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他。  一分鍾的時間流逝得非常快。  “遊戲即將開始,順便提醒一下各位, 任何玩家不得以暴力手段迫使其他玩家離開站台,否則判為犯規,取消熱身賽資格。”  “一局開始, 請願意主動擔任籠中鳥角色的玩家舉起手,限時30秒。若無玩家出現,則全體扣5分。”  倒計時再次開始。  大家似乎都不約同地選擇了按兵不動。  籠中鳥這個角色,在計分與其他角色都不太一樣,屬於高回報、高風險:一旦籠中鳥猜對身後的捕鳥者,可以獲得十分,可一旦失敗,就直接倒扣五分,且隻籠中鳥可能會麵臨扣分的境地。  再加,要成功絕非易事,按照概率來算,籠中鳥獲勝似乎隻六分之一的機會能猜中剛好移動自己身後的人。  對於鳥來說,的確是這樣錯,安無咎。  但對於籠外人,尤其是捕鳥者就不一樣了。  這場遊戲,事是籠中鳥與捕鳥者的博弈。  “還最後五秒。”  安無咎舉起了手。  他注意,就在他舉手的同時,沈惕的手也往抬了一下,但最後好像又放棄了。  安無咎一時間讀不懂沈惕選擇放棄的原因,或許是他還好,但這不像是他的性格,更像是以為人參加,就隨意舉手,見人舉手在先,就讓了讓。  “倒計時結束。”  “玩家安無咎選擇成為一輪遊戲的籠中鳥,請入籠中,麵對籠門站在圓台。”  按照指示,安無咎打開了鳥籠的大門,邁進去,站了那個圓形的台麵。他麵對門,正對著的站台數字是1,背對著的站台標著4,順時針從16。  也就是說,移動後站在他背後的玩家,必定是在4號站台處停住。  剛看完編號,金絲鳥籠的頂端忽然出現一條四指寬的紅絲絨緞帶,飄落安無咎的眼前。  “請籠中鳥蒙眼。”  於是他抬了抬手,握住那條緞帶,將其覆雙眼、綁好。  沈惕盯著籠中的安無咎。昏暗下愈發蒼白的臉,暗紅色絲絨與他的嘴唇,纏著白色紗布的手腕,清瘦的肩背,禁錮住他的華牢籠。  一瞬間,他的大腦出現一種奇妙的感覺。  幾乎是一次,他認為一個場景、或者說畫麵,稱得具感。  沈惕從未真正感知過。  他來聖壇,目睹一同進入的人們因死別慟哭,可他卻一動不動地站著,麵具後的那張臉並不冷淡,反是疑惑。  他不懂為什麽要哭。  同樣的,他不理解人們勝利後那莫大的喜悅,但他覺得趣,於是就會學習,可時候好像運用的不對,該悲傷的場景卻做出喜悅的反應,讓別人覺得他是個怪人。  就連剛才初始化這,對安無咎做出的點肩膀的舉動,也是他從遇的兩個朋友那兒學的。  不過他不在意效果,他覺得自己對安無咎來說是特別的,所以就算出錯,安無咎應該也不會像其他人轉頭開。  沈惕不覺得任何人醜陋,也認為誰是漂亮的,這些形形色色的人在他的眼,好像是共用了一副模糊的麵孔。所以他同樣不理解地堡的藝術品,那些傳世的偉大畫作,即便用放大鏡再仔細地看,也覺得什麽特別。  見安無咎,他一次感不同。  認為他並非麵目模糊,是一張精準的臉,與誰都不一樣。  也是一次,他感知了審這一特殊形式。  “籠中鳥已準備就緒。”  蒙雙眼後的安無咎忽然發現自己的覺變得很奇怪,平時敏感任何一點聲音都能捕捉,可現在他卻隻能見聖音的聲音,哪怕是一點點背景音、腳步聲、呼吸聲都不。  這大概是係統為籠中鳥屏蔽了其他聲音,保證遊戲規則的順利運行。  真的好安靜。  連沈惕的耳墜聲都不見了。  “下麵,請籠中鳥說出一個數字。”  安無咎蒙著眼,什麽都看不見。  他心,數字一點也不重要。  甚至連移動都是不重要的。  真正捕鳥的人,一定會來。  於是他開口,隨意說出一個數字。  “6。”  “現在開始移動。”  很快,他又見那個空靈的童聲,唱著令人心底微微發寒的歌曲。  除此之外,安無咎的確得不任何的外界信息。  童謠聲戛然止,聖音開口:“籠外人已移動完畢。”  “籠中鳥,你背後的捕鳥者是誰?”  蒙著眼的安無咎嘴唇動了動。  “沈惕。”  他選擇沈惕的理由並不是因為他舉手,是他信沈惕的水準,一定也和他一樣,在規則說完之後就看透了這個遊戲的玩法。  如果像沈惕水平的人,這個遊戲就不是碰運氣。  “籠中鳥,請睜開眼,朝後看。”  見聖音的指示,安無咎解開緞帶,朝後看去。  然後他輕輕笑了一下。  果然是沈惕,他還朝自己歪了歪頭。  “本輪遊戲籠中鳥獲得勝利,玩家安無咎得10分,其餘玩家仍舊是0分。”  他下來的時候,看歐洲男孩喬希的眉頭疑惑地皺起,知道他還不白這是怎麽猜的,畢竟他進籠之前,也和沈惕過一句話的溝通。  這場遊戲,不同玩家之間的確存在信息差。  安無咎比新玩家多得的一個信息就是沈惕、鍾益柔和吳悠的能力範圍。  但這個信息差在接下來的幾輪會逐漸消解。  因為這個遊戲名字叫籠中鳥,所以大家過分關注籠子的鳥,不是籠外的自己,或是捕鳥人。  籠中鳥別無選擇,隻能在籠中猜測身後人,乍一看,這樣的勝率好像真的是1/6。  但籠外的人是可以選擇的。  他們甚至可以在籠中鳥喊出數字的那一刻,通過計算,搶占先機,讓自己從“籠外人”變成“捕鳥者”。  捕鳥者是這場遊戲零風險、中回報的玩家,既不會因捕鳥失敗扣分,成功了還可以獲得比普通籠外人更多的分數。  所以,這場遊戲應當被解讀為:如何盡可能使自己成為捕鳥者,且不被籠中鳥預判。  在這種反轉的立場下,遊戲不再是“籠中鳥”,是搶椅子。  搶同一把椅子。  安無咎與沈惕彼此認可對方的力,所以他信沈惕早已理解規則的隱藏含意,把立場轉換捕鳥者的角色,在他喊出數字6的時候,計算出需要占領的站台,即4號站台。  這樣在順時針的六次移動後,正好完一圈,沈惕就可以順利站在安無咎的背後。  對於捕鳥者言,勝率是二分之一。  要麽捕獲成功,要麽被對方猜中。  一旦出現聰的捕鳥者,籠中鳥的勝率也大幅度提高。  他隻需要,誰會這麽聰。  由於選站台的過程給了玩家充分的主動權,當捕鳥者的玩家一定會非常敏捷快速地找自己的位置,這就大大消除了不確定性。  不過安無咎很清楚,沈惕篤定,就算自己也發現了反轉的規則,也不一定會大膽地恰好選在他身。  這就是他們都要賭的部分。  隻要安無咎不敢說出他的名字,他就可以獲得五分。  但安無咎猜中了。  他利用捕鳥者贏的心理,在大家還不完全理解規則的一輪遊戲,找了最可能搶占捕鳥者角色的人。  聖音出現。  “二輪遊戲開始,請一輪遊戲的捕鳥者進入籠中,成為新的籠中鳥,並蒙雙眼。”  安無咎將手中的紅絲絨緞帶遞給沈惕。  一片靜謐中,他們的指尖無意碰了碰。  沈惕將緞帶蒙,幹脆利落地係好。“重獲自由”的安無咎從籠外著他,倒也覺得些奇怪。  雖然蒙也是很英俊的,但果然,沈惕最厲害的還是那雙眼睛。  這一次,安無咎可以將注意力放在其他籠外人的身,他不打算搶這一輪的捕鳥者,因為他比分大幅度領先,現在搶著站沈惕背後,怕是要給沈惕送10分。  他打算看看,還其他人,發現捕鳥者的重要性。  沈惕在籠中站定,按照聖音的指示,給出了一個數字。  “5。”  下一秒,站著不動的安無咎,捕鳥者應當選擇5號站台作為起始點。  6-1-2-3-4,移動五次,沈惕的身後。  這個時候,他看見那位名叫楊爾慈的年輕女士筆直地朝著5號站台去,並且十分堅定地站了去,在其他人似乎還在選擇站台的時候。  她的個子真的很高,穿著一雙平底鞋,和穿了高跟鞋的鍾益柔差不多。  就在安無咎注視的時候,楊爾慈也望著他。於是安無咎撇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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