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氣,直到,我終於把自己送進了醫院,逃離了難民營一般的比賽現場.


    對北京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惡心,記憶中仿佛那是我曾經向往過的地方,而現在,我寧願讓他去見鬼,那裏充滿了大大小小的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官僚投機分子,還有一幫身材高大體壯如牛或者瘦弱不堪的男生用著各種含情脈脈或者色情脈脈的眼光打量著女生,我看不慣.


    北京總是流行一切正在流行或是應該流行的東西,包括感冒,發燒,打點滴.各色人等不停從走廊這一頭竄出來,又消失在另一頭,好象綠頭的蒼蠅,擠向一個熱點,又換到另一個熱點,追逐著臭不可聞.我看著一件件白大褂飛來飛去,同時計算著上麵有擁有多少大腸杆菌.


    病房裏早塞滿了老弱病殘,象我這樣看起來充滿了青春活力又健康美麗的少女沒有資格往裏擠,所以我被扔到了走廊上,和一些看起來同樣青春活潑或者萎靡不振的人呆在一起,這一天我隻是懶懶地往走廊裏掃了一眼,然後沉沉睡去,直到旁邊的人說我水已經滴完了.正是這一眼讓我在今後的梯子裏萬劫不複,其實當時外在隻是看到了一個很普通的北京大男生,如果有什麽不同那隻是他看起來特別的幹淨,讓人舒服的幹淨,汗水潤濕的頭發耷在腦門上,發絲裏透出一雙清澈的眼睛,丹鳳眼,鼻子在潮悶的空氣裏聳動著,不時借助薄薄的嘴唇一起呼吸.除了一身代表北京男孩的nike外,我看不到任何多的東西,讓人舒服的幹淨.


    這一眼,把兩個素不相識的人綁在了一起,這一眼,讓我和他陷入了迷離,我從來都唾棄一見鍾情的荒唐,但是這一次,我隻用了一秒鍾推翻了二十年來關於愛情的理念.


    於是我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我仍然坐在那個位置,我有種希冀,有種預感,他也會出現在那裏,在我一抬頭的瞬間,他如約而至.


    他換了一身衣服,依舊幹幹淨淨,頭發梳了起來,四六開,既不老土也不前衛,眼睛還那麽清澈,隻是好象多了一個影子,一個我希望出現的影子.


    我不時把眼睛伸過去,看到他也把眼睛伸過來,我們飛快地對視,又飛快地分開,一個上午的時間就耗在了這樣目光的遭遇戰中,不知道結果是皆大歡喜還是兩敗俱傷.


    第三天,我幾乎肯定他會出現在那裏,結果他沒有,而是帶著滿腔的勇氣坐到了我的身邊,其實他要是再沒勇氣就該輪到我有勇氣了,因為我沒有多餘的時間了,從開始的真病到後來的裝病,我已經一再拖後了去回家的時間,明天,我不得不離開這個從向往-惡心-留戀的北京.


    "算上今天,我偷偷看了你三天."他用很低的聲音對我說.


    "恩."


    "明天我不會再來掛水了."


    "恩。"


    "我知道你也在看我."我很恨他,為什麽他要這麽直接,我也很感謝他,我永遠沒有勇氣去說這樣的話,


    我的臉不爭氣的紅了,我隻有低著頭,不去看他,不是不想,是不敢.其實看與不看有什麽分別呢?,他的樣子早就被我牢牢記在了心裏.


    "我叫張翔,這是我的地址和電話."


    他遞過來一張早已準備好的紙條,我知道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在看著我,雖然我能控製自己的頭不去麵對他,卻不能控製眼睛的餘光在情感和理智的爭奪中一敗塗地.


    我攤開手,他把紙條紳士地放進我的手心,我有一種立即讓他握住我的手此生就一直握住的衝動,他沒有,隻是一根手指點到了我的手心,有點冷,那是空調的緣故.


    這樣的紙條,我自己也有一張,今天早上寫的,也有我的名字,地址和電話,一直拽在我的掌心,我鬆開手的時候,那紙條躍然而出,他似乎懂了,拿走,然後輕輕說了聲謝謝.


    我抬起頭望著他,他卻低下了頭,我們好象對捉迷藏情有獨鍾,樂此不疲.希希落落的水滴走到了盡頭,我們都擁有了彼此的手跡,他站在陽光中,回頭的時候幹淨的麵龐在黑色的頭發映襯下有點蒼白,他說:再見!


    第四天,我回到了上海,比賽結果發布,我拿了一個十佳.


    於是,天涯海角的兩個人便被思念拉到了一起.我們除了精神上的擁有,還多了厚厚的一疊書信和電話卡.


    沒有他的日子,我讓自己快樂.我時常流落在各個校園的角落裏,那裏,還能有一些和他同樣幹淨的男孩子,穿著一身的nike,走在陽光裏.


    我和他好在進行一場古老而神秘的遊戲,我知道,可是他不說,他也知道,可是我也不說,我讓心中瘋狂的愛戀肆意滋長.每一個他的訊息都讓我莫名跳躍.不斷刺激我臨近崩潰而又疲乏的神經,我孤獨地帶真自己和他漫無目的地走在任何一條路上,我思念,所以我存在.


    這樣的情況隻持續了半年,如果繼續下去,我會因為思念而死去,而結束的原因正是我已死去.


    在我沒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後的兩個星期,我已經死去,我象一隻恐懼的鴕鳥,把頭深深紮進沙子,不聞,不見,不想.我停止呼吸停止思考卻不能停止想念.我沒有回複的信仍然一封一封飛向北京,我的電話無一例外的收到他哥哥或是他奶奶傳來的他不在的消息.


    ……


    我在恍惚和絕望中走過了半年,終於有了另一個去北京參賽的機會,偌大的都城還是死氣沉沉地趴在那裏,太陽依舊惡毒地詛咒著每一個暴露在他視線下的人,隻是,空氣裏到處彌漫著他的氣息.


    我敲響了他的家門,開門的是他哥哥,我在他眼中看到了無限的驚訝和同我一樣的絕望.那一刻就是永恒.


    "他走了,半年前,你回上海後的第三天他就確診為白血病,一個月後他被爸媽送到美國接受治療,後來的信都是他傳真過來我又抄了一遍的,我不敢告訴你,也不想假冒他的名義給你寫信,我隻想用時間讓你忘記他,誰知道……"


    "我甚至不能死在自己家裏,他甚至隻和自己最喜歡的人見過一麵,他甚至在走的時候隻能捏著這個……"


    他哥哥走進房間,拿出了一張紙條,出來的時候早已經梨花帶雨了.


    那紙條分明是我寫的.


    "做我的女朋友吧,你寫給他的每一封信我都看過,因為我要傳給他,所以我不能控製自己喜歡上你,我不在乎你把我當成他的影子."


    我竟然沒有哭,我帶著落寞的笑意搖著頭走出了他家,兩張絕象的麵孔和一臉的真誠我卻隻看見了風塵,我知道他哥有一個很恩愛的女朋友,這樣善意的謊言隻是對我最大的諷刺.


    一天後的比賽,我把原來選的電電影對白換成了日本電視劇《血凝》中的台詞,一個評委落淚了,我仍是帶真落寞的笑意,憑著它,我拿回了又一個全國十佳.


    回到上海的家中,在我把獎杯放入櫃子的時候,不經意看到了一年前拿回的那座獎杯.所有的酸楚瞬間爆發了,所有的思念瞬間燃燒了,我終於哭了.


    以後的日子我終日獨坐窗前,對著他的一切.我捏著他的紙條象個祥林嫂一樣打著電話,把我和他的故事告訴每一個認識的人,直到聽見他們說出那個他永遠沒能實現的諾言——再見.


    關於換位思維和〈女生手記〉係列


    有很多的朋友給我講過他們自己的故事


    包括不少的女生


    其實每個人的生活都很戲劇化


    隻是有的人表訴了出來


    有的人沒有


    很久以來我都這樣的想法把他們告訴我的寫出來因為他們曾經打動過我


    在征求過他們的同意後我終於落筆了


    女生手記應該是第一個我寫的係列


    用的是換位思維的手法


    一個朋友對我說過


    能將女人玩弄於鼓掌中的人對付男人輕而易舉


    雖然我不是很讚同這句話


    但是可以從中看到女人心思的細膩和深沉


    從女性的角度來思考和看待世界以及愛情是我很大的一個嚐試


    也許會是個失敗的嚐試


    隻是自覺過於沉迷所謂的痞子和垃圾文學


    需要有一點清淡的文字來洗刷一下我所受到的負麵影響


    寫這篇文章的時候


    我一個人坐在蘇州到成都的火車上


    因為把學生證先借給了同學


    沒有空調的硬座我也得付出120個大洋


    火車晃蕩著


    我的人也跟著晃


    聽著周惠的<約定>


    突然好有感覺


    遂提筆


    在滿車廂的汗臭和腳臭中寫下了它


    可能這篇文章和流行一時的經典<為了一個美好的約定>在故事上有點相似


    但是他們在情感上是完全不同的


    我最後要申明的一點是女生手記中的每一個故事都是真實的


    我喜歡真實的東西


    有了你,整個世界失去了顏色


    作者:佚名


    “有了你,整個世界失去了顏色。”小雲看著手中的百鈔,笑道:“這對情侶八成是對怨偶,才在紙鈔上發情緒,你看。”


    我接過鈔票,看著這句直列在浮水印旁的蠅頭小楷,還有句末那一組像是電話號碼的數字,我心底湧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這是我一個月來所接的第叁張,上頭有同樣字句的鈔票了。


    “真好玩,以後有人欺負我,我也在鈔票上寫他的壞話,然後流通出去,讓他抬不起頭來。”麵對小雲的頑皮,我直搖頭:“毀損國幣,犯法的。”


    小雲一付無所謂地樣子,自顧自地忙著洗杯子去,我輕搓著手中泛黃的紙鈔,然後將它輕放進櫃台的左邊抽屜,和另外兩張紙鈔放在一處。之後的幾個月,我陸陸續續又在店裏收到七張類似的鈔票,問起會鈔的客人,他們也都不清楚這句話的來曆,隻不過在山下的城市,最近滿常收到寫著同樣字句的鈔票,有客人甚至皮夾裏就有兩張類似的百鈔,於是我用兩百元加一杯酒換了過來,在店裏空檔,就拿起這些鈔票仔細端詳。


    鈔票上的字跡十分細致,看來像是女孩子的筆觸,隻是為何上頭的“你”卻是女字旁呢?有時會想試試那組電話號碼,但或許這隻是一對情侶的惡作劇罷了,自己的事還嫌不夠多嗎?就這樣把好奇心強抑下來,漸漸地,我和小雲也見怪不怪了,抽屜裏的紙鈔,大概也將近累積有近五萬元之譜了。而後故事就發生年底,一個寒流四竄的日子。


    冬季店裏生意冷清得多,小雲的功課好像也有些退步,我索性讓她專心回校用功一段時間,自己也好偷些空閑,暫時拋下生意,在下班之後,自由地到城市的中找一份憩靜。


    那天開會加班,晚餐忙得來不及吃,等出了公司門口,已是晚上九點多了,開著車子在水泥森林中覓食的我,不經意地發現,在一處小巷子的巷口,有個小小的關東煮攤子。“慌不挑路,饑不擇食”,我在路旁停好車後,就在關東煮攤位上坐了下來,在路邊攤上我一向不愛坐旁邊的方桌,總是喜歡挑老板麵前的位置,看著食物蒸騰的熱氣和老板的招呼聲,才能讓我覺得,我在這冷漠的城市裏,並不孤單。


    “先生,要吃些什麽嗎?”老板是一位約莫叁十出頭的少婦,親切的笑容讓她原本素淨的臉更顯秀麗,我點了菜後,她便在相當潔淨的料理台上為我整治餐點。


    “老板的生意不錯喔!”我望著其它方桌的客人,和她寒暄幾句,她隻是相當禮貌地點點頭,並沒有太多回應。


    轆轆饑腸也不容許我的嘴巴講太多話,也不知是否自己太餓的關係,她的料理十分美味可口,我點了許多東西,可惜經理老邱堅持加班,如果這時有他陪我暢飲一番,不知該有多好。我一邊享用美食,也一邊注意著老板的動作,她若不是忙碌地料理著食物,就是坐在桌旁,不停地從腰包裏拿出東西,然後低頭寫著。這動作並沒有引起我太多注意,直到我酒足飯飽,掏出皮夾買單,才發現她找給我的鈔票上,全都寫上了那句“有了你,整個世界失去了顏色。”


    “老板娘,這是你寫的嗎?”我好奇地摸摸這墨水未乾的字跡,她隻是輕點了點頭,我也不好意思再問下去,隻是說道:“我的店裏還收集了許多這樣的鈔票,原來都是老板娘寫的,您生意這麽好,難怪這鈔票流通的快了。”


    “收集了?”老板娘有些驚訝地問道,我笑了笑,順口介紹了自己酒店的生意,而收集那些鈔票的原因,都隻是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請....可不可以請你把這些鈔票都找給客人....謝謝....”她突然向我鞠了個躬,這倒讓我嚇了一跳,我趕忙順口答應了老板娘,老板娘也隻是道聲謝謝,不再說些什麽。


    往後每頓晚飯,若非必要應酬,我都會拉著老邱或是幾位同事,來這個小攤吃飯,當然,每次會鈔,鈔票上一定少不了這些字句,我也心機深沉地忍住好奇,不再問起這些話代表什麽意思。


    和老板娘逐漸熟稔後,直到某天,我問起鈔票的故事,她歎了口氣,才娓娓道出這段緣由。


    “我是緬甸華僑,在四年多前因為家裏出了意外,父母去世,我就回台灣投靠一位母親那邊的遠房親戚。”回憶起家中變故,她的眼中泛著盈盈淚光,我隻是靜靜地喝著酒,和老邱一同聽著。


    “在緬甸工作時,我認識了老板的一位商界朋友,我們兩個.....很好....他對我很好,他說他是台灣來的商人,我們交往了兩年,就在仰光訂婚,後來他說要回台灣向父母說明,之後會再回來接我到台灣。可是......”


    “他沒有再回來了?”老邱問道,我則喝盡杯中的啤酒,聽著老板娘繼續說下去。


    之後,那個男子卻就再也沒有回到緬甸,老板娘苦等了叁年多,才因家變而選擇來台投親,之後在各地擺設流動攤子糊口,當然,也是為了尋找未婚夫的下落。“四年...叁年...嗯....那你和他有將近快八年沒見麵了,是嗎?”老邱不停用指頭敲著桌麵,老板娘隻是悄然拭著淚水。“那這句話.....是你和她之間的對話羅?”我買了單後,拿著老板娘找回的鈔票說道。


    “一個微薄的希望吧!”她說:“在報紙上登了幾天小格的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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