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揚看著景牧野將牛奶放到他的床邊桌子上,跟著走過去,“剛洗完澡太熱了就沒吹。” 景牧野的視線落在床邊的那個禮盒上,“送給你的禮物還沒拆?” 一說到禮物,紀揚就有點心虛。 他以前讀書時偷偷撿過不少景牧野不要的東西,現在真正兒八經收到景牧野送他的禮物,他確實舍不得拆,甚至巴不得再拿個玻璃盒罩好,外麵再定製個銘牌裱起來。 紀揚小聲道:“還沒有。” 景牧野一屁股坐在紀揚床邊的沙發上,一雙眼睛牢牢盯著紀揚,聲音裏微微帶了些啞意,說:“那正好,你現在拆開看看,看滿不滿意。” 禮物的贈送者都發話了,紀揚就算是再舍不得也隻能上前動手拆,他放下自己原本用來擦頭發的浴巾,就半跪在景牧野的腳邊,小心翼翼地抱著禮盒拆絲帶。 景牧野的目光在紀揚身上來回掃過,最後定在少年此刻因跪姿而翹起來的尾椎處。 粉色的蝴蝶結絲帶被解開,紀揚心髒狂跳,盡量穩著手、屏著呼吸打開禮盒。 —裏麵躺著的是一枚蝴蝶標本。 目前已快絕跡的光明女神蝶被徹底拉開羽翼,平攤在標本盒裏,藍紫色的蝴蝶翅膀上帶著能發出暗光的紋理,細如煙絲的潔白色光帶從頭一直延伸到蝶尾,光是靜態就美得令人窒息,令人難以想象如果這雙翅膀扇動著飛起來,會是怎樣一種驚人的美態。 紀揚徹底僵住了。 景牧野的聲音在他上方響起:“這是一隻在秘魯亞馬遜河流域被捕捉到的光明女神蝶,被製成標本後放到拍賣會上,後來被我買到手。” “我印象中好像見過你身上有蝴蝶紋身,覺得你會喜歡這個,所以特意拿出來送給你。” 看著紀揚那已經完全呆愣住的精致側臉,景牧野跟著從椅子上半跪下去靠近少年,一陣清淡的柑橘氣息湧進鼻腔,景牧野不自覺再貼近了些。 他幾乎是咬著少年的耳朵低聲道:“另外,你身上的那個紋身,能讓我仔細看看麽?” * 作者有話要說: 磕死我了磕死我了,這倆人怎麽還不那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個紋身以後會很有用的,會飛哦~嘻嘻。 愛大家!晚安!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40章 vol.40 少年的動作將尾椎翹得更高了。 紋身? 紀揚僵直著身體, 眼睛雖然還呆愣愣地直視著手裏的蝴蝶,心思卻已經飛到了景牧野身上。 他身上是有紋身,可是, 景牧野怎麽會知道? 尤其是……那紋身圖樣與眼前的標本十分相似, 他又怎麽敢讓景牧野看? 身體的距離太近, 青年的氣息滾燙, 刮擦著撩過他的後頸。 低沉而又極富磁性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來:“紀揚?” 少年條件反射一抖。 雖然隻有輕微的弧度,卻足以愉悅到景牧野,他看著蜜桃一般的粉紅色逐漸漫上紀揚白皙的後頸,極誘人的配色下, 是紀揚逐漸拉長的呼吸聲。 紀揚僵硬地轉過頭來。 兩個人在地毯上都是一副跪姿, 此時此刻,由於景牧野的靠近,紀揚不得已被桎梏在床沿和桌沿的三角地帶,整個人都被景牧野壓製在狹小空間裏, 說一句這是壁咚也毫不過分。 不過極度緊張下的紀揚可沒有注意到這個, 他抬頭就看見景牧野的笑,漫不經心間又帶著幾分張揚,一雙深邃眼睛就那樣專注地盯著他, 固執在等一個回答。 “野……野哥。” 他舔舔唇, 盡力找好措辭:“我、我那個紋身的位置不太方便——” 景牧野輕笑了一聲:“都是男人,有什麽不方便?” 紀揚有些窘迫。 他“我、我”了兩句, 還沒想好下文怎麽說,就見景牧野露出一副遺憾之色, 語氣輕飄飄道:“啊……如果你實在不想的話, 那就算了吧。” 紀揚立刻急了:“我沒有不想!” 景牧野微微往後退開些許, 一副“雖然我好想看但你實在不願意我就不看了”的表情:“沒關係的, 你不用勉強。” “沒、真沒有!” 一見景牧野那個神色,紀揚頭腦一熱,結結巴巴道:“要是野哥想看……那……那就稍微給野哥看一下。” 景牧野立刻湊上來,“隻看一下?” “啊?那……那……野哥隨便看吧!” 話都說出口了,紀揚心一橫,便隨口應承下來。 隻是一想到紋身所在的那個位置,紀揚低下頭去,羞恥感已經掠奪了他的全部感官。 他哆哆嗦嗦地去解褲腰帶,還沒忘記打補丁:“很……很久以前紋的了,可能、可能不太好看。” 景牧野微微眯起眼睛,看少年抖著身體朝他背過身去。 尚未擦幹的黑發還往下淌著水,滴落在少年白皙的後頸上,晶瑩的水珠一路蜿蜒向下,沒入單薄的t恤布料裏,積少成多,將白色布料都洇成透明色,就緊緊貼在少年瘦弱的背脊上。 一雙纖細修長的手顫抖著緩緩卷起棉料下擺,白裏透紅的細嫩肌膚上還沁著水珠,隨著衣服的掀起漸漸露出絢爛到了極致的紋身顏色。 一半展開的蝴蝶羽翼從褲腰裏延伸出來,漸變的藍紫色像水墨一樣暈開,不像真實的女神蝶翼一樣會發光,卻恰好契合了皮膚的紋理,自有其黯淡的美感。 和標本一樣,在相同的位置,一條白色光帶從頭部延展至羽翼尾端,光是這樣靜態看著,都漂亮得不可思議。 景牧野的呼吸聲瞬間變得粗重。 他少年時期曾經很長一段時間迷戀過蝶類標本,當這些原本瀕臨滅絕的絕美生物被靜靜鐫刻在容器裏,原本已凋零枯敗的生命再次綻放開來,美麗不再衰敗,仿佛能將刹那轉變成永恒。 而他愛死了這種能夠被保存下來的永恒。 就好比現在,光明女神蝶被顏料溶進肌理,生命以另外一種形勢在少年身上延續……他愛死了這個蝶類與少年的結合。 景牧野的喉結滾動,幾息之後,他沒能控製住,伸出手指碰了碰紋身。 與此同時,紀揚不能控製地、劇烈地抖動了一下。 隨著身體肌膚的收縮,原本安靜蟄伏在尾椎處的蝶翼仿佛有了生命力,隻是輕微幅度的延展,都好看撩人到要命。 “野……野哥?” 指尖在肌膚上遊走,若有若無的觸碰和熱度將內心最深處的渴望喚醒。 紀揚抿緊了唇,想要努力控製住自己的反應。 但是不行,隻要一想到此刻身後跪著的人是景牧野、摸著他紋身的人是景牧野,交感神經不可抑製地興奮起來,滾燙的血液呼嘯奔湧灌向四肢百骸,多巴胺瘋狂分泌,他悄悄將身體往下壓低,試圖掩蓋自己的罪行。 安靜到極點的空間裏,呼吸聲都變得清晰可聞。 少年的動作將尾椎翹得更高了。 景牧野的手指緩慢摩挲過紋身,來到了褲腰邊緣。 青年的嗓音已然極啞,“紋身很好看。” 說著,試探性地將手指伸進縫隙裏,掀開褲腰。 紀揚的腰極細。 之前他就解開了老頭褲的鬆緊帶,所以景牧野隻是輕輕一勾,過分寬鬆的褲子就被推開些許,更多的紋身細節展露開來,景牧野垂眸,手指從蝶身碾壓至羽翼尾端,最後滑行往下,摁住滾燙的蝶身尾部。 就是那一下。 溫熱的指尖仿佛帶著電流,摁進尾椎的凹陷處。 紀揚忍得臉都紅了。 很小聲地道:“看……看完了沒有。” 隻是輕微一瞥,景牧野就能知道少年現下的狀態。 在現在一切都不明朗的前提下,他也沒想將人逗弄得太厲害,雖然心有不甘,卻還是適時收了手。 滑如凝脂一般的膚感還殘留在指尖,他搓了搓手指,眼睛盯著振翅欲飛的蝶翼,啞聲問:“你這個紋身圖樣……是從哪裏來的?” 紀揚此刻滿腦子都是以前夢裏做過的那些事。 在喜歡的人麵前潰敗成這樣,他幾乎都不敢抬頭,整張臉就埋在床沿,隨便找了個借口:“是以前……以前路上隨便撿到過一幅畫,覺得畫上的蝴蝶好看,就去紋了。” 其實不是。 學生時代,他曾坐在炙熱的太陽底下,就躲在畫室外的老樹後,癡迷地看景牧野畫畫,一坐就是一個晌午。 後來有一次,景牧野畫完畫沒帶走,一張已完成的畫稿夾在板子上,被風吹動,上麵的蝴蝶仿佛就有了生命,飛進了紀揚的心裏。 紀揚不懂蝴蝶,也不知道那些種類。 他隻是單純本能地覺得好看,就上心了許久。 他生怕那副被落下來的畫被別人拿走,一連盯了好多天。 可那陣子景牧野代表學校去參加競賽,整整一周沒有回來,畫室有學生來來往往上課,人多了,他怕看不住,於是某天夜晚翻進窗,將那張畫稿帶走了。 —撒謊。 幾乎是在紀揚解釋完的瞬間,景牧野就知道對方沒說真話。 或許少年自己都忘了,被紋在尾椎處的蝴蝶在各處細節上都與他特意從老宅帶過來的標本一模一樣,光明女神蝶如今數量稀少,很少麵世,每一隻都有自己的獨特之處,紀揚又怎麽可能隨手撿到和他標本一模一樣的畫稿? 就算紀揚說的是真的,那畫稿…… 某些褪色已久的畫麵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景牧野突然想起,在沉迷標本的那段時間,他曾經一度自學畫畫,力圖用另外一種方式描摹出蝶類生物的美感。 而這副被他高價拍下的標本,他好像也的確是畫過的。 那麽…… 景牧野勾起唇,慢條斯理地少年的衣服整理好,動作間不小心碰到少年誘人的腰窩,隔著層布料,他都能感受到紀揚肌膚的熱度。 他笑了起來:“哦……那真是挺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