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十字架形狀的白光。  炙熱的太陽。  在蕭霽的視線中,他看見那個男孩衝他伸出了手,柔軟的手指觸摸到了他的脖頸。  他似乎是在和他索取一個擁抱。  蕭霽就像是被蠱惑一樣靠了過去,孩子的身上並沒有什麽氣味,軟軟的,就像是一塊沒有味道的棉花糖。  他的視野開始旋轉,小男孩的臉也開始旋轉。  他的下巴拉長,臉型也發生了改變。  小男孩在瞬間長大,他的臉變成了白皇帝,變成了重白。  他的白發在風中舞動,他開心地對著蕭霽笑。  他漂亮的紅眼睛濕漉漉的,像是兔子。  “哥哥,你會帶我走嗎?”  他小聲地對著蕭霽問。  “我原來的哥哥死掉了,你願意當我的哥哥嗎?”  “那我以後也有哥哥了!”  他距離蕭霽的距離忽近忽遠,他的身材更高,他的臉上佩戴上了麵具。  所有的情緒都變成了惡鬼的臉。  他肆無忌憚,他放聲高笑,他滿口胡言,他醉倒花叢,他顛倒人間。  他俯身過來,用兩根手指捏住蕭霽的下巴,無數的薔薇花從他的指尖冒出,蔓延到了蕭霽的身上。  他為他烙印上紋身。  在學院裏麵,很少有考生會去紋身。  因為紋身是學院中的一種展示自己的方式,不管是學院烙印,還是每一場考試的結算烙印,都是能夠被所有人看到的。  可是他就是要為他落上紋身。  他要他知道,要所有人都知道。  他是他的東西。  他一出生,就知道他是他的東西。  他注定將他占有。  “鬼爵?”  蕭霽看著自己麵前的這張臉。  “你看,我就說,我們很快就會見麵的。”  蕭霽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方。  周圍的一切都是錯亂的光線,淩亂的建築和破碎的殘骸。  鬼爵鬆開了他的下巴,往下抓住了他的衣領,咬上了蕭霽的唇。  冰冷的,就像是某種正在進食的野獸,肆意地公布著自己的地盤。  蕭霽全身的薔薇花就像是沸騰了一樣的四處生長,甚至已經到了他的臉上,數量也越來越多,幾乎要將蕭霽的全身都占據。  和薔薇形成對比的卻是鬼爵的動作,除了接吻之外,他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地方接觸到蕭霽的肌膚。  他舉著蕭霽的領子,將他推在牆壁上,從下向上親吻著他。  “寶貝,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守婦道?”  “身上有了我的紋身,就已經是我的人了。居然還和別的人接吻……這就是對你的懲罰。”  蕭霽的頭痛更加劇烈。  “你是審判者?”  他努力接著接吻的空隙,問道。  “是的,我是。”  鬼爵臉上的表情扭動了一下,吊死鬼的麵具晃悠著長舌頭。  “我不是在第一次考試的時候就告訴你了嗎?”  蕭霽的第一場考試名為審判日,在這場考試裏麵,所有的考生都要經過一個自己的審判罪行的房間。  “這是我的權利,也是我要做的事情。”  鬼爵臉上的表情很難判斷,聲音中卻是似笑非笑的。  “你是白皇帝的另外一個人格,你沒死?”  蕭霽又問。  “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但是我可以用一個簡單的比喻來告訴你。”  “如果一棵大樹的一根不起眼的枝條折斷了,但是樹沒有死,那麽這根不起眼的枝條,又會死嗎?”  “況且——”  鬼爵的聲音停頓了一下。  “死而複生的事情,學院裏麵進來發生得也不少啊。”  蕭霽沉默了一會。  “所謂的抉擇,又是怎麽回事?”  “很簡單啊,寶貝。”  鬼爵咬住了他脖頸上的一朵薔薇花,在上麵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咬痕。  “你本來不應該有這麽多問題的,但是你卻忘記了太多的事情,以至於甚至連這樣的事情都要來問我。”  “就是你現在需要做出一個選擇,你在這個世界裏也應該看到了那些人類的嘴臉,他們醜陋,自卑,膽小,卻又自大,他們可憐,但是卻又可恨。  他們恐懼我們的力量,但是他們卻又不得不利用我們的力量來進行戰鬥。  他們舉辦這樣無聊的比賽,選出勝利者來將他們殺死,以此來獲得成就感。  他們恐懼事情,但是卻又被他們恐懼的事情所吸引。  這所有的一切,都讓他們醜態畢露。”  “所以啊寶貝——  你現在需要做出的抉擇有兩個,第一個,就是殺死人類。第二個,就是拯救人類。  你如果現在就將外麵的那個白頭發的小男孩殺死,那麽不出一個周,沒有電力來源的人類就會死去。  但是如果你不殺死他,那麽原本無辜的他就會繼續在這裏接受這種折磨,永遠永遠都無法解脫,而人類卻在利用這無辜者的鮮血,來苟活。”  “所以現在你覺得,到底是應該選擇救贖他們,還是毀滅他們?”  所有的選擇權,都在你的手中。  “或者說,你覺得這樣醜陋的人類,值得你去拯救嗎?”  破碎的八音盒從蕭霽的身後像是一條魚類一樣遊過。  頭痛漸漸舒緩了下來,從脖頸的位置傳來的劇痛取代了頭痛,成為了新的疼痛來源。  鬼爵還在不斷地催促著他。  “快點快點,快點做出選擇,你究竟是想要救贖他們,還是想要毀滅他們?”  蕭霽伸手去自己的胸口,但是無心之玉卻已經不在那裏了。  他被這些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疼痛折磨得神經都在跳動,盡管之前受過如此嚴重的傷,但是疼痛感卻沒有一次比這次更讓他不舒服的。  “根本就沒有什麽嗎抉擇。”  蕭霽開口。  “人類僅剩下的抉擇,隻有一個。”  他看向自己麵前的鬼爵,他的腦後露出了一些柔軟的白發。  蕭霽現在已經知道了鬼爵是白皇帝的另外一個人格,他對於白皇帝的印象還算是不錯,因為他和重白有些相似的緣故。  蕭霽的語氣低沉溫柔了下來。  “所謂的基地的存在,就是一個謊言,從你在比賽裏麵假扮紅色小醜開始,就已經露出了馬腳。  人類需要異種,因為他們所使用的咒物,都是從異種的身體裏麵產生的。但是異種也是同樣需要人類的,因為隻有人類,才能異變成為異種。”  就像是考場裏麵的學生,他們為什麽每一個人都有著一個獨特的id,並且有著自己的那個天賦。  並且天賦是可以進行升級的,天賦越是高的考生,死後所生成的咒物,等級也就越高。  所以才會有低級中級和高級的咒物劃分。  “你早就已經將整個基地都掌握在掌心,在人類經受不住誘惑,用異種作為供電源頭之後,就已經落到到了你的陷阱中。”  “你努力控製住人類的社會,不讓他們因為恐懼分崩離析,並且還能不斷地異變誕生成為新的異種。  隻要人類不完全滅絕,那異種就永遠還有著生機和源頭。  異種必須依托於你口中醜陋又邪惡的人類才能生存,所以無論如何,你都不會讓人類真正地滅絕。”  蕭霽直接點破了這個世界的真相。  “在這一種收容所內,看似是人類看押了異種,但是本質上卻是異種控製住了人類。”  “你,或者說是白皇帝,雖然肉體是被關押在了這裏,但是也因此有了掌控全人類的能力。”  “最弱小的卻是最強大的,圈養者才是統治者,這就是這個畸形的世界裏,被隱藏起來的真相。”  -  -  在蕭霽說完了上麵的這些話之後,蕭霽的係統提示就出現了,這是提示他世界觀已經被破解了。  並且主線任務的後麵也加上了已完成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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