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聞舟思索了一會,數了數指頭確定下來。  “九個!”  【我艸!】  【不是,他是怎麽用這樣一張天真無辜的臉來說出這麽駭人聽聞的話的】  【這怕不是個邪惡向的考生吧?】  【虛假的小奶狗:陽光燦爛樂觀向上  真實的小奶狗:一口咬掉你的頭還笑著說哥哥我沒吃飽】  【謝謝,奶狗ptsd了】  九個?  蕭霽看向擺在桌子上的九個餐盤,那應該就是對應著九個人了。隻是他卻還是沒有想到那條能夠讓他們離開的“通路”所在。  就在他還想要向著段聞舟再多問一些信息的時候,頭卻忽然一暈,他的身子踉蹌了一下,看見段聞舟的臉距離自己忽近忽遠,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  隨著那種莫名的眩暈一起來的還有蕭霽突然升起的食欲。  好餓,好餓啊。  鼻尖誘人的香味越來越重,盤子裏的肉食顯得越發誘人,烤肉上麵蒙著的那層油光薄薄的,下麵的肉塊紋理分明,略略烤焦的外層一看便酥脆可口。  隻要切下一塊,輕輕放入口中,上下齒輕輕一合便能享受到美味在舌尖爆炸的感覺。  不對勁!  蕭霽扶住了桌子,勉強控製住了自己要去拿刀叉的手。  剛剛進來的時候還不覺得,這裏食物的香味已經變得越來越濃重了,這些食物就像是有某種魔力一樣,對於考生的吸引力越來越強。  蕭霽看到身邊的尤林完全被蠱惑了,他直接用手抓起油汪汪的炸肉就往嘴裏送,不斷地吞咽著食物,臉上出現了一種夢幻般的微笑表情。  就好像他正在吃的是不是一盤普通的炸肉,而是什麽珍饈美味。  而在另外一邊的段聞舟也正在被吸引著,無法控製地向著桌邊走去。  怎麽會這樣……  蕭霽想要努力控製住自己的身體,但是腦中的眩暈卻越來越重,身子也好像無法被控製了一般。  食物,對於食物的渴求在此時占據了他腦海中的一切。  咕嚕,咕嚕,胃部發出的轟鳴聲越來越重,甚至引發了胃部的一陣陣絞痛。  原來,不僅是食物對他們的誘惑力變大,也是因為他們的身體正在迅速變得饑餓、缺乏能量,就像是一台已經缺少了柴油的發動機一樣,再不進食就會死掉。  可是為什麽剛進入密室還不到十分鍾就遇見這樣大的危機?這並不符合他之前推測的密室的一般常理……  除非這一步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他們在這個密室中一定要吃下食物!既然這樣……  蕭霽放縱了自己的身體,任憑自己的手握住了刀叉,開始切割麵前的肉排。就算是這樣,他仍然控製住了自己沒有用手去抓。  太髒了。  一小塊鮮嫩多汁的肉排被切下送入口中,豐滿充盈的汁水瞬間在口腔中彌漫開來。  那是一種不可描述的美妙感覺。  蕭霽的心髒在這一瞬間砰砰跳動了起來,那他從未感受過的,幸福美好的情緒將他圍繞。  考場的最後一個密室中,詭異的一幕出現了,三名考生此時全都圍繞在桌邊,不停地吃著桌麵上的食物,臉上帶著弧度相同的夢幻一般的幸福微笑。  考場中隻能聽得到刀叉碰撞和肉食被咀嚼的聲音。  哢嚓,哢嚓。  但是隻要他們將自己麵前盤子中的食物吃光,那盤底詭異的大嘴就會張開,重新將盤子裝滿,這似乎是一個無盡的循環。直到考生們將自己肚子裏被塞滿了食物,將自己活活撐死。  【不是吧?嗚嗚,最後這個密室是怎麽回事?】  【?連蕭大佬都中招了嗎?我到底也沒看出來生路在哪裏】  【實不相瞞,我也不知道】  【鬼爵惡意拔高考試難度,我真的yue了,他這麽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就像是這次考試,要不是裏麵有個潛質好的新生撐著,普通新生用不到四五個密室肯定團滅】  【嗬,新生考試的難度不是一直都很高嗎?你自己不行,不代表別人不行】  【嗚嗚,蕭美人別死啊嗚嗚】  【沒戲了,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先走了】  可是此時蕭霽卻並不如彈幕裏所說的那樣失去了意識,相反,在美味食物給他帶來的幸福的感覺中,那種夢幻一般的恍惚越發真實了起來。  眼前的場景出現了變動,原本的密室消失了,一幢熟悉的公寓樓出現在他的麵前。  夜晚的冷風吹拂而過,枯葉被踩在腳下咯吱作響,耳側傳來若有若無的聖誕歌聲。輕盈細碎的雪花飄落而下,更加顯得像是一場美好的夢境。  還是少年的蕭霽正站在樓下,他的手上提著兩個大大的購物袋,身上穿著一件毛茸茸的白色毛衣,臉上被人圍了一根黃色圍巾,看去像是一隻胖乎乎的小白熊。  而在他的身邊則是站著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等到看到自己身邊那個男人的一瞬間,蕭霽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雙眼。  怎麽回事……  老師,他,他怎麽會在這裏!  胸腔中滿是不可思議和失而複得的情緒,甚至還包含了一絲說不清楚的恐慌,蕭霽停下了腳步,他的聲音像是一根顫抖的琴弦,隨時都會斷裂開來。  “老……師……?”  “嗯?”  高大的男人臉上圍著一根和蕭霽同款的圍巾,聽見他的問話便低頭看了他一眼。他的雙手同樣被購物袋所占據,身高很高,大約有一米九多,黑色的修身長風衣很好地襯托出了他腰細腿長的好身材。  他沒有問什麽,隻是伸出一隻手來,替蕭霽將臉上的圍巾係好,有些粗糙的袖口劃過少年的臉,將他弄得有些疼了。  “嗚——”  此時隻有十六歲的蕭霽從喉嚨裏哼出一聲哽咽,很快卻又抑製住了。  嘩啦一下,蕭霽手裏的袋子全都摔到了地上。他伸出手來,抱住了他身邊的男人,將臉藏進他的懷裏。  “別哭。”  男人那總是麵無表情的臉上也顯出一絲無措來,他輕輕地用修長冰冷的手指揩去小少年臉頰上滾落的晶瑩淚水。  半個小時後。  已經恢複了正常狀態的蕭霽站在廚房裏做菜,自動排風係統發出輕輕的風聲,他幹淨利索地將一條新鮮的鱸魚剃幹淨魚鱗後開膛破肚,而後淋上料酒上鍋蒸熟。  在等待魚蒸熟的這段時間裏,他倚靠在門框上,看著門外的男人。  那是……他的老師。  蕭霽的前半生很容易概括,他是個棄嬰,從小在一家被私人企業資助的孤兒院裏長大,小時候的記憶他現在想來已經模糊不清了,大抵都不是什麽愉悅的回憶。  因為他的漂亮臉蛋,有很多次他都被人看中要領養,但是在得知了蕭霽的腦子有“問題”之後便可惜地搖搖頭,放棄了。  直到他遇到了他的老師,從六歲到十六歲。他和老師相處了整整十年。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老師是個與眾不同的大人物,他教會了他應該如何控製情緒,教會他如何和人正常地交流,教會他如何打架,甚至是教他如何使用槍械……  他教會了他一切想學的東西,哪怕是那些正常的孩子接觸不到的違禁內容,隻要他問,老師就會教給他。在他看來,他的老師是無所不能的。  男人正低著頭,認真地看著一本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塞進購物袋裏的購物指南。他的臉上還是一貫的冰冷的表情,這人冰山的程度甚至比蕭霽還要更厲害。  在蕭霽還小的時候,兩人一起出去,一大一小都是全表情的一張臉,常常被誤認為是父子。現在他十六歲了,十年的時間,老師的容貌都未曾老去。  蕭霽無法控製內心不斷翻湧的情緒。他不知道什麽是高興,但是也許和悲傷的感覺差不多吧。  都讓人想哭出來。  男人放下了手裏無聊至極的購物指南,看向了他。他即使是坐在沙發上卻仍然後背挺直,坐姿端正,像是一把出鞘的冰冷軍刀。  “過來。”他對著蕭霽招手。  蕭霽關掉了火,走了過去。  桌子上已經擺滿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中間還擺放著一個大蛋糕。  忘記說了,做菜的手藝也是蕭霽的老師交給他的,他一開始實在難以想象,像是他老師那樣看起來冷冰冰的男人竟然會做菜。  今天是蕭霽的十六歲生日,湊巧也正是平安夜。外麵閃爍著的各色霓虹燈,街角擺放著巨大的聖誕樹,一點白色點綴樹頂,是外麵飄落的白雪。  “等一下,魚還沒好。”  解下了圍裙之後,他坐到了男人對麵。  男人安靜地注視了他一會,兩人都沒有開口,他們都不是那種情感充沛的人,兩張同樣冷冰冰的臉相對,竟然也不讓人覺得尷尬。因為早就熟悉了彼此的存在,因此還有一絲淡淡的溫馨。  “高考的誌願填好了嗎?”  “填好了,心理學專業。”如果他能明白他身邊的人的心裏究竟在想什麽,是不是有一天也能治療好自己無法感受正確情緒的疾病呢?  “什麽時候入學?”  “下個周就走。”  男人安靜了一會後忽然開口。  “你長大了,可以一個人照顧自己了。”  他的語氣和臉一樣冷冰冰的,但是蕭霽卻從他那種毫無波動的語氣裏覺察到一絲欣慰。  “可還是離不開老師您。”  少年蕭霽垂下眼來,盯著男人的右手袖口看,那裏的並不是血肉的肉體,而是一根毫無感覺的冰冷義肢。  他的老師,自從他認識他以來便沒有右手。  一個小盒子被推到了蕭霽的麵前。  “生日禮物。”  蕭霽有些驚訝,他的老師之前從未送給過他生日禮物。將那盒子打開來,一塊晶瑩剔透的青色圓玉躺在天鵝絨中間。  “喜歡嗎?”男人淡聲說。  “喜歡。”  少年蕭霽的臉上還帶著些許稚氣,他用手指攥住了那塊青玉,透亮澄澈的瞳孔讓他看去像是一隻雖然高冷,但卻乖巧的家貓。  他的唇抿了抿,麵無表情地又重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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