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ger性情暴躁,平時說話都是幾個字幾個字地吐, 今日是難得高興, 酒一下肚就暴露了本性。 周邊的人舉著酒杯起哄:“愛神!愛神!愛神!” tiger便將一杯白的仰頭喝下, 喝完將酒杯倒過來示意幹淨了, 紅著脖子對著紀揚的耳朵喊道:“怎麽樣!哥!我講義氣吧!” 紀揚忍了又忍,平日裏簡洋洋喜歡扒拉他他也就算了,可這個叫tiger的明明和他不熟還非拽著他不讓他走。 —明明他隻是過來拿瓶酸奶解辣,哪想到路過hero這桌就被捉住了。 那“愛神”的起哄聲大得門外估計都能聽見,他看見隔得挺遠的景牧野站了起來。 有人把他手裏的酸奶拿開,又將倒滿了的酒杯塞他手裏,一臉崇拜道:“愛神,我們隊長以前就老在隊裏吹你,那時候哥們兒心裏還有點不服氣,現在是真服了,你來我們hero吧,多合適啊。” 之前他還在二隊時有一次聚餐喝多,後來景牧野就一直不準他喝酒,他自己也怕喝多了又像那回斷片,就一直沒喝過。 紀揚尚且對著這杯酒皺眉,那人已經將自己的酒杯輕輕和紀揚手裏的杯子一碰,說:“我敬揚哥。” 又是一杯酒。 那人剛喝完,tiger等人已經敲著筷子起哄:“厲害厲害!老四,你可以的嘛!” 說著,又扒拉著紀揚說:“愛神,給點麵子,喝點兒吧。” 被hero的人圍了一圈。 明明輕易可以脫身的紀揚卻歎了口氣,他舉起杯子,酒剛入唇,身後突然有熱度傳來,接著,他的杯子就被人奪了。 “他年紀小,不喝酒。” 景牧野強勢地插進來,手裏拿著紀揚的杯子,臉上是散漫又張揚的笑意:“我是隊長,我替他喝。” 景牧野一向是這個圈子裏的“高嶺之花”,個性肆意乖張,行事看起來懶散卻絕不隨和,是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角色。 又因為他本身tp老板的身份,所以其他戰隊隊員鮮少與他有接觸,都是隊長帶頭交流,此刻吉吉不在,他一說話,其他人立刻縮起脖子變成了個鵪鶉。 “月神。” “沒事,月神,我們就是鬧著玩。” “哈哈……月神喝也行,也行。” 景牧野徹底將紀揚攬在自己懷裏裏,卻也沒急著喝那杯酒,反而一勾唇,看向一旁的tiger:“怕我?” “沒沒沒!” tiger立刻擺手,頭都搖成了撥浪鼓。 下一刻,景牧野卻就著紀揚喝過的杯沿,將那杯白酒一飲而盡了。 “晚點群裏發紅包,不用太客氣。” 笑著說完,他放下杯子帶著紀揚走開了。 等人走遠,tiger等人才捂著胸口道:“月神好像……人還挺好?” 其他人立刻笑罵一句:“啊呸,什麽啊,你是想要人家月神的紅包吧。” 眾所周知,景牧野是個有錢老板大少爺,每次他在大群裏發紅包,能讓人搶得頭破血流。 氣氛重新熱鬧起來,另外一邊,景牧野重新陪紀揚去拿了酸奶,卻沒有回座位,而是拉著人從火鍋店後門溜了出去。 “裏頭人太多,有點悶,出來透透氣。” 景牧野說著,站在街邊深深吐了一口氣。 紀揚學他,之後感歎一句:“晚風好舒服。” “所以帶你出來走走。” 自從入電競這一行,大多數時間都會被拘在電腦麵前,晝夜顛倒,通宵訓練。 粉絲和觀眾們隻看得到他們在“玩遊戲”,好似輕輕鬆鬆就可以憑借著玩兒走上人生巔峰,但其實不是,一旦打遊戲變成職業,這件事就會變得枯燥百倍萬倍,不能隨心所欲,不能休息,身體和精力都會被空前透支。 這就顯得此刻的放鬆和愜意是那麽珍貴。 換作以往,這個點正是訓練才剛剛進入狀態的時候。 兩個人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繁華的夜市上什麽都有,既有擺攤賣衣服賣玩具做美甲手機貼膜的,還有那些個套圈打槍的小把戲。 離了火鍋店,職業選手的身份仿佛被撕去,紀揚看什麽都新鮮,兩個人駐足在一個射擊贏玩偶的攤子麵前,女孩撒著嬌讓男友給自己贏下那隻兔子,旁邊還有人起哄,應該都是他們的朋友。 紀揚的目光落在那個女孩身上。 她應該是h市某所高校的大學生,叫自己的男友學長,長相漂亮,身段苗條,敢於在鬧市之中親吻男孩,又十分自如地撒嬌。 他的眼神暗淡兩分,想起景牧野金光閃閃的履曆,畢業於頂尖學府,三年修完本科課程,是個讓所有人都嘖嘖稱奇的高智商學霸。 身邊突然傳來一陣叫好聲,紀揚回神,發現那男生第二槍就擊中了代表著兔子的氣球。 男友給力,好朋友捧場,那女孩眉開眼笑,再次在男孩耳邊印下一吻。 老板雖然損失不小,但看著這一對神仙眷侶,也還是笑著取下玩偶祝福。 可這看著都讓人心生美好的場景,卻令紀揚心中一酸。 那老板和情侶交接完,繼續招攬顧客,目光在人群裏一掃,立刻鎖定住紀揚二人:“兩個帥哥,要不要也來試一試啊!很好射中的!帶回去正好送女朋友嘛。” 長得這麽帥,要是在他的攤位上玩,不知得吸引多少女顧客。 老板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熱情攬客。 打了兔子還沒走的大學生小團體發現他們,也停住了腳步,站在一旁竊竊私語,女生眼睛裏都是精光。 周圍的目光陡然聚焦過來,紀揚神色一僵,他身旁,景牧野已經自如地準備上前,轉頭笑著問他:“你喜不喜歡這個?我應該還可以……” 紀揚手心冷汗涔涔,頭一次拒絕了景牧野,搖著頭:“我不想要。” 紀揚在景牧野麵前素來乖軟,一切順從於景牧野的喜好,毫無自主想法。 這還是第一次,他表達了否定意見。 老板還在熱情招攬,可已經朝前走了兩步的景牧野卻毫不猶豫地停下腳步,他低頭,專注地凝視了紀揚一眼:“那我們走。” 說著,景牧野朝老板抱歉一笑,頂著眾人好奇的目光,握住紀揚的手從人群中走了出去。 他們握手的方式很自然,卻也不像任何一對兄弟。 有敏感的女孩子注意到這個細節,立刻激動地捂起嘴。 可紀揚思緒混亂,像提線木偶一般被人牽著走,半點沒有察覺到。 他後知後覺自己是不是讓景牧野掃興了,躊躇著開口說:“野哥……不好意思,要不我們還是去玩一玩,我看剛剛……” “你不喜歡,那我打玩偶做什麽?” 景牧野截住他的話頭,又道:“今天還早,帶你去一個地方。” 因為喝了酒,景牧野叫了個滴滴。 在路上的功夫,他在群裏一連發了好幾個大紅包。 火鍋店裏酒桌正酣,此刻見他冒頭紛紛在群裏質問他人去哪了,是不是想逃酒,簡洋洋還發了個語音,幽怨問他是不是把揚哥拐跑了。 景牧野回了句:“我們去約會。” 這個集結了好幾個戰隊的大群一下就炸了鍋。 問號刷了滿屏,所有人都在問:“約會,什麽約會?” 吉吉說:“景牧野,你不對勁。” 林空說:“不對勁。” ka的檸檬則應景地發了個和自己id一樣的水果:“/檸檬。” 紀揚也被景牧野的這句話嚇到,剛剛還糾結的事頓時飛到九霄雲外,磕磕巴巴地對景牧野說:“隊……隊長,你這樣、這樣說,別人會誤會的。” 景牧野卻將手機丟開,問:“誤會什麽?” 紀揚也有些不能開口。 雖然他和景牧野是做了一些曖昧的事情,會接吻,會互相解決問題,景牧野偶爾還會逗弄他叫他寶貝,可他一直覺得,他頂多、頂多夠格算景牧野的地下情人,隻是玩一玩那種,是不能見光、不能被放到台麵上來講的。 他已經足夠貪心了。 最開始的時候,隻是想見一見景牧野,後來變成想留在tp,好不容易進了tp二隊,又異想天開住到了景牧野的隔壁。 他以為這就是頂級的快樂了,能每天看見景牧野,能和他說話,能同他呼吸同一片空氣,哪想到後來他身體反應越軌,被揭穿,卻再次被縱容,甚至還進入了一隊,能夠與景牧野並肩作戰。 欲望一步一步升級,他努力克製了,克製到今天,才露出一點情緒的端倪。 景牧野問他誤會什麽,他應該怎麽說? 紀揚艱難地措辭:“約會……聽起來像是,像是情侶之間才會做的事。” 景牧野卻像是沒看見他的掙紮與為難,一把攬過他,笑著說:“我們看起來不像情侶?” 他這句話音量正常,半分沒有遮掩的意思。 前排的滴滴司機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後視鏡。 豈料景牧野在後視鏡裏和他對視,發現這司機眼神中沒什麽厭惡反感的情緒,眼中隻有好奇探尋,便又笑了一聲:“師傅,我們看起來像一對嗎?” 紀揚眼神一震,身體都坐直了一些,表情看似平靜,握著景牧野的手卻不自覺用力。 司機笑了:“一開始沒注意,像!像!這麽帥的兩個小夥子,般配得很。” 紀揚這輩子聽過的嘲諷謾罵多了,本以為又會被陰陽怪氣幾句,沒想到聽到了這麽和善包容的回複。 他腦子尚且有些反應不過來,車上的機械女聲響起:“已到達乘客目的地附近。” 訂單自動扣費,兩人下車。 從鬧市轉換到郊區,那些喧囂聲全都消失不見,唯有晚風照舊輕柔拂麵。 街邊的路燈溫柔灑下昏黃燈光,街對麵值班室的窗戶裏老頭正撐著腦袋打著盹,夏天快要來了,角落裏的蛐蛐聲隱秘而又嘈雜,越發襯得不遠處亮著一排排燈光的建築靜謐而高大。 景牧野說:“帶你逛逛我的母校,南街一中。” *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大家,久等了。最近情緒有問題,就當我在曆劫吧,以後不更會請假說明。 愛大家,晚安!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