹得同門不睦。”


    陸瑤有不同看法:


    “人各有所長不假,可若弟子的長處掩的太深,又該如何因材施教呢?有天分的弟子總比沒天分的弟子教育方向更明確吧。所以各大仙門每年才會私下做很多小動作,開出各種好條件,就為了多招幾個有天分的弟子進門,不是沒道理的。我們既然知道了那些有天分的弟子在哪兒,就要盡萬分的努力把人招攬進門才行。”


    說完,陸瑤又悄悄嘀咕一句:


    “況且,以我師父那又懶又饞的性子,他說因材施教……說不定隻是懶得費工夫去挑選。”


    小風‘噗’一聲,嘴裏的茶差點噴出來,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阿朝後,小風才說:


    “這麽說他老人家,不太好吧。”


    陸瑤瞥了他一眼,心道你說著話的時候要是不憋笑,看起來還真心一點。


    正討論著,忽然一張紙錢從天而降,落在了陸瑤他們所坐的茶桌上。


    陸瑤將那紙錢拿起來看了看,正納悶,就聽見周圍喝茶的人出聲叫罵:


    “呸,晦氣!大白天的撒紙錢!”


    “就是,誰家死人了?”


    茶攤兒老板過來打招呼,請坐在街邊的客人們都往裏挪挪,說是:


    “城東趙家剛滿月的小公子沒了,也是傷心事,諸位理解一下。今日茶錢都算我的,抱歉抱歉。”


    來這茶攤兒喝茶的大多都是老主顧,習慣了三五成群在這兒歇腳閑聊,茶攤兒老板打了招呼以後,也就沒人再罵了。


    果然不出片刻,就聽見了喪葬隊的聲音,紙錢越撒越多,隊伍越來越近。


    送葬隊裏有兩個婦人哭得是肝腸寸斷,茶攤兒上的人說那是趙家夫人和老夫人。


    一般未滿月的孩子都不興大辦,但趙家顯然很重視這個孩兒,不想讓他剛來到人世,還未見過人世繁華就悄悄的走了,給他風光大辦一場,按大人身故的禮走,隻希望這孩子來世投個好胎。


    也有那不懂的問:


    “那小公子是胎裏帶病嗎?好端端的怎麽死了?”


    茶攤兒老板聽說了些內情,便坐下來跟三五茶客們說起:


    “不是胎裏病,好像是被家裏養的狗咬死的。”


    “啊?”


    掌櫃的話引起了茶攤兒上好些人的興趣,紛紛圍過去問怎麽回事。


    陸瑤一行也順便聽了個大概。


    原來是趙家前些年養了條流浪狗,那狗通體雪白,很有靈性,就跟能聽得懂人話似的,趙家對那狗也不錯,好吃好喝的養著,養了好些年。


    誰知這回孫子剛生下來,沒防著狗性,讓那畜生給咬了,沒滿月的孩子給狗咬了還能活命嘛。


    “嗬,也是夠倒黴的。”


    “所以說,畜生就是畜生,再通人性它也是畜生啊。”


    茶攤兒上對趙家的事情議論紛紛,卷玉樓卻指著趙家送葬隊裏的一個少年說:


    “瞧,那就是徐子卿。”


    陸瑤三人往卷玉樓指的方向看去,看見一個十六七的少年低著頭跟在送葬隊伍中間,濃眉大眼,身材偏瘦,看起來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


    “他爹娘都不是修仙的,怎麽會發現他是劍修的料呢?”陸瑤盯著那少年看了一會兒後問。


    “說是有個過路的道士看了他一眼,就看出他有根骨,跟他說了可以去無問山的百曉樓參加仙骨選拔,他就是在那場選拔中脫穎而出的。”卷玉樓說。


    “本來他從百曉樓回來,是該跟他家人告別,然後就挑一個仙門正式入道了,沒想到他剛回來,就趕上了侄子夭折。”


    “人家家裏正辦喪事,我們現在去找他是不是不太好?”陸瑤問。


    阿朝說:


    “入道的最初修行就是斬斷親緣,沒什麽好不好的。白日裏人多,等入夜以後再去吧。”


    是夜。


    四人來到趙家門前,大門沒關,地上鋪著紙錢,三步插一支香,站在門外都能聽見院子裏的搖鈴和念咒聲。


    “招魂鈴,引魂咒,趙家是在做法,想把孫子的魂兒留在家裏。”卷玉樓說。


    “留得住嗎?”陸瑤問。


    卷玉樓搖頭:“怎可能。若隨便做個法就能留魂兒,還要陰曹地府做什麽?”


    “趙家不對勁。”阿朝忽然說。


    小風隨後也附和:“嗯,是不對。有妖氣。”


    經他們提醒後,卷玉樓也看出來端倪。


    陸瑤隨即用電子眼掃描一番,發現趙家上方飄著一層淺淺的黑氣,應該就是他們說的妖氣了。


    “裏麵有妖嗎?”陸瑤問。


    阿朝搖頭:“現在應該不在了,不然妖氣不會這麽淺。”


    有趙家家丁在門口看香,見陸瑤四人站在那裏盯著趙家看了好一會兒,不禁上前詢問:


    “幾位找誰?”


    陸瑤說:“我們是玄清山修道的,想見一見貴府徐子卿。”


    家丁聽聞他們來曆後,似乎也沒有太意外,隻說了句:


    “原來又是找卿少爺,你們也是修仙的嗎?怎麽這個時辰來,請隨我進來吧。”


    那家丁領著陸瑤四人進門,沿路不住往他們空蕩蕩的手上看,陸瑤被他看煩了問:


    “你是不是有話說?”


    那家丁也不見外,說:


    “這陣子來找卿少爺的仙人不少,像你們這樣空手來的,倒沒見過。”


    “其他人都帶了禮?”陸瑤問。


    “可不嘛。排場最大的是幾個穿金色衣服的仙人,騰雲駕霧,從天而降,那靈芝跟不要錢似的往家送,聽說吃一口能多活十年。”


    “就那樣,老夫人都沒讓卿少爺答應跟他們走。”說著話便到了,家丁對他們比了個請的手勢:“請幾位在此等候,小人到老夫人院裏通傳一聲。”


    那家丁把人送到一處偏廳,顯然沒把陸瑤他們這些一看就很‘窮酸’的仙人放在眼裏,連杯茶也沒讓人送。


    陸瑤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進去,問卷玉樓:


    “我們找徐子卿,他為什麽要去老夫人那裏通傳?徐子卿和他祖母關係很好嗎?”


    卷玉樓納悶:


    “資料上顯示徐子卿自小寄人籬下,那遊方道士讓他去無問山尋仙問道,他居然還真就不遠萬裏尋到了無問山,個中艱辛不言而喻。”


    陸瑤明白卷玉樓的意思。


    若徐子卿在趙家過得好,那他怎會有那般毅力和信念,因為遊方道士一句話就離家萬裏,而他家人又怎會放心他孤身一人前往?


    他們等了好一會兒,徐子卿才姍姍來遲,進來與各位行了個禮後,就坐在那裏,反倒是他身後跟著一起來的管家對陸瑤他們問東問西。


    得知他們也是仙門,那管家儼然一副徐子卿發言人的姿態:


    “諸位應當知道,我們卿少爺乃是百年難遇的修仙之才,自然要挑那給出條件最好的門派入的,不知貴派能給出什麽呀?”


    陸瑤沒有說話,卷玉樓負責談判:


    “修仙入道,求的是一個緣字,徐公子是難得人才,我們玄清山誠心招攬,不知徐公子想要什麽條件,不妨直說,我們定竭盡所能滿足。”


    說完,卷玉樓便看向徐子卿,然而徐子卿的心思似乎並不在此,直到管家悄悄碰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來,隨口說道:


    “要延年益壽的丹藥,要用之不盡的靈石,要東海的珊瑚,要南海的珍珠。”


    這些要求還真是夠直接的。


    卷玉樓眉頭不禁蹙起:“徐公子要的,真的隻是這些嗎?”


    徐子卿心不在焉的點頭:“嗯。你們考慮一下吧。”


    說完,徐子卿就起身走了,那管家倒是留下來與陸瑤他們打圓場,卷玉樓給氣壞了,他雖然沒怎麽代表玄清山出來招收過弟子,可再怎麽樣,也不該承受這種敷衍又傲慢的態度吧。


    話不投機半句多,卷玉樓已經在心裏給徐子卿畫下了否定的句號。


    管家送他們出門的時候,還一個勁的在問他們什麽時候送東西來,卷玉樓用盡了他畢生的修養,才沒有對他說出一個‘滾’字。


    徐子卿剛才的敷衍,基本上就說明了他的態度,顯然是對玄清山完全沒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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