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涯很是驚奇,欣喜的問:“此話當真!”


    雲初末露出不可置否的表情,鄭重的拍著他的肩膀:“自然當真!”


    雲皎看了看方才還很陌生的兩人,已經勾肩搭背的稱兄道弟,意識到雲初末將要做的事,她立即變得很是憤怒,指責道:“雲初末,你怎麽可以這麽無恥!”


    雲初末攬著泠涯的肩膀,連目光都沒給她一個,繼續誘導道:“小孩子不用理她,來,我們進屋慢慢說。”


    留下雲皎咬牙切齒氣得直跺腳,那兩個人你請我讓的很快進了屋,雲皎望著雲初末的目光就差噴出火來,憤憤不平的揮了幾下拳頭,也氣顛顛的跟了上去。


    泠涯來到明月居的本意是為了借用輪回石,輪回石雖然已毀,若是修繕一段時間,還是可以使用的,雲初末居然欺騙人家畫骨重生,當真是猥瑣齷齪加無恥!


    她很是不滿的走進客廳,剛進屋就聽雲初末吩咐道:“小皎,去沏壺茶來。”


    “雲初末你……”雲皎氣得咬牙切齒,恨不能撲上去把他胖揍一頓。


    緊接著,雲初末轉過頭對她露出春光燦爛的笑容,看上去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語氣定定的:“雲小皎姑娘,請去沏壺茶來。”


    雲皎頓時心虛,仿佛聽到了雲初末來自心底的警告,不去就把她打死,膽敢搗亂就把她打死……雲皎小心翼翼的瞥了泠涯一眼,迫於某人的壓力又訕訕的收了回來,她耷拉下腦袋,默默走到桌子邊拎起茶壺,很是消沉的邁步走出去了。


    等再次回來的時候,雲初末的話已經說得差不多了,泠涯的神情看上去沉靜如水,並沒有什麽異色,雲皎給泠涯倒了一杯茶,輕飄飄的瞥了一眼雲初末手邊的杯子,嘟著嘴輕哼了一聲,直接把茶壺放在了桌子上,轉過身在下座悠哉遊哉的吃點心。


    雲初末的手裏拿著玉笛,不解的敲了敲桌沿,看向雲皎道:“這位姑娘,你身後兩丈三尺遠的地方,還坐著一個我呢。”


    雲皎背對著他,單手鬱悶的撐著下巴,拉長了聲音:“沒看見。”


    雲初末藐視了她一會兒,轉過頭對泠涯抱歉道:“小孩子不懂事,讓兄台見笑了。”


    泠涯果然低首笑了一下,淡淡的道:“世上兒女如兄台和姑娘這般者,能有幾人?朝朝暮暮,吵吵鬧鬧之中,當真令人羨慕的緊。”


    雲初末點頭回禮,皎白的衣衫纖塵不染,舉止亦是優雅非凡:“兄台與千姑娘的事跡才是感人肺腑,在下自當竭盡全力,兄台盡可放心。”


    雲皎的心頭一跳,泠涯答應了?


    緊接著,又聽見雲初末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堆,無非是誇讚泠涯皇子是當時英雄,他的名字如雷貫耳,他的事跡舉世聞名,特別是他和千姑娘的感情如何動人心魄,好像如果泠涯不答應畫骨重生,那就是對不起他“大英雄”的名號,以及辜負了千姑娘的一番深情般。


    雲皎憤怒的咬著點心,一塊塊色澤誘人的桂花糕,愣是被她看成了雲初末的一張張厚臉皮,越往下越覺得聽不下去,她幹脆捂著耳朵,氣顛顛的走回自己的房間。


    路過雲初末的房間,她的腳步逐漸停了下來,他的房前種著幾株紅梅,每到下雪的時候,潔白的雪花落在赤色的花瓣上,像是冰清玉潔的美人兒,甚是好看動人。


    雲皎邁步走了過去,揪了一片梅花瓣,放在手心裏仔細的端詳著,她黯然的耷拉著神情,靈動活潑的大眼睛裏隱約透露著落寞,若是在從前早就下雪了,可是今年的長安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直拖延至今,都沒能看到下雪的跡象,她還想和雲初末堆雪人呢!


    雲初末說,願意跟她像從前一樣生活,從那天開始,他果然一如既往的跟她玩鬧,惹她生氣,逗她開心,他們之間並沒有發生任何改變,在她沾沾自喜的以為可以永遠這樣下去,卻忽然發現,原來他們的從前裏還包括給人畫骨重生這一項,其實他的心裏,到底還是放不下的。


    那個叫作姝妤的女子,就那樣死在他的懷抱裏,如果換做是她,也是永遠都忘不了的吧。


    雲皎黯然的垂下了眼簾,一滴眼淚從臉頰滑下落在手心的梅花瓣上,暈開淡淡的水痕,雲皎一愣,望著那枚花瓣呆了許久,才麵無表情的把它丟掉,在雲初末的房裏找到一把匕首,邁步朝向蓮池那邊走去了。


    這幾天隻顧著跟雲初末玩鬧吵架,她都忘了蓮池裏的錦鯉魚,雲皎拿著匕首小心翼翼的走到池子中央,不一會兒就鑿開了一個冰洞,許是憋了太久,盆口大的冰洞邊很快就聚集了好幾條錦鯉魚,有的繞著冰洞遊來遊去,還有幾條露出頭來,望著雲皎悠然自得的吐泡泡。


    雲皎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在其中一條的頭上輕輕摸了一下,誰知這條錦鯉魚受驚的劃了一下水,其他的也都像見鬼一樣的逃掉了。


    雲皎憤憤的哼了一聲,嘟著嘴抱怨:“我都說了,以後再也不會動你們了!”


    她拾起冰麵上的匕首,顫顫巍巍的走到岸邊,雲初末不在身邊,她就無所事事,見時間還尚早,於是雲皎精神困頓的打著嗬欠,走回自己的房間睡覺了。


    第131章 風情花月濃(三)


    傍晚時分,夕陽透過雕窗散落在內室的地麵上,地麵折射出的微光映在鯉魚戲蓮的屏風中央,暈開一片淡淡的緋紅。


    雲皎打著嗬欠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習慣性露出傻兮兮的笑容,被褥裏暖烘烘的極為舒服,她很是不滿足的伸了伸懶腰,這才不情不願的睜開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臉頓時一愣,雲初末不知何時躺在她的身邊,幽涼晶亮的眼眸注視著她,若有所思的神情像是在盤算怎麽賣小孩。


    雲皎慢慢收斂了嗬欠,訕訕的表情裏帶著些許心虛,水靈靈的大眼睛與他對視良久,又默默的翻過了身,背對著雲初末暗暗在心裏腹誹,他什麽時候來的,為什麽她都沒有發現?難道是因為先前沒有給他好臉色看,所以現在找她算賬來了?


    正想著,就聽見雲初末在背後開口,定定的語氣道:“小皎,我發現你最近有點奇怪。”


    雲皎隻覺得身體突然一僵,腦中的某根弦觸動了一下,她微微嘟著嘴,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哪裏奇怪了?”


    雲初末單手撐著頭,視線居高臨下的落在了她的側臉上,很是不信任的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又闖了什麽禍不敢跟我說,還是在背地裏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


    雲皎聽此,立即轉過身怒視他:“我才沒有!”


    “沒有?”雲初末挑了挑眉,微涼的手指擒住她的下頜,目光如炬的打量著她:“你有沒有覺得,你最近有點想躲著我?”


    “我我我……”雲皎發現,每次雲初末靠近的時候,她就會莫名其妙的心慌,明明沒有做對不住他的虧心事,卻好像有什麽秘密害怕被他發現一般,導致她自己都在懷疑是不是先前真的闖了禍,現在暫時想不起來,所以才那麽沒有底氣。


    她看著雲初末的表情甚是純良無辜,語氣也柔軟囁喏:“……我沒有。”


    雲初末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身子突然矮了幾分,與雲皎幾乎就在方寸之間,唇角處勾著壞壞的笑意,再一次試探的詢問:“真的沒有?”


    雲皎看著他靠近的俊臉,心裏更是發慌,連忙撲騰著手腳從他壓迫的氣勢中逃了出來,嘴硬的反駁:“真的沒有!”


    雲初末也跟著起身,不緊不慢的向她爬過去,雲皎頓時瞪大了眼睛,嚇得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抵在了床角,在雲初末逐漸靠近的壓迫氣勢中,她心虛的抱著膝蓋縮成小小的一團,看上去又小又軟,委屈害怕的表情像是被人欺負的小姑娘。


    雲初末跪在被褥上,視線從底下打量著雲皎垂下的臉,以及飄忽不定的眼神,挑眉試探的接近:“還說沒有?”


    雲皎羞愧的都快哭了,連她自己都開始覺得不正常,從前跟雲初末打打鬧鬧,恨不能每天大戰上八百回合,即使被他修理的再慘,也不帶那麽沒出息的,可是現在雲初末連話都沒說上幾句,她就緊張害怕成這個樣子……難道是從前受到的虐待太多,以致於她現在都成了驚弓之鳥?


    雲初末看著她的樣子,細不可聞的輕哼了一聲,慢慢接近:“你個小沒良心的,居然還想幫著外人,是不是要我再修理你一頓,你才會記住從前的教訓?”


    雲皎頓時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原來雲初末是在怪她試圖阻攔泠涯畫骨重生,本來嘛,若是再等上幾個月,泠涯就能從輪回石裏查探到心上人的下落,根本就不用奉獻出自己的靈魂,雲初末的這種做法,她當然不認同了!


    不過既然泠涯已經答應了雲初末的條件,她就不好再幹涉什麽,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見雲初末還在靠近,她激靈了一下,下意識的伸手去擋,連說話都不利索了:“我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不要再過來啊啊啊……”


    雲初末一愣,難得的聽一次話,停在她的身邊,上下左右的打量著雲皎:“怎麽了啊?你到底哪裏不對勁兒了?”


    雲皎也覺得自己有點反應過激,她訕訕的放下手,繃著神色看向了他,勉強保持著鎮定:“有……有嗎?我明明就很正常。”說著,還很若無其事的伸手捋了捋發絲,以證明自己確實很正常。


    雲初末幽涼沉靜的目光注視著她,片刻後冷不丁的問:“雲皎,你覺得我怎麽樣?”


    雲皎一呆,對著他的視線:“還,還好。”


    雲初末的神色越發的意味深長,繼續問:“你覺得我對你怎麽樣?”


    雲皎想了一下,綜合所有不利和有利要素,關鍵時候還不忘拍雲初末的馬屁,以及讓他意識到從前對她的態度有多過分,最終折中答:“還好。”


    雲初末單手撐著身體,另一隻手緩緩擒住了她的下頜,扳過雲皎的臉,探究的目光注視了良久,才撲哧一聲笑了,順勢轉身盤腿坐在床榻上,發神經的笑個不停。


    雲皎本來就緊張,現在看他笑成這樣,心裏更是發虛,不由憤怒的指責:“你笑什麽!”


    見雲皎發怒,雲初末立即識相的伸出手指抵住了自己的唇瓣,眉目間卻還是強忍著溫暖燦爛的笑意,他平複了一會兒,才終於收斂了忍不住發笑的心情,臉色一本正經,放下手不緊不慢的道:“沒什麽,隻是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雲皎水靈靈的大眼睛注視著他,顯得很是好奇,試探的問:“什麽事情?”


    雲初末側過頭又打量了她幾眼,壞壞的表情怎麽看怎麽不懷好意,他的轉過來,悠閑自在的看著鯉魚戲蓮的屏風:“皎,你覺不覺得這扇屏風應該換一換了?”


    雲皎又是一呆,不知道他怎麽突然扯上這件事了,她也看了一眼屏風,遲疑的道:“這個是你去年給我畫的啊,才用了不到一年。”


    雲初末的眼睛眯了眯,定定的注視著屏風:“我現在又不喜歡鯉魚戲蓮了。”


    雲皎撇了撇嘴,揶揄的問:“那你現在喜歡什麽?”


    雲初末轉頭看向了她,不知道又在打什麽壞主意,所以笑得有些猥瑣:“我現在比較喜歡鴛鴦戲水。”


    雲皎的表情裏充滿了鄙夷,鯉魚戲蓮和鴛鴦戲水不都差不多麽?她的思緒頓了頓,陡然意識到正事:“你別想岔開話題,說,你剛才發現了什麽事情?”


    雲初末不是滋味的扯了扯唇角,望著屏風的神情悠然自得,身姿優雅而慵懶:“你那麽想知道啊?”


    聽到雲皎堅定的嗯了一聲,他又慢悠悠的補充了一句:“我不告訴你!”


    “你你你……”雲皎氣得跺腳,立刻傾身朝他撲了過去,準備施展自己的撒嬌粘人大法,沒想到雲初末突然起身,害得她直接可憐巴巴趴在了被褥上。


    雲皎憤憤的拍打著被褥,委屈的瞪著他指責:“雲初末,你怎麽可以這麽狡猾啊啊啊……”


    望著某人惱羞成怒的模樣,雲初末的眉梢瞬間蕩開燦爛的笑意,映襯著緋色的晚霞顯得越發清俊溫柔,美得動人心魄,他回身走了兩步,微涼的手指挑釁般勾了一下雲皎的臉頰:“快去做飯,端到我房裏來。”


    麵對強權,雲皎誓死抵抗,垂死掙紮:“我不!”


    “你說什麽?”雲初末挑了挑眉,抱臂居高臨下的藐視她,陰陽怪氣的道:“你看起來很想被打死呢!”


    他頓了頓,作勢要拉雲皎起來:“嘖嘖,正好我想吃烤人肉了,來,我們到廚房慢慢說。”


    “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要……”麵對強權,雲皎整個人像八爪魚似的巴住自己的床,生拖硬拽怎麽都拉不開,痛哭流涕的求饒:“雲初末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雲初末這才滿意的住手,手指若有所思的敲著自己的唇瓣,想了一會兒,才掰著手指數道:“我要吃蟹黃鮮菇、玉簪出雞、夜合蝦仁、清湯雪耳、鹿羧水鴨……嗯,暫時就這些,我想到再告訴你,你做不好,我就打死你。”


    說完,他就邁步朝著門外走了,很囂張的打了一個嗬欠,又扭著脖子伸了伸懶腰,走出屋外的時候,身形迅速的閃到窗邊,透過縫隙看到雲皎正在床上氣得打滾,他忍不住掩唇笑了,陰柔精致的眉眼中盡是寵溺和溫柔,低低的聲音輕念了一句:“笨蛋。”


    夕陽已經完全消逝在天邊,隻留下幾道晚霞彌漫在即將到來的夜色中,萬物都仿佛染上了些許醉意,讓人看了就覺得微醺的歡愉。


    雲初末饒有興致的頓步在自己的房門前,負手站在長廊邊,遠遠的注視著那幾株瘦梅,恍惚記起前段時間某人還在喋喋不休的抱怨,說這幾株梅樹生病不肯開花,沒想到不知不覺間,竟已開得這般絢爛。


    雲初末悠然的目光望著,良久之後,長長的舒了口氣,臉上依舊帶著溫淺寧和的笑意——


    不止是它們,他的花兒也快盛開了呢!


    第132章 風情花月濃(四)


    三天之後的月圓之夜,泠涯皇子準時來到了明月居,趁著雲初末正在準備畫骨重生的東西,雲皎小心翼翼的接近他。


    她端著重塑身體所需的泥土,走到庭院的石桌旁,麵對著泠涯坐了下來,思前想後的猶豫道:“其實……若是利用畫骨重生之術回到過去,你的魂魄會被長空之境吞噬,永世都無法超生了。”


    泠涯默默頷首,淡淡的回答:“我知道。”


    此情此景,與銀時月當時來到明月居的時候何其相似,想起那個高貴美麗的邪魔,雲皎的心緒淒然,低下頭囁喏道:“即使你得到了她的消息,也無法與她,這樣……值得麽?”


    泠涯聞言,細不可聞的笑了幾聲,語氣聽起來甚是悲涼:“我這一生都在權衡利弊,步步斟酌算計,可是到頭來卻發現,那些曾經無比渴望的東西都不是我想要的,什麽是值得,什麽又是不值得呢?現在想來,這世上原就沒有所謂的對等平衡,心甘情願即是值得,身不由己便是不值得了。”


    他的神情平靜,似在回想著什麽:“輪回轉世固然會是新的開始,可是我並不想忘記她,甚至還想借此機會,與她在過去的時光裏重逢……”


    見他的心意已決,雲皎也不再勸說下去,隻是試探的問:“有什麽……我們可以幫忙的麽?”


    泠涯沉默了一會兒,才抬頭道:“若是姑娘不介意的話,可否幫我跟著雪衣,我想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裏?”


    雲皎點了點頭,回答道:“這個自然沒有問題,隻不過在長空之境裏,你所做的事情要盡量與幾百年前相符,若是有所更改的話,那位姑娘的歸處也可能會因此改變。”


    泠涯頷首算是答應了下來,他猶豫片刻,才淡淡道:“其實在下不明白,姑娘身為人類,為何留在此處?”


    雲皎一愣,很是不解的問:“我從很小的時候就住在明月居的,若是不留在這裏,又該去哪裏?”


    泠涯的眸光淡淡,可能先前是人類的關係,所以對於雲皎也保持著善意和好心:“三界之內,六道的生靈都有屬於他生存的地方,姑娘既然是人類,自然就該回到人類的世界去。”


    對於泠涯的說法,雲皎顯得有些不可置信,她從未想過要回到人類的世界去,現在的生活雖然有點奇怪,但是她每天都過得很開心,比外麵的世人好過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雲初末就在這裏,她怎麽可能會拋下他離開明月居?


    心知泠涯是為了她好,所以雲皎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你隻會說我,你自己不也是眷戀人世不願離去?我在明月居裏生活了百年,見過千千萬萬個流落世間,與前世糾纏的鬼魂,說什麽三界六道,萬物生靈自有其歸屬,須知天地有情,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規定擺在那兒,遵不遵守還是要看我們自己的決定。”


    泠涯聽她說自己已經活過了百年,一開始還有些驚訝,但想到先前遇到的那位貴公子,便也了然的釋懷,點了點頭:“說的也是。”


    想到自己居然說了這麽一大段富有哲理的話,雲皎的臉上帶著一貫沾沾自喜的小聰明,對自己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她正得意著,又聽泠涯不緊不慢的說道:“不知姑娘想過沒有,若是你在乎的那個人終有一天會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去,到那時你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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