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測中……  考生即將進入考場隱藏副本【黑山羊的葬禮】  進入人數:1  進入考生:告死鳥】  “救救,救救我……  孩子……孩子!”  女人喑啞痛苦的聲音傳來,這聲音縹緲不定,像是從無限的遠處傳來,又像是就在人的耳邊。  “救救……我……  好疼……嗚嗚……  救……”  蕭霽的意識徹底地融入了畫像中,就像是進入了一團五顏六色的被混合起來的顏料裏,視線在這一瞬間發生了扭曲。  畫上的女人的身影變化了一下,深藍色的長裙重新散開,搖曳出一個柔美的弧度。光線在這一瞬間從亮變暗又變亮,蕭霽再次睜開眼睛。  身穿繁複長裙的女人仰麵躺在黑色的大床上,胸口上盛開了一朵鮮紅的血花,她深藍色的長裙散開,猶如一朵美麗的藍色百合。黑色的棉絨床單吸足了鮮血,變得沉重無比,血痂硬挺挺地結在床上,女人的一隻手死死地抓著床單,拉扯出了一道深深的可怕褶皺,而另外一隻手中卻是握著一把長長的手槍。  她臉上的腐爛不見了,或者說她的整張臉都不見了,她的頭顱變成了一個黑色的山羊頭顱。她現在真的成了一隻黑山羊,一隻已經死去的黑山羊,蕭霽現在麵對的就是她的屍體。  【任務說明:找出殺死黑山羊的凶手。  任務時間:4小時  任務說明:是誰殺死了黑山羊,是誰看著她死去,是誰取走了她的血,是誰為她做壽衣?  任務懲罰:意識無法從這幅畫中脫離,肉體在外界腐爛,直到死亡。】  是解密任務嗎?  蕭霽沒有立刻就上前去檢查屍體,而是先觀察檢查了一下周圍。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間裝飾古典的臥室,一些碎花的牆紙和可愛小裝飾表明居住在這裏的毫無疑問是一名女性。  帶有大鏡子的梳妝台,幾條五顏六色的寶石項鏈在上麵閃閃發光,一個看起來不小的衣櫥,裏麵都是女式的衣物,房間裏的地麵也被打掃得很幹淨,甚至連一根頭發都看不到。  在房間的一側放置著一張巨大的畫板,但是上麵卻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畫。在後麵零零散散地丟著幾張已經畫好的油畫,但是都用它們的主人用白布蓋住了,隻能看到從白布下麵流淌出的點點顏料。  窗簾也被緊緊地拉了起來,是沉重的黑色窗簾,將窗口遮擋得嚴嚴實實。  蕭霽走到了窗口拉開窗簾向外看去,可是外麵現在是黑夜,他隻在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更加可怕的是,他的頭不見了……  別擔心,是蕭霽人類的頭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色的烏鴉頭顱。  漆黑柔潤的羽毛順著他的脖頸滑下來,一根一根淺淺地蓋住了他的鎖骨。玻璃裏麵的烏鴉頭顱轉動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睛裏麵閃過一絲亮光。  “在畫中,或者是在黑山羊的幻想中,所有的人都變成了動物。”  蕭霽輕聲看著玻璃中的烏鴉頭顱說道。  他並沒有因為這一幕而驚慌,他撫摸了一下自己突出的尖銳鳥喙,發覺他現在的樣子竟然和死神的監考烏鴉有幾分相似。  他試著推開窗戶,但是卻得到了下麵的提示:  【考生請勿試圖離開限定範圍,請在規定區域內進行探索。】  看來他的探索是被限製在一定的空間內,可能就是這個房間中,或者是更大的範圍內,也就是這座房子裏。蕭霽走到這個房間的房門口,試著推開那扇紅木門的時候,卻發現門被鎖住了。  他同樣收到了和上麵一樣的提示。  蕭霽重新回到了他剛開始進入的位置,也就是床前能夠一眼就看到屍體的位置,看來他的活動範圍已經很確定了,就是被限製在了這個房間中,他隻能在這裏搜尋線索,最後找出殺死這位黑山羊女士的凶手。  他坐到了床上,開始檢查這具半人半羊的屍體,好在女人的下半身還有雙手都是人類的,他可以使用人類驗屍的方法進行判斷。  身為一名醫生,蕭霽對於驗屍這一行也有所涉獵。  他解開女人繁複的裙裝,發現女人的身上已經浮現出了淡紫色的圓形小塊屍斑,他用修長的手指按壓上女人身上的屍斑,而後移動屍體的位置,湊近觀察她的胸口的槍口位置和子彈射入後造成的傷口形態。  當他檢查結束的時候,係統彈出了一條提示。  【已解鎖犯罪嫌疑人一:黑山羊】  也就是說,黑山羊可能是自己殺了黑山羊,這是一起自殺案。  蕭霽迅速梳理著自己從屍體上獲得的信息以及現在的思路。  年齡三十到三十二歲,成年女性,身材偏瘦,疑似有腸胃疾病,腹部有著剖腹產術後留下的痕跡……當然,曾經生過至少一個孩子。  死去時間大約是在25小時之上,傷口的形態是自上而下的穿透傷,武器就是被女人握在手中的手槍,槍裏麵在扣動前隻有一顆子彈。  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出殺死黑山羊的凶手。  首先,第一個問題,是否是黑山羊自己殺死了黑山羊?  而女人在死去的時候手中仍然握著手槍,這就很容易給人一種錯覺,那就是黑山羊其實是自殺的。並且因為頭顱已經被換成了山羊的頭顱,所以蕭霽無法看出女人在臨死前的表情,是驚訝,還是釋然,還是期待?  她對於自己的死亡,究竟有沒有預料到?  蕭霽握住了那把已經沒有了子彈的空手槍,靜靜地站在床前,看向倒在床上的山羊女人。  “砰!”  他從口中模擬發出了開槍的聲音,同時扣動扳機。  並沒有子彈射出,黑山羊女人的屍體靜靜地躺在床中央,黑色的眼睛圓圓的,很無辜,長長的胡須垂落到床上。開槍的人,當時應該就是站在他所站的這個位置。  是的,從傷口入射後的角度來判斷,黑山羊是不可能完成自殺的。人開槍自殺的時候,通常會采用槍口自下而上抵在下顎,或者是筆直抵在胸口的姿勢。  這樣子彈鑽入人體之後也會保持同樣的彈道留在體內,是從下而上,或者是直線穿入人體。但是黑山羊身體內的子彈卻是從上而下射入的,角度極其刁鑽。  這樣的角度,黑山羊一個人是無法完成的,即使是完成了也是無比的不順手。  更加有可能的一種猜測則是,有人站在床前用手槍殺死了黑山羊,而且在之後將手槍塞進了黑山羊的手裏,偽裝成為了自殺的樣子。  而這個人會是什麽人,他和黑山羊又是什麽關係?  假設這幅畫中的時間流速合理,從房間時鍾上的時間以及外麵的夜色來判斷,現在的時間應該是在夜晚。而蕭霽從屍體上推斷出,黑山羊死在25小時左右之前,也就是前一天,在黑山羊死時,有很大的概率同樣是在夜晚,而且是和現在外麵一樣的深夜。  黑山羊身為一個女性,在夜晚毫無防備地讓一個人來到自己的床前,還是如此近的位置,顯然也是說明了黑山羊對對方極為信任。絕對不會是陌生人,兩者的關係是戀人、或者是家人。從床單的整潔程度看來,黑山羊當時並不在睡覺,這也就杜絕了是有人趁著她睡覺殺害她的可能。  當然,此時也不能排除,是深夜有一個隨機殺人為樂的變態殺手偷偷潛入到黑山羊的房間裏麵,趁著她在睡覺的時候殺死了她,並且收好了她的被子,還順便整理好了床單。  但是如果是完全的陌生人,那麽這樣的搜索房間內物品解密的方式也就完全沒有意義了。畢竟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成為凶手。  在從屍體身上獲取了這些有用的信息之後,蕭霽再次搜查這間房間就變得更加有目的性起來了。  蕭霽首先在梳妝台的下麵找到了一張照片,這是一張一家三口的合影,在他們的身後是一片綠茵茵的草地,碧藍的天空一望無際,在草地上樹立著一個黑色的十字架雕塑。  穿著紫色裙子的就是黑山羊,而在他旁邊的則是一條有著淡紫色鱗片的蛇先生,蛇先生穿著西服,有著一雙彎曲的眼睛。  而在他們中間的則是一個有著白色白兔頭顱的小孩,白兔有著長長的耳朵,從身上穿著的衣服來看,他應該是一個小男孩。他拉著黑山羊的手,兩個人站在一起。蛇先生卻沒有這份待遇,隻能孤零零地站在一邊,這張全家福拍得卻沒有任何家庭的幸福感。  沒有去考慮為什麽一隻黑山羊和一條蛇結婚,最後生出來的孩子卻是一隻白兔這個奇怪的問題,畢竟他現在是在一幅不能用常理去思考的精神病患者的畫中。  【已經解鎖犯罪嫌疑人二:蛇】  已經解鎖犯罪嫌疑人三:白兔】  除此之外,蕭霽還注意到了這張照片的背景,那上麵的巨大黑色十字架雖然上麵沒有被捆綁上那麽多的鎖鏈,樣子也因為沒有經曆過歲月的洗刷而有所變化。  但是毫無疑問,這個十字架就是霧山精神病院中剛剛入門處的那個十字架。  這一家人和霧山精神病院有關。  女人看起來像是一位精神病患者,會不會是因為女人曾經因為患病而被送入精神病院中,而她的丈夫和兒子來看望她,並且在精神病院的門口拍攝下這樣的一張照片呢?  但是女人的身上卻又是穿著紫色的長裙,並不是病號服,並且從照片中的肢體動作來看。三個人的動作都比較自然放鬆,孩子如果見到長期居住在精神病院中的母親也未必會那麽親切地接近對方。  蕭霽在抽屜裏繼續搜索,很快接下來找到的這份任職文件證明了他的猜想正確。這是一份聘任安托瓦妮特·莉茲女士成為霧山精神病院醫生的聘書。  安托瓦妮特·莉茲應該就是黑山羊的真正名字,同時塞在抽屜裏麵的還有一些醫學的論文,上麵都是一些關於繪畫藝術治療的內容。  黑山羊應該是以醫師的身份進入霧山精神病院中的,隻是後來,她在精神病院中發了瘋,自己也成為了一個精神患者。  而從聘書的時間上麵來分析,黑山羊進入霧山精神病院的時間,剛好是在蕭霽他們來到霧山精神病院的三十年前。  三十……  這個數字勾起了蕭霽腦海中的記憶,就在這場考試中,他似乎聽到過一個與這個相近的數字……是從一個人的口中。第97章 兩隻兔子  蕭霽的記憶力很好,或者說他對於自己的記憶有著極其強大的控製力,一般人的記憶是隨機且碎片化的,能記住什麽不能記住什麽需要經過不斷的重複。  但是蕭霽的腦海卻像是一台被訓練過的計算機,能夠明確地選擇自己想要的信息進行歸類和記憶。這種記憶方法是他小時候他的老師傳授給他的。  總的來說,這種記憶方法就是要將自己的記憶分成幾個不同的區塊,分別是【短時記憶區】【長期記憶區】【永久記憶區】【等待刪除區】【其他區域】五個不同的區塊。  他會記憶所有發生過的事情,像是一台精密的全息傳感器一樣收集身邊的一切信息,不管這些信息是有用的還是沒有用的。  就像是他每天早上出門出去醫院上班的時候,路過掛號大廳的時候看見了幾個人,他們身上穿著什麽顏色的衣服,這種像是沒有用處的信息,蕭霽卻全都會記在腦中的【短時記憶區】裏。  等到一段時間後,也許是一天或者是幾天後,蕭霽就會清理自己腦海中的短期記憶,將其中還算是有用的信息放入【長期記憶區】,而將其中無用的信息放入【等待刪除區】。  在【等待刪除區】的記憶,蕭霽就不會再去進行回憶,隻要等待著大腦根據時間的順序從遠到近進行自然地遺忘。  而在【長期記憶區】裏麵也算是十分有用的記憶,蕭霽就會將其轉入【永久記憶區】在這裏的記憶,即使是再向後過去了幾十年都不會被他忘掉。  【其他區域】是用來存放一些零碎雜亂,但是卻無法被整理被忘記的記憶。  他的老師之所以將這套記憶方法教給他,似乎也是篤定了他一定能學會。  當時他大約是七八歲大小,從他能開始自由地操縱自己的記憶開始,蕭霽就很少忘記什麽東西了。  反而是在那之前,他的記憶一直都不好,就像是那起綁架案一樣。他甚至無法回憶起其中更多的細節。  現在也是一樣的,蕭霽已經習慣性地將一切可能會有用的信息儲存在自己腦海中。他閉上眼睛,進入這所精神病院中所發生的全部細節就都呈現在了自己麵前。  說出那句話的人是艾坡。  當蕭霽在禁閉室的外麵采訪艾坡的時候,艾坡曾經說,自己的年齡是二十九歲,那他應該也是在大約三十年前出生的,剛好就是在黑山羊來到霧山精神病院工作後不久……  如果是孿生兄弟,那麽艾爾的年齡也是與艾坡相同。這個相近的時間讓蕭霽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但是卻也還沒有得到準確的證據來說明。  他眯起了眼睛,接著在房間裏麵搜索了起來。  蕭霽撩開黑色的床單,俯身看去,在床底下發現了一本陳舊的殘缺日記,日記封麵雖然還被保存得很好,但是其中的大多數頁麵都已經缺失了,像是被人撕了下去。  他翻開日記,黑山羊用秀美清晰的筆跡在上麵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這本日記的第一天剛好就是黑山羊來到霧山精神病院中工作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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