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日子久了你自會明白。”


    這個白癡,我要是等得了這麽久,也不會來問你了。


    於是棄而不舍得再問。


    小林這才神秘兮兮的跟我說道:“你知道二皇子院子裏種了好多果樹吧?”


    我點點頭,這不是廢話嗎?這些樹平日裏都是我在照顧的,不過這樹上的果子我也吃了不少,嘿嘿~~


    “你知道為什麽嗎?”


    我想了想,回答:“因為二皇子是務實主義者。”


    他一臉黑線的看著我,說到:“那他為什麽不直接種水稻?”


    我恍然大悟,又問:“那是因為他愛吃水果?”


    小林笑咪咪的點點頭,一幅老學究的樣子摸摸自己的下巴:“你隻猜對了一半。”他聲音更低了:“二皇子之所以種這麽多果樹,是因為他的愛人喜歡吃。”


    “啊?”我大驚,沒想到這又冒出來一個二皇妃,“二皇子已經成親了嗎?”


    一點也看不來啊,不過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實在想象不出來究竟什麽樣的天仙美女才配得上這麽個冷冷冰冰的絕代佳人。


    小林難得一本正經的說道:“隻怕這親是成不了了。”


    我更吃驚了:“你別告訴我說是因為這女人看不上二皇子。”


    他搖搖頭:“這人早已嫁作他人婦了。若是個尋常人,倒也罷了,實在喜歡的緊搶過來也就是了。偏偏這情敵竟然是中颯國的皇帝,惹也惹不起,隻怕是一點希望也沒了。”


    我點點頭,徑自想象著這段淒美的愛情故事,再無心八卦下去。


    回到院子裏,再看著那一棵棵青澀的果樹在風中沙沙作響,頗有些淒涼的味道,不由得感慨即使是二皇子這樣宛如天人的天之驕子也有得不到的幸福。再想想自己,大仇未報,卻隻是在這小小一方院落之間混吃等死,更是沒有什麽幸福可言了。


    心情不由低落,恍恍惚惚的往外走,卻感到一陣風聲迎麵而來。一抬頭就看見一人直闖闖的奔了過來。我一個躲閃不及,一下子就被他撞了出去,他竟然停也不停,紮頭就進了屋子。


    我呆呆的坐在地上看著他火燒屁股的狼狽模樣,決定原諒他。這樣著急,不定是出了什麽大事呢。


    屋子裏靜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不一會兒,那人就從屋子裏退出來了,看都沒看我一眼,一個縱身不見了。我也不理他,隻管靠著樹,看那青青的果子一顆顆點綴在濃密葉間,靜靜等待成熟。


    莫名的感到寂寞,鬼使神差的就爬上了樹,剛摸到一個蘋果,腳下就是一滑,啪唧就從樹上摔了下來。


    掙紮著爬了半天也沒起來,爺爺的,這報應來的未免也太快了點吧。不是自己的東西果真是動不得的。我扶著樹慢慢站了起來,動動腳,還是疼,估計是崴了一下。


    過了好久好久,才勉強從屋子中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好像是什麽破了的樣子。屋子裏的人清理出來,不過是個杯子。


    晚上回到自己的小屋,翻來覆去得睡不著。剛才小林給我上藥的時候告訴我中颯國發喪了,死的那個妃子正是二皇子的意中人。我聽了之後半天都沒有說話,想起今天撞到我的那個人,想起碎掉的那個杯子,也想起了那時屋子裏寂然的沉默。


    氣悶得很,於是穿上衣服,一瘸一拐的出去透透氣。


    剛推門出去,就聽見一陣琴聲,旋律自然是不認得的,但是這清脆叮咚之聲,一點點飄散在風中,竟說不出來的哀慟憂傷。一撥一撩都真真撞在了心上,生生的疼。


    尋著琴聲一步步蹭了過去,竟然走到了二皇子的院子。院子裏一片漆黑,沒有半點燭火。我探著身子在果樹間張望過去,隻見二皇子一身素衣的坐在如水月光下攬琴輕吟:“日色欲盡花含煙,月明如素愁不眠。趙色初停鳳凰柱,蜀琴欲奏鴛鴦弦。此曲有意無人傳,願隨春風寄燕然,憶君迢迢隔青天。昔時橫波目,今作流淚泉。不信妾腸斷,歸來看取明鏡前。”


    那言語間哪裏還有平日裏的清冷孤傲,一字一句纏綿悱惻,與琴聲交織在一起,竟透著些微的喜悅和縹緲。


    一曲作罷,那二皇子意猶未盡的撫摸著還在顫抖的琴弦,歎道:“小豬,你可能來看看我?”


    一聽“小豬”這名字我下意識的驚愕了一下,隻是這一下,二皇子的眼光電般的射了過來:“誰!”


    我見形跡已被發現,隻好硬著頭皮答道:“是,是我。”剛說完,就覺得自己傻透了,二皇子怎麽認得出我是誰?說了跟沒說一樣。


    誰知他聽了之後竟然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晃了兩晃才穩住了身子,磕磕絆絆的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看他越走越近,我心裏終究怕了起來,竟然昏頭昏腦的命令到:“你別過來~~”


    他身子一震,腳步頓了頓,停了下來,輕輕說道:“你來看我了嗎?”


    我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他見我不說話,急急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明明知道把你一個人留在那裏有多危險,可還是走了。累得你如今……”


    月光下他臉上點點淚痕晶瑩剔透,很美的畫麵。


    我心中卻更加害怕起來,一步步往後縮去。


    他急急喊道:“你要走了麽?”


    我輕輕嗯了一聲,轉身便走。


    倉皇往前走的時候,隻聽得後麵又問了一句:“你的腿怎麽了?”


    我胡亂答道:“摘果子的時候摔的~~~”便再也聽不見什麽聲音了,隻覺得身後的兩道光要緊緊把我纏住一樣。


    71 負荊請罪


    第二天起來,崴的那隻腳已經沒感覺了,低頭看看,腫得跟個饅頭一樣。


    小林同學一邊給我擦藥,一邊嘮叨:“昨天不是給你擦藥了嗎?怎麽今天更厲害了?平日裏像個猴子一樣也就算了,睡個覺也不老實~~~”雲雲。


    我心裏有鬼,生怕昨夜的事被人發現,哪裏還敢多說半個字。隻是閉著嘴由著他碎嘴。


    心裏卻是亂亂的。那個平時冷冰冰的二皇子,竟然會說出那麽溫柔的話,竟然會流出那麽美麗的眼淚,而我這個生生褻瀆了他那濃鬱感情的闖入者,卻連道歉的勇氣都沒有。鬱悶ing~~~


    “所以你今天就乖乖的呆在屋子裏歇著吧~~”小林把我的腳揉得火燒火燎的,終於停手了,站起來摸摸我的頭,他的額上已經有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亮晶晶的照得我眼睛疼,這種溫柔的光彩讓我有種心悸的感覺。


    我拉住他的手,“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你的眼睛特別漂亮,好像我的弟弟一樣。”


    “你有弟弟嗎?”


    “當然了,他比我小3歲,總是喜歡跟在我的後麵叫‘哥哥’,特別可愛~~”


    我想象著一個比小林小一號的陽光男孩微笑開朗的笑臉,果真是很可愛的樣子。


    “那他現在在哪?”


    小林笑得更燦爛了,指指房頂,說道:“他呀,在天上等著我呢。”


    我看看上麵,又看看他的笑臉,不明所以。


    他又笑了,“兩年前,我爹得罪了大皇子,被誅殺九族,我爹、我娘,還有我弟弟全都在那個時候死了。隻剩下我一個當時在師傅那裏學藝,後來下了山,投奔了二皇子,這才保住這條命。”


    我看著他的燦爛笑臉,一時之間什麽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這才發現他那還在指著天空的手,竟微微顫抖。


    此時,什麽語言都是無力的,握住他那止不住顫抖的手,相連的地方那一點點溫暖和力量才是我能給與的。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咧嘴笑了笑,“怎麽還不走,今天沒有事情做嗎?”


    他也恢複了平時的活潑頑皮,死死握著我的手,笑道:“好不容易美人主動投懷送抱,我怎麽能不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呢?”


    看著他一副豬哥的樣子,我立刻把手抽了出來,“趕快走吧,再不走真遲了。”這個孩子,讓我心疼。


    “今天不用急啊,沒有什麽事做。隻是二皇子讓每個院出個人到他園子裏摘果子去。咱這也沒什麽人,正巧我也沒什麽事,索性我自己過去幫幫忙。”


    我心裏一驚,忙問到:“怎麽二皇子突然想起要摘果子來了?”


    “恐怕是怕觸景傷情吧。你別著急,知道你愛吃,我給你拿些回來。好好的果子,扔了也是可惜。”他又摸摸我的頭,沒大沒小的。


    可是我現在哪裏顧得上再跟他計較這些,心中百轉千回,再一抬頭,他已經走了。


    揣揣不安的度過了一天。我也不敢貿然出去,隻能一個人躲在小林的屋子裏,等著他回來。


    千盼萬盼,天擦擦黑了,小林這才冒頭。


    一進門,他就嘟嘟囔囔個沒完,徑直走到桌前,仰頭喝水。


    一壺水都喝完了,這才看見我,“你怎麽過來了?”


    我問到:“怎麽樣啊?”


    “什麽怎麽樣啊?”


    “摘果子的事。”


    “哦。對不起啊,本來答應給你帶果子的,可是二皇子也不知道想幹什麽,竟然叫我們把果子都洗好了,裝盤放在園子裏,一個都不讓帶走。”


    我心裏更亂了,隻盼他能知道點內部消息,“這是為什麽啊?”


    “可能是祭奠他的情人吧?”小林一臉不確定的樣子。


    難道昨天晚上二皇子真把我當成愛人回魂了,所以才有今天這個舉動?小林又說了些什麽,我也沒有聽清,胡亂答了幾句回屋了。


    當月亮升到天空中央的時候,窗外又響起了如訴如泣的琴聲。整整一夜,縈繞在我耳邊,讓我輾轉反側,不得入眠。


    第二天,小林又去摘果子了,琴聲響了一夜,沒有半點停歇。的


    第三天,小林還是去摘果子,琴聲響了一夜,那夜傾盆大雨。


    第四天,我看著小林的背影,快要被折磨致死。


    當琴聲準時響起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了,這種負罪感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靠近園子的時候,心跳的厲害。


    還是像那夜一樣,院子的門洞開著,悠揚的琴聲徐徐傳了出來。隻不過,這次有小丁守在門外。


    “主子等你很久了。”他隻留下這一句話,就隱匿在黑暗之中不見了。


    我心裏一抖,原來二皇子早就知道那夜的人是我,可是為什麽他不直接抓住我了事,偏偏搞出這許多事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該來的躲不掉,隻能硬著頭皮負荊請罪了。


    一步一步地挪了進去,二皇子果真那日似的坐在月光下撫琴。見我進來,也並不立刻刁難,還是讓那流暢的音符在手指間傾瀉而出。


    我戰戰兢兢的站在一邊,也不敢打擾。偷偷看他兩眼,才發覺他隻幾日竟憔悴如斯,讓我想起那瓢潑雨後幾近凋零的睡蓮,明明已經筋疲力盡,卻依然昂起頭來維持著自己的風骨。園子裏擺滿了應季的瓜果,果香四溢。


    一陣風吹來,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琴聲戛然而止。


    “夜涼如水,我們進屋吧。”二皇子站起身來,也不靠近,隻是看著我。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哪裏不是一樣?我點點頭,他這才慢慢的轉過身去,往屋子走去。


    雖然在這園子裏也幹了些日子,不過屋子我倒是沒有進去過半步。曾經好奇過這皇家權貴住的房子得是怎樣的富麗堂皇,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竟是今天這樣的一種狀況。


    72 美人,你好


    屋子裏出乎意料的簡樸。


    站定的時候,二皇子已經等在我麵前了,見我走了進來,他急切的往前走了兩步。我趕緊往後退,以免他突然撲上來修理我一頓。


    還好,他見我往後退,便不再逼上前來,“我等了你好久。”他眼睛直直的盯著我,盈盈水光幾乎要溢了出來。


    那歡喜的光芒讓我不忍再看,“對不起,那天晚上的人其實是我。”


    “你吃了很多苦麽,竟然瘦成這個樣子。他應該對你很好的。”二皇子口氣很平靜,但還是壓抑不住在語尾處輕輕的顫抖。


    我看看自己,沒有瘦啊,難道二皇子還是把我誤認為成他那逝去的愛人嗎?“二皇子,我叫朱大常。”我恭敬的說道,“我們隻見過一麵的,就是那天你去找小林的那個晚上,您還記得嗎?”


    二皇子輕輕歎息了一聲,“我就知道你還是沒有原諒我,你怨我騙你,還是怨我把你一個人留在那裏?”


    “我真的不是那個已經死去的妃子!!!我以前隻是一個村夫,最近才參軍的。”我解釋道。


    “你既然已經決定不再躲我,為什麽還要這樣?”


    “我再說一遍,我根本就不認識您,今天過來隻是要澄清一些誤會而已!”


    他直直的看著我,身子不自覺的轉了個圈,這才扶著桌子坐了下來,嘴唇動了半天,才擠出幾個字來:“你不認識我?”


    看他的樣子實在嚇人,我很孬種的結巴道:“可、可能以前見過也說不定。我前些日子從山上摔下來,好多事情已經記不清了~~”


    他半天沒有說話,我也不敢再出聲。等他想清楚了,自然就會從沉浸在愛人逝世的痛苦中醒過來了。的


    好半天,他才問道:“你認識陽陽嗎?”那口氣有著略微的試探,尤其“陽陽”二字簡直是別扭之極。


    我趕緊搖頭:“什麽陰陰陽陽的我全都不認識。”順便再附送一個討好的笑臉。


    他深深凝視著我的眼睛,直看得我的臉都燒紅了起來,這才在眼睛裏多了一些笑意:“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讓你見笑了。”那彎彎嘴角竟然有點狡黠的意味。


    我哪裏擔當得起,忙俯身回到:“這絕對不是您二皇子的錯,我天生就是一幅大眾臉,認錯是很正常的。嘿嘿。”


    二皇子又是一笑,撫弄著桌麵,不經意地問道:“那天見你不是很方便的樣子,怎麽是有人挑事麽?”


    我臉一紅,一個大男人被別人調戲總是不大光彩的事情,隻是嘿嘿傻笑過去。


    二皇子見我不說也不以為意,“我隻是好奇是怎樣麵目可憎之徒竟然一點王法都沒有了。”他口氣輕鬆,卻又讓人拒絕不了。


    我不好再抹他麵子,加油添醋的把那兩人描述一遍,徒增笑料而已。


    後來,二皇子又拉著我問了些以前住在那裏、生活怎麽樣、為什麽會從山上掉下來之類的八卦,兩人竟然相談甚歡。他平日裏深居簡出,偶爾見過一麵也是清清冷冷的一幅模樣,哪裏看得出來他竟如此平易近人,學識淵博卻又不恃才傲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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