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麵試者坐在這裏的準備時間,別的麵試者都在旁邊醞釀情緒,或者去角落試著練幾句,還真沒有人注意到李安樂這裏,聽聽這個眼鏡男到底在說什麽性騷擾的垃圾話。


    一時之間,李安樂的情緒如熱油鍋潑水,瞬間爆炸。


    她真是受夠了,這些男的是不是真覺得這麽說很有趣?眼神下賤,語氣猥瑣,連整個思維都肮髒惡臭到她想反手抽他兩耳光。


    胸部,或者具體一點,乳。房不是性。器官,怎麽一個兩個看到就仿佛精。蟲上腦?


    李安樂之所以逃一樣的離開家鄉,除了家人之外,也和性騷擾有點關係。


    她在上初中之後,就遇到過類似的事情。


    小鎮上對入學時間卡的不嚴,有些家長為了不讓自家孩子受欺負,還會專門晚上一年再辦入學。


    初三有個大齡生已經十七歲了,就是晚上學加打架留級造成的,要不是義務教育擺在這裏,這個早就混社會去了。


    不知道這個大齡生是怎麽盯上李安樂,總是造謠小姑娘在外麵陪。睡,一晚上八十塊錢,他都看到過好幾次。


    李安樂性格挺莽的,那段時間她媽媽身體已經很不好了,家裏沒有人為她撐腰,自己在人家修屋頂的地方撿了一截帶釘子的木頭,把這個大齡生捶的去住院了。


    可能是小姑娘的血性嚇到了大齡生,這家人也沒敢找李安樂的麻煩。


    倒是等到李安樂都高中畢業了,這個大齡生發現臉上被釘子劃得傷口不好找對象,就又想到李安樂了。


    正好這個胸圓屁股大,娶回來讓李安樂當牛做馬,伺候他一家子,也算是給臉上的傷口報仇了。


    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遊手好閑,成天在小鎮亂逛,還天天和狐朋狗友一起,李安樂實在惹不起,等她母親去世之後,家人讓她心涼之後,就幹脆逃跑了。


    眼鏡男一下子就喚起了李安樂不太好的回憶,手指尖戳到了掌心。


    不過,沒等李安樂忍不住反抽眼鏡男,花棠先跳了出來。


    都說過了,惡貓要壞,不要變態。


    色胚是反派都看不上的詞,說這個,你命沒了!


    上一個被這麽抽的,還是活體杠精歐陽廷,但很明顯,眼鏡男還不如杠精耐打,貓貓拳第一下的時候,就直接從座位上飛出去趴在了地上。


    歐陽廷杠精歸杠精,但不下賤和猥瑣,眼鏡男都占全了,又汙蔑花棠是色胚,不麵對狂風暴雨,還麵對什麽?


    花棠想揍人的時候,連葉絲蘭和顧餘生都攔不住,更別說反應神經一般的普通人了。


    等韓藍他們一起出來的時候,隻見到花棠蹲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的望著地上蜷縮在一起的眼鏡男,抬眼看到韓藍的時候,才把瞳孔恢複成萌噠噠圓乎乎的模樣。


    不管再萌再軟的貓科動物,進入狩獵狀態時,眼神都是冰冷凜冽的。


    爛泥一樣攤在地上起不來的眼鏡男,估計這輩子都想不到,他能被一隻體型不算特別大的黑貓,抽到靈魂出竅。


    等李安樂擋住花棠,準備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時,韓藍過來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撫的笑笑,讓她先抱著貓在旁邊等等。


    大美人一顰一笑宛如畫卷,走近之後還能聞到淺淡的香味,當然,這些不是李安樂現在要關注的,而是她第一次在遇到麻煩的時候,有別人無條件相信她,不用自己辯解然後失望。


    懵圈的抱住花棠站在一邊,韓藍皺著眉讓工作人員找醫生過來,先確定眼鏡男的狀態差但不至於去急救即可。


    “讓聯絡麵試者的負責人過來。”


    韓藍讓助理去把酒店的經理找過來,先把這裏封鎖起來,把監控找出來,然後讓負責人來見她。


    旁邊的麵試者看到韓藍都還沒有回神,很難想象剛才這麽紅的大明星就在小套房裏呆著,要不是韓藍的表情很嚴肅,估計都想上前要個簽名或合照。


    韓藍先要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確定不會連累到花棠,然後要問問負責人,她要的“女聲”為什麽會出現男性麵試者?


    負責人慌慌張張的跑過來,看到眼鏡男的時候嚇一跳,忙湊過去想扶起來對方,緊張的問醫生她男朋友有沒有事情。


    眼鏡男估計也找到靠山了,完全不想想自己為什麽被抽,哎呦哎呦的喊起來,還想著要告這些人故意傷害他。


    哪怕醫生是半途喊過來的,也很想和負責人說一句,你男朋友除了被抽的疼之外沒什麽大事,但你可能要有事了!


    韓藍之前就說過,她覺得角色最好要“女聲”,然後負責人聯係自己的男朋友來參加麵試可還行?


    李安樂他們知道的東西有限,可能隻覺得這是個普通的配音工作,根本想不到還和韓藍有關。


    但負責人作為知情人,還敢陽奉陰違的找男朋友過來,就不知道是怎麽打算的了。


    韓藍的朋友過來的時候,也感覺被擺了一道,“這就是你之前說,有用戶拒絕,然後發現挺有亮點的聲音?”


    負責人估計也意識到自己很可能要丟工作了,看著韓藍他們,忍不住慌亂的辯解,“劇本還沒有定,就算不合適,那也不能打人啊!”


    花棠不服氣了,她抽的那是人嗎?


    惡貓都可以幫忙把這個垃圾開除人籍好不好?


    誰願意和這種到現在都不覺得自己有錯,把性騷擾當幽默的家夥當同類啊!


    韓藍摸了摸花棠的耳朵,安撫的拍拍她,然後站在李安樂的身邊,讓負責人過來看視頻。


    都說過無數次了,不要再垃圾桶裏找男友,你冒著丟工作風險牽掛的男友,背著你,就是這麽一個油膩反胃的模樣。


    以及,劇本就算還沒有確定到底要男聲還是女聲。


    但你已經登上金主貓貓的黑名單了,懂嗎?


    開局就迎來結束。


    第101章


    在貓貓拳之前, 眼鏡男一直都很自信。


    嗯, 準確來說不應該是自信,是自負。


    就是理所應當的認為,他簡直是玉樹臨風、懷才不遇、人間瑰寶的那種“大寶貝”。


    和一個陌生女性聊胸部話題,不是正好體現他的男性雄風,幽默有趣嘛?!


    再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就說說而已, 怎麽了。


    眼鏡男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裏了, 就算韓藍他們報警, 也不會有誰真的把他剛才那幾句當真,反倒要追究黑貓傷害他的事情。


    這個無賴的樣子, 讓人倒盡胃口,韓藍讓保安把他擋住,都恨不得拖著他出去再揍一頓。


    “原來有大明星,怎麽,大明星就能隨便縱容寵物傷人了?”


    “夠了, 別說了。”


    負責人先嗬斥了男朋友,聲音都帶著顫抖。


    花棠不關心負責人和男朋友的愛恨情仇,但願意很惡貓的直指問題核心。


    那就是這個男的, 真的有把女朋友當成和他平等的“存在”來看待嗎?


    這甚至和什麽惡貓思維無關, 而是很簡單的問問, 這個男朋友做這些事情的時候, 有考慮過自己會毀掉女朋友的工作和飯碗嗎?


    成年人立足社會的唯一辦法, 就是勞動並取得收入。


    如果這個機會是他的兄弟介紹來的,那麽這位估計一定謹言慎行,免得拖累兄弟。


    可是,換成工作機會是女朋友介紹來的,這位就開始騷操作連連,說不定還能和女朋友對峙,失去工作算什麽大事,如果敢心疼那就是不愛他。


    監控畫麵裏拍的很清楚,李安樂是怎麽一步一步退後,眼鏡男又是怎麽鍥而不舍的黏上去,最後動作不雅的把手比劃到李安樂的胸部前麵,然後被黑貓抽成陀螺的。


    負責人看完之後說不出話來,表情近乎僵硬,看著男友眼底閃著淚光,卻沒有說什麽。


    感情是最好的武器,很多人談戀愛,參照的不是《婚姻法》,而是《馴養指南》。


    在遇到男朋友去騷擾其他女生的事情時,負責人第一反應不是憤怒和反胃,而是難以置信和悲傷忍耐。


    簡直讓其他人都忍不下去了,卻又不好說什麽。


    這個時候,負責人自己不做選擇,那麽誰都沒法幫她。


    忍一時可不一定是風平浪靜,但忍一世一定是卵巢囊腫。


    負責人可能也意識到她利用職務便利,把男朋友加到麵試名單裏麵的時候,她就麵臨著失去工作的危險了。


    而眼鏡男的騷擾,直接讓危險實現,負責人沒有辦法再留在這裏了。


    韓藍他們的劇組,不可能再放心的把大小瑣碎的事情,交給她來負責,信任破產。


    用力掐著男友的手腕,負責人都不敢抬頭,慌忙的想離開這裏。


    她真的整個人都燒起來了,周圍全是熟悉的同事,自己卻以這個樣子狼狽離開,簡直沒臉抬頭。


    韓藍卻上前兩步,摁住負責人的肩膀,在她離開之前,要把這些話說給她聽。


    “我一直都記得你,之前來劇組的時候,隻有你隨身帶著記事本,給辦公室裏的吊蘭澆了水,你和文哥說,很喜歡劇組這種忙忙碌碌的生活。”


    “在今天之前,你一直做得都很好,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條,每個人都信任你。”


    “你的用心,我們也看在眼裏。”


    從始至終,工作都不會辜負她,所以,哪怕知道自己這些話可能沒用,但韓藍還是要說給負責人聽。


    年輕的女孩還有著棉花糖一樣的夢想和勇氣,認真生活,愛惜自己,可一旦走入自我消耗的怪圈,就會開啟另一種困難模式。


    哪怕彼此不會再有合作機會,韓藍還是要多說這麽一句的。


    垃圾男友不值得,你分明值得更好的對待。


    扔開眼鏡男的手,負責人捂著臉對韓藍鞠了一躬,然後匆匆離開了這裏。


    不知道她會作何選擇,可韓藍這話,多少應該也會起一些漣漪。


    眼鏡男看女朋友狀態不對,也顧不上哎呦哎呦叫兩句了,忙踉蹌的追上去。


    畢竟,真正的現實是他離不開女朋友,萬一女朋友要提分手了,他到哪裏再去騙個女孩子掏心掏肺的對自己。


    “唉,沉沒成本太可怕了,隨意騷擾其他女生的男人,和垃圾有什麽區別?這種要是還留著不分手,那簡直和要給監獄裏的殺人犯丈夫生孩子,對□□染病的老公不離不棄,並稱三大迷惑行為之首了。”


    韓藍的朋友對負責人印象也挺好的,卻沒有想到她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也被噎的不輕,忍不住感慨。


    忍不住摁了摁眉心,韓藍讓助理把負責人留下的東西收拾一下,然後等這裏忙完了,再轉交給她。


    聽朋友在這裏感慨,她揮揮手讓大家也別聚在這裏了,該準備麵試的準備,動不動感慨的也趕緊去忙正事。


    不管怎麽樣,韓藍並不喜歡在背後過分議論別人,負責人的事情讓她隻覺得歎息,有這個功夫,還不如關注一下受害者。


    “對了,你是李安樂?剛才沒事吧?需要去小套間休息一下嗎?”


    剛才眼鏡男嚷嚷著要驗傷,告他們的時候,李安樂就有點緊張,小心翼翼的拽了一下韓藍,說她沒關係。


    她對一些警察和稀泥的作風極其反感,骨子裏就不太相信這些男警察,會對性騷擾這件事情報以多大的敏感和慎重。


    所以,想想就算報警,也是惡心自己一遍,所以,李安樂選擇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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