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喝藥了…”


    “毒婦…”


    …


    破舊漏風的茅草屋裏,男人躺在床上劇烈的掙紮。


    穿著灰布麻衣的老婦人拿著一碗黑乎乎的藥要往他嘴裏灌…


    蘇唯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場景有點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可她還沒想明白,瓷碗就在兩人推搡間摔碎,屋子裏就是一靜。


    床上的男人忽然憤怒的瞪著蘇唯:“毒婦,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蘇唯“…”


    不不不,不是我,是那老婦人…


    老婦人轉頭看她:“還愣著做什麽,他不死,你怎麽嫁給董公子?”


    蘇唯“…”


    為什麽這個場景這麽熟悉?


    下一秒,老婦人拿著棉被捂在了男人的臉上…


    她好像知道哪裏熟悉了……


    男人受了傷,人也虛弱,剛剛一番掙紮已經耗盡了他最後的力氣,此時被做慣了農活的老婦按著,竟然掙紮不脫。


    蘇唯顧不得多想,趕緊去拉老婦人,可老婦人發了狠,一定要讓男人死。


    蘇唯拉不動她,情急之下,拿起地上的板凳,一板凳拍在老婦人頭上。


    老婦轉頭看她,蘇唯嚇的後退一步,接著,老婦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蘇唯大喘著氣,和床上的男人四目相對。


    說男人不準確,眼前的人看著才十六七的模樣,臉雖髒兮兮的,卻依稀可以看得出英挺俊朗的五官,以及那一雙看向蘇唯時充滿了警惕和恨意的漂亮眼睛…


    一個名字脫口而出:“沈硯…”


    男人沒接話,空氣安靜的可怕,兩個人的喘息聲清晰可聞。


    蘇唯和恨不得活吃了她的沈硯對視了片刻,欲哭無淚。


    這該怎麽辦啊?


    沉默了一會兒,蘇唯隻能慢慢的挪過去,伸手探了探老婦人的鼻息…


    很好,沒氣了…


    …


    沈硯躺在床上,看著毒婦將王婆的屍體搬了出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毒婦回來了。


    “沈硯。”


    蘇唯叫了一聲,沈硯依舊沒理她,他不想和毒婦說半個字,如果她敢靠近,他就是用牙,也得咬下她一塊肉來。


    蘇唯見他沒反應,還以為他也死了,當即大驚…


    開局雙殺???


    也不知道劊子手的刀斬她的時候快不快…


    怕疼…


    她咽了咽口水,顫抖的伸手去探沈硯的鼻息…


    好在還有氣…


    蘇唯還沒鬆口氣,手上一痛,沈硯咬住了她的手。


    “啊啊啊啊啊啊……放開!”


    蘇唯大叫,可沈硯卻死不鬆口,一雙眼睛血紅,迸發出強烈恨意的瞪著蘇唯。


    蘇唯疼的齜牙咧嘴,手也很快見了血。


    情急之下,她一拳頭砸在沈硯臉上。


    若是平時,這樣的一拳頭沒什麽威懾力。


    可沈硯實在虛弱,又折騰了半天,就這麽暈了過去。


    蘇唯抽出手,趕緊跑出去用水衝,冰涼刺骨的水衝在手上,蘇唯麻木通紅的臉上流下了兩行清淚…


    她穿越了…


    原主和她同名,住在幾百裏外的一個村子。


    流年不順,三年大旱,原主和家人逃荒出來尋活路。


    路上,她和爹娘失散,活活餓暈在沈家門口,是沈硯的母親救了她。


    沈母丈夫早亡,與兩個兒子艱難度日。


    幾年前,朝廷征兵,沈大郎被拉了去。


    後來沈大郎不但活了下來,還立了功,給家裏捎了不少銀錢。


    沈家日子過的寬裕,村裏人人都羨慕巴結。


    不久前,一個噩耗傳來。


    沈大郎因為叛國投敵,被當場射殺。


    沈硯匆忙從書院趕回,見到臥病在床的母親,也得知了大哥的死訊。


    本想湊錢給母親治病,可房子被叔伯霸占,家裏財物也被洗劫一空。


    沈家人怕被連累,扔出了一張斷親書,和沈硯母子徹底劃清了界限。


    沈硯無法,隻能去附近的采石場做工賺錢,卻不小心被石頭砸了腿,采石場怕擔責,丟了十兩銀子了事。


    沈母悲痛欲絕,想討個公道,又不知該去和誰討?


    就在這時候,原主昏倒在沈家門口。


    沈母不忍看她餓死,將她救了回來。


    原主嫌沈家窮,不想留下,可隔壁王婆說采石場給了沈硯十兩銀子…


    這不是一筆小錢,原主動了歪心思…


    她假意溫順,說她喜歡沈硯,拍著胸脯對沈母保證她會好好照顧沈硯。


    沈母病了多日,全靠一口氣撐著,怕自己死了沒人照顧沈硯,也就答應了原主和沈硯的婚事。


    兩個人的婚禮沒有喜宴,沒有賓客,給沈母磕了頭就算是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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