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衛東絲毫不介意,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洗臉吃飯了!”


    聲音就聽得出來很高興。


    陳福香白了他一眼,捂住臉:“我還沒洗臉呢,不髒嗎?”


    “沒關係,我覺得一點都不髒,香噴噴的。”說著,他又在她額頭上啜了一口。


    陳福香哭笑不得,偏頭推了他一把:“吃飯啦,栗子還在看著呢,你別總是動手動腳的。栗子手裏玩的車子哪兒來的?”


    她就說嘛,怎麽早上醒來,栗子沒來找她呢,原來是在院子裏玩車子。這個車子是用一個木板做的,中間橫著釘了一根木棍做扶手,下麵是四個舊滾珠,栗子兩隻後腿踩在板子上,一隻前爪撐在地上,用力一推,下麵的滾珠滾動,車子跟著往前衝。


    栗子似乎覺得這很新鮮,特別來勁兒,一圈一圈,在院子裏玩得不亦樂乎,連她這個主人都沒空搭理。


    岑衛東說:“我做的,白天你要上班,栗子獨自在家也挺無聊的,回頭在牆角給它搭個架子,讓它爬,弄個秋千立在牆邊,讓它在家裏打發時間。”


    “你對它可真好。”陳福香看了他一眼。


    岑衛東輕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吃醋了?傻,不給它找點玩的,它豈不是要跟我搶你?”


    好有道理,竟無法反駁。


    “瞎說什麽呢,跟個猴子爭,也不怕人笑話!”話是這麽說,但陳福香心裏卻說不出的高興。


    岑衛東拉著她的手說:“笑話什麽?誰剛結婚樂意有個電燈泡插在中間礙眼?”


    陳福香說不過他:“吃飯吧。”


    吃過飯,岑衛東提議:“我們去野炊吧,你上次不是想去野炊的嗎?今天正好有時間,而且現在天氣不是很熱。”


    陳福香又想起那個滿是花香的吻,臉熱了起來。


    “你臉紅個什麽?就這麽說定了,正好帶栗子出去溜溜。城裏帶它出門太不方便了,會引來別人的圍觀。”


    陳福香一想也有道理,便答應了。


    出去野炊,最重要的就是準備食物。岑衛東騎上自行車說:“我去看看供銷社有什麽東西賣,你在家裏燒壺開水,我一會兒就回來。”


    陳福香應下,在爐子上燒上水,又開始翻家裏的東西,出去能帶什麽呢?其實要是有瓜果之類的,帶上應該蠻好的,可惜陽春三月,黃瓜剛冒出一個嫩芽,離開花都還要很久呢,就別指望了。


    最後,她又煮了兩個雞蛋。


    供銷社裏也沒什麽方便的食品賣,岑衛東買了半斤雞蛋糕,還有一斤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櫻桃。


    陳福香驚喜地看著他:“哪兒買的櫻桃?”


    “今天供銷社剛好有這個,不要票,我就買了一些。”岑衛東笑著說,他就猜陳福香肯定會喜歡。


    櫻桃不大,比一截小指頭都還要小一點,但紅紅的,很新鮮,很漂亮。


    陳福香把櫻桃、雞蛋糕和雞蛋裝進牛皮紙袋裏,再一一放進布袋子裏,又帶了點花生和瓜子,就出發了。


    岑衛東騎車子,她坐後麵,手裏拿著布袋子,栗子的背簍綁在後座的另一側。


    兩人一猴,迎著春風,出了城,找了一處山花爛漫的地方,岑衛東將家裏的舊床單鋪在地上,然後拉著陳福香坐了上去,將食物擺在另外一段。


    栗子更興奮,一跳出背簍,就勾著垂下來的一截樹枝,爬到了樹上。


    看來這個地方果然沒選錯,至少栗子很喜歡。見它玩得高興,陳福香也沒管它,隨它去了。


    這邊,岑衛東拉著她的手坐下,打開水壺:“渴了嗎?喝點水。”


    陳福香接過喝了兩口。


    岑衛東見她不喝了,拿了過去,沿著她喝過的地方,跟著喝了一口水。


    陳福香瞪大眼看著他。


    岑衛東戳了戳她的臉:“親都親過了,大驚小怪什麽?”


    厚臉皮!陳福香不搭理他,抬頭看山下的風景,大片大片碧綠的莊稼,被春風一吹,此起彼伏,掀起一陣陣麥浪,動人極了。


    還有山坡上,稀稀落落點綴在碧草綠葉之間,宛如天上耀眼的繁星。


    以前她也一直住在鄉下,怎麽就沒發現春天的原野是如此的美麗呢?


    也許是她那時候忙著生計,沒有這麽閑適的時光,也許是以前她身邊少了一個人陪伴。


    兩人坐了一會兒,沿著小花多的地方走走停停。


    到了下午兩點,就返程了,因為帶的東西太少,不夠填飽肚子。


    回家後,吃了一頓極早的晚飯。


    席間,岑衛東提起:“福香,下周日去咱們在部隊的新家過。到時候周六那天晚上我過來接你,咱們一起回去,請徐政委還有幾個我手下的軍官吃飯。咱們結婚,他們都隨了分子,請他們吃頓飯,也讓他們認識認識你。”


    這是應該的。陳福香點頭:“好,不過你別來接我了,這麽遠,多不方便,我自己去就行了。”


    雖然岑衛東有配車,但他很少開,畢竟那東西比較耗油。所以他一般是搭順風車或者坐公交車、騎自行車來回。好幾十裏,太辛苦了。


    “沒事,周日上午我陪你去菜市場再多買點東西,城裏賣的比部隊供銷社的種類更多。”岑衛東說道。


    陳福香一想,也有道理,請客總不能弄得太寒酸。


    “那好吧,回頭我找人看能不能換點票。”他們家人少,很多票用不上,可以低價跟人換肉票、糧票。


    “能換就換,不能換我再來想辦法,對了,我也叫了你哥。”岑衛東補充道。


    他們結婚,陳陽也想請假來陪妹妹這個最重要的日子,但他那天要出去訓練,走不開,隻能作罷。這次就在部隊請客,哪怕沒假期,他中午去家屬院一趟都行,非常方便。


    這倒是個意外之喜。陳福香高興極了:“嗯,我好久沒見到哥哥了。”


    岑衛東這次不吃味了,他摸了一下她的頭:“以前沒地方,現在方便了。以後回部隊的房子,我們都請你哥過來吃飯。”


    陳福香一聽這話,高興壞了,恨不得明天就到周六。


    吃過飯,她要去上夜校了。


    岑衛東送她出門前問道:“我的禮物呢?”


    “你昨晚不要的,今天也別要了。”提起這個,陳福香就來氣。她的新婚禮物,都結婚兩天了還沒送出去,而罪魁禍首就是麵前這個人。


    岑衛東捧著她的臉:“真的不給?明天要上班,我得回去了,你舍得讓我一直惦記著這個嗎?”


    他的話勾起了陳福香心裏的不舍。


    是啊,待會兒他就要走了,兩人又得再過一個星期才能見麵了。


    陳福香也顧不得慪氣了,轉身跑回了臥室,沒過兩分鍾就拿了個木匣子出來,遞給了岑衛東,目光期待:“衛東哥,你看喜不喜歡!”


    岑衛東打開一看,簡單的木盒裏躺著一柄烏黑的匕首,把手的地方刻著複雜的紋飾,旁邊還綴著幾顆紅色的寶石。這東西一看就是古物,他驚訝地望著陳福香:“你從哪兒來的?去外麵淘的?”


    陳福香但笑不語,由他誤會。這是她發動小動物在地下挖起來的,可不是去淘的。


    岑衛東以為她是默認了,拿著匕首說:“我很喜歡,謝謝你福香,不過以後不要去淘了,被人看到不好。”


    陳福香乖巧地點頭:“嗯,衛東哥,我去上課了,你也早點回部隊吧,不然待會兒天黑了。”


    “不著急,我先送你去夜校。”岑衛東騎上了車子,將陳福香送到夜校,兩人揮手道別。


    上完課,陳福香出來,一起上課的小姑娘用胳膊肘頂了她一下:“福香,你愛人來接你了!”


    陳福香瞪大眼看著他,不是說好他要回部隊的嗎?怎麽還在這裏?陳福香馬上意識到自己上了當,狗還是衛東哥最狗了!


    第77章


    說是要回部隊,但岑衛東三天兩頭跑過來,晚上過來,第二天一大早天不亮又回部隊了,來回百來裏,他也不嫌累,還跑得不亦樂乎。


    陳福香心疼他,讓他以後不放假別過來了,說了好幾次,他過來的頻率改為了隔一天一次,就這樣持續到了周日請客這天。


    兩人一大早去市場買了東西,帶到部隊。


    那邊小李已經開始幫忙打掃新家的院子,將柴火煤炭之類的準備好。


    見到陳福香,他撓了撓頭,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福香!”


    岑衛東一栗子敲到他腦袋上:“還叫福香呢?叫嫂子。”


    小李咧嘴嘿嘿一笑:“嫂子好。”


    把陳福香鬧了個大紅臉,她嗔了岑衛東一眼,這人真會給她找事。


    岑衛東捏了一下她的臉,拉著她:“累了了吧,進屋休息一會兒,外麵有我跟小李。”


    塞了一嘴狗糧的小李:領導終於記起他了!


    陳福香不好意思歇息,岑衛東硬是把她拉進了臥室:“睡一會兒,今天你起太早了,飯做好了我叫你。這個床你還沒睡過,女主人睡第一次!”


    陳福香被他的歪理逗笑了:“哪有你這樣的,待會兒他們來看到,要笑話我了!”


    岑衛東把她的頭發撥到一邊,滿不在乎地說:“笑話什麽?你愛人我都不介意,她們能說什麽?頂多在背後酸你兩句罷了,心裏指不定多羨慕你呢!我要讓她們都知道你是我的心頭寶,以後誰敢惹,先掂量掂量。乖,眯一會兒,晚點我叫你!”


    “你一大堆歪理。好了,是你不讓我動手的,那你快去做飯!”陳福香將被子拉了起來,蓋住自己的臉。


    岑衛東愛憐地摸了一下她的,輕輕起身,走了出去,順手輕輕帶上了門。


    陳福香聽到遠去的腳步聲,吸了吸氣,嗅到了新被子上陽光的味道。她心裏甜滋滋的,抱著被子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不知睡了多久,陳福香被一道尖銳的女聲給驚醒了。


    “哎呀,岑團長,你一個大男人怎麽能親自做飯呢!我來幫你吧,你休息一會兒。”


    這聲音有點耳熟,像是那個叫周營長家的老婆,叫什麽名字來著?陳福香忘了。這個人一驚一乍幹嘛呢,別人家誰做飯關她什麽事!


    陳福香有點不高興,揉了揉眼睛,穿好衣服出去。


    外麵岑衛東已經拉下了臉,手裏拿著鏟子,不悅地盯著眼前自來熟的女人:“嫂子,不用了,主家請客,哪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你先回去,等中午做好了飯,我讓小李去叫你們。”


    龍美華還想說什麽,可對上岑衛東不耐又厭煩的眼神,她小心肝一顫,描補了一句:“岑團長,我沒其他意思,我就是今天比較閑,想幫幫忙。”


    “不用,我們家不缺人。”岑衛東直白冷淡地說。


    小李見他生了氣,跟著勸道:“周嫂子,這邊有我呢,累不著我們團長。”


    這人也真是奇怪,自己家的院子都沒收拾幹淨,靠路的院子角落裏堆了不少枯枝敗葉,她不去弄,偏偏要來鄰居家幫人做飯,什麽毛病嘛!


    有了小李這個台階下,龍美華訕訕地說:“這樣啊,有小李幫忙,那我就不湊熱鬧了,先回去了。”


    沒人搭理她,龍美華尷尬地回了院子。


    走到兩家分界處的時候,她聽到了岑衛東溫柔的聲音。


    “起來了,怎麽不多睡一會兒?來,用熱水洗把臉,口渴嗎,腰不好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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