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握了握手中的木棍,我又慢慢的往前走去。


    離得越近,越是能夠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我明明膽子小的不行,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隻是一直往前走,短短幾步路,走的我渾身是汗。終於走到了,我輕輕一推,門就開了。一股濃烈的臭味撲麵而來,我驚呆了,我寧願我什麽都沒有看到。


    三個不知道什麽生物瑟瑟索索在地上爬著,衣衫襤褸,肢體不全,它們嘴中哼哼呀呀的不知在說些什麽,不知道為什麽,我心中莫名的強烈的不安。


    其中一個大概是察覺到了我的存在,緩緩地把頭轉了過來,我根本就控製不住我的眼睛,倉皇望去,覺得有點眼熟,還想走近一點再細細察看,一隻手突然伸了過來,蒙住了我的眼睛。


    軟弱的小豬


    我嚇得全身都大大的抖了一下,還沒有來得及掙紮就被抱住了,明明是這麽的害怕這麽的驚恐,可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來身後的這個人。但是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讓自己覺得安定覺得可信賴了。


    說起來真是沒用。身子不停地發抖,卻連一點點掙脫出這個懷抱的力氣都沒有,隻是任由他一隻手緊緊地摟著。眼眶熱了起來,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把自己交給黑暗。眼前的手漸漸放了下來,一陣暈眩,身子被打橫抱了起來,懷抱雖然溫暖如昔,可是我的心涼的都要碎掉了。這……全都是我的錯嗎?


    意識再回來的時候,我已經被好好的安放在我的軟軟的華麗的床上了。雖然是冬天了,可是我的房間裏溫暖如春,四角擱放的暖爐散發出烘烘的熱意。桌上擺放的香爐造型精美,發出嫋嫋的白煙,是檀香的味道。家具更是不用多說,古典精美,價值連城。就連床邊正神色慌張的看著我的人都是極品,一個個俊美飄逸,絕世風華,和我剛才接觸到的完全是兩個世界。


    恍恍惚惚的聽見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把眼珠一點一點的錯了過去,是把我抱回來的男人,也是身份頂級高貴,隨便就可以決定人生死的一國之君——赫連旭陽。他應該是冷酷的,應該是驕傲的,應該是無所不能的,他應該是,他的確也是。可是現在在我麵前的他神色焦慮,甚至有點點不安,就連嘴裏喊的我的名字也是前所未有的不確定。


    我沒有說話,隻是定定看他。直看得他眼睛都垂了下來,還是看他。可是他哪時受過這種委屈,沒有幾刻終也沉不住氣,柔聲說道:“小豬,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她們是咎由自取,既犯了事,就一定要受到懲罰。”


    言辭多麽堂皇,理由多麽充分。可是對不起,我不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這樣的懲罰,這樣的忽視人權,這樣的滅絕人性,我實在是承受不起。我隻問一句:“是因為我嗎?”回答我的是沉默,這就已經夠了。我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心裏一陣陣的無法壓抑的難受和憤怒,當初被那三個女人推下水後,雖說憤憤不平,雖說要報仇,可是這畢竟是三條人命啊,因為一時的衝動,就被毫無人性的被折磨被虐待,生不如死,慘絕人寰,這算是什麽國法,這算是什麽家規。我隻覺得反而真正的施害人是我,她們不應該遭受的苦難,完全是我施的虐,可笑我什麽都不知道,還天天給別人講什麽人權講什麽平等,實在是太無恥太不要臉了。


    感覺臉上暖暖的是人的手,狗皇帝急急得說道:“小豬小豬,你不要哭啊。你張開眼睛看看我啊?”


    是的,我不哭,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去哭。同樣,我也沒有臉麵去見任何人了。這都是我的錯呢~~無法忍受心中的痛,我隻能逃避。


    於是我不停的睡不停的睡,我已經不再哭不再說話了。我很安靜,也很乖,從不離開床鋪一步,這樣就不會再有人因為我而受到傷害了吧?


    可是沒有人認同我的乖巧,他們很煩,他們總是想叫醒我,想讓我說話,想讓我去闖禍。好奇怪啊,明明我都是照著以前他們給我定的規矩去做的,為什麽他們還是不滿?我不明白我也不理他們,他們就強給我灌些湯湯水水進去,我不掙紮不反抗,我是最乖的。


    也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眼皮越來越重,身子也越來越沒有力氣,可還是不想醒過來。意識就像放的好遠的風箏,忽而出現忽而消失。外麵的世界總是嘈雜,但已經不關我的事了。不變的黑暗中,這樣是最安全的,誰也不會受傷害,多好?


    意識不知隔了多久終於又飛了回來,眼皮動動,還是不要睜開。身子被抬了起來,靠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嘴巴被打開了,附上來的是溫暖的嘴唇和苦苦的湯藥。我不動,不拒絕不歡迎。湯藥順著我的喉嚨緩緩的流了下去,苦苦的澀澀的,搞得我的胃特別不舒服,讓我想吐。所以我就吐了出來,也不擦擦嘴巴,接著睡,嘿嘿,我真的成豬了,還這麽不講衛生。


    又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我又醒了,這回是天災。先是打雷又是下雨。連綿不斷的雨水一滴滴掉在我的臉上,有幾滴還掉到了我的嘴裏,鹹鹹的不好喝〉*〈


    心裏很不高興,才睡了一會會兒,就連房子都不讓我住了,連個房簷都沒有,好可憐~~~雨一直下,再不醒過來,挪挪地方,恐怕會被淹死吧?


    努力睜睜眼睛,好辛苦,幾番努力,才勉勉強強能夠睜開一條小縫,一時間模模糊糊的什麽也看不清楚。傻呆呆的不動,果然過了一小會兒,眼前就清明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紅紅的爛桃子,好可怕!!!


    很想大喊一聲表達我受到的驚嚇,可是根本就沒給我時間其實也是發不出來就被抱住了。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我被搖得頭昏腦脹,雨停了,雷也停了。


    眼前單薄的雙肩,清冷的氣味,勒得我好疼的雙臂——是我的塵塵。我也想回抱他,我睡了這麽久,一直不理他,他肯定擔心極了。可是全身軟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頸窩一點點的濕了起來,弄得我手足無措起來。


    慌亂之間,卻依然無法忽視那兩道灼熱的視線,緩緩抬起頭,狗皇帝神色複雜的看著我,一瞬不瞬,我很沒用,本能的往裏縮了縮,塵塵一下就明白過來,身子微微一斜,就擋住了。


    可是我不要這樣,胳膊是肯定抬不起來的,我勾勾塵塵的袖子,隻是一點點的力氣,塵塵呆呆的看著我,眼波閃動,慢慢的挪開了,隻是很輕微的動作,倒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


    皇帝並不走近,隻是坐在幾步之外的凳上看著。我也看他,可是我並不知道這到底有什麽意義,也實在是沒有什麽體力,所以還是我輸了。


    心中倒也沒有不服氣的感覺,隻是覺得無力,一垂眼,就看見地上瑟瑟發抖的禦醫們,高尚的職業,低賤的身份。其實又何止這些禦醫,麵對眼前這個至高無上的男人,我們所有的人恐怕都要在生命的天平上稱稱自己尊嚴的重量。


    我歎一口氣,既然無話可說,還是睡覺吧。皇帝卻動了。他本就身材高大,又這樣居高臨下的走過來,亂恐怖的。塵塵算是硬氣,沒被嚇走,我就有點害怕了,嘿嘿,十足的軟骨頭~~~


    他也歎口氣,慢慢吐出,比我還要無奈。


    他推開塵塵,款款坐下,比我還要疲憊。


    他摟我起來,密密裹住,比我還要脆弱。


    裝可憐?不理你不理你不理你!!!


    他隻是摟著我,也不說話,呼吸一急一緩的吐在我的脖間,一下兩下,倒也還好,次數多了,弄得我得心都有點癢癢的,不自在的扭了一下,臉就被轉了過來。


    他深深看我,帶著一點討好的口氣說道:“是不是嚇壞了?”臉上的笑容可憐兮兮的,讓我無法理直氣壯的區斥責他。


    可是那極度恐怖的畫麵還在眼前徘徊,心裏還是很難受,所以隻好沉默。


    他抱著我輕輕晃著,也不再說話。


    我被搖得很舒服。心裏卻隱隱的疼了起來,後麵的男人雖然沉默,雖然強大,雖然殘忍,但是卻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一種悲傷的味道,這不是應該屬於這個男人的味道,此時出現卻更顯得濃鬱起來。理智上不能接受、不能輕易的原諒他的行為,可是情感上還會覺得心疼,覺得心軟,我實在是太沒有原則了。


    撒花~~~~~~


    睡覺容易恢複難。


    我竟然不知道我隻是隨便睡了一下就睡掉了十幾天。不僅身體元氣大傷,腸胃受到了損害,精神也很不好,成天蔫搭搭的隻想睡覺。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瘦了吧。鎖骨都出來了,要是再瘦下去的話,我都不用姓朱了,改姓侯好了~~


    但是這段時間最辛苦的還是塵塵,雖然他什麽也沒說,但是從他更加消瘦的臉頰和眉宇間新添的細細紋路我就知道這次我讓他擔心受累了。原來我的任性最終還是讓身邊的人受到了傷害。我覺得我一心想要追求懶惰消極生活的信念受到了嚴重動搖,唉~~~~~~我終究是個人,果然是不能像豬一樣生活。


    終日躺在床上身子都發虛了。既然作了決定就不可以在這樣昏昏度日。 勉強能夠起身了,我掙紮著下了床,塵塵見狀連忙過來,輕輕地扶住了我,說道:“怎麽起來了?你身子還沒養好,乖乖的不要亂動啊。”說著就把我又按了回去。


    我皺皺眉頭,說:“我餓了~~”


    他果然眉眼間就開心了起來,笑道:“你等等,我這就給你拿點吃的。”從我醒了之後就一直沒有什麽食欲,偶爾勉強吃點什麽,倒有大半都重新貢獻給了大地,所以塵塵一聽說我主動要吃點什麽,自然喜上眉梢。


    我斜斜倚在床頭,看著他小心翼翼的端著碗不知道什麽東西走了過來,我軟軟說道:“塵塵你喂我吧,我手抬不起來。”


    他寵溺的笑笑,拖條凳子坐在我旁邊,舀了一勺粥身子微湊遞將上來。我也笑笑,一嘴含住,手卻偷偷一點,他就不動了。無視於他驚訝的神色,我吃完嘴裏的粥,又站了起來,拿走他的勺子,放下他的手,讓他舒舒服服的靠在床柱上,輕輕地親了下,“你也要乖乖的啊,嘻嘻,我很快就回來哦,保證不會闖禍。”說完我飄飄悠悠的出去了(餓的)。


    一出門就撞見候門的兩個小太監,倒正是時候。我一番吩咐,他們稍事準備就跟著我出了門。


    好久沒有看見太陽了,我一出去就覺得頭暈目眩,幸好旁邊的小太監眼疾手快一下就扶住了我,我敢說我當時臉色肯定白得像吸血鬼一樣。喘喘氣,眼前才清楚起來,我實在是沒有什麽用處啊~~~加油加油,努力努力!!!


    已經去過好幾次的地方了,這次卻覺得意外的漫長,不僅體力上覺得吃力,精神上也消耗了好大的力氣。我很緊張,再一次麵對那種殘忍的場麵是需要很大勇氣的,更何況這種後果我也要負很大一部分的責任。


    好不容易走到了小院子,我才接過小太監手上的棉被——既然事實我以無力改變,但是我還是要為自己種的因做出努力。首先就從送她們幾條棉被和生活必需品開始吧,現在已經是冬天了呢。然後以後的事再慢慢來,也許經過長期的細心的照顧,她們會漸漸的好起來的吧?手上的棉被好重,我現在實在是沒有什麽力氣~~~


    我吩咐兩人原地等我,自己徑自走了進去。隻走了幾步就覺得氣喘籲籲。等走到門口的時候我更加緊張,手自己抖個不停。我深呼吸:“朱大福,你要加油啊,這隻是一個開始。”


    推開門,我的棉被一下就掉了下來。屋子空空的,什麽都沒有。如果非說還有什麽的話,那麽隻剩下地上星星點點的血跡了。


    我的腦袋一下子就空白了,剛才還說什麽照顧什麽開始,在這血跡麵前都顯得那麽的蒼白那麽的可笑。


    隻是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小太監見我神色不對,忙上前攙住我,說道:“娘娘,怎麽了?”


    我死死抓住他的手,說道:“皇帝,皇帝在哪裏?”


    他被我嚇住了,怯怯說道:“啟、啟稟娘娘,奴才不知道。”


    “說~~~~~~~~~~~~~~~~~~~~~~~~”


    “可、可能是在禦書房~”


    “帶我去!!!”


    兩人撲通一聲雙雙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求道:“娘娘,萬萬不可!自古後宮之人就不可隨意進出禦書房,更何況是硬闖?”


    我氣得發抖,仰天長嘯:“告訴那個狗皇帝,我要見他,立刻!!!”頭也不回,回宮。


    心中隻是氣憤,倒也忘了別的事物,隻是一路狂奔,直到推門進了院子,看到塵塵急急得迎了出來,這才覺得全身無力,一下子就癱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塵塵一邊扶我一邊問道:“怎麽了這是?”我也沒有說話。待塵塵把我抱到床上,我還是沉默,他見我神色凝重,也不再問,起身端了杯茶,讓我慢慢喝下。


    溫熱的水落到肚中這才覺得有些暖意。我抬眼看他,依然是一幅仙姿嫋嫋、不食煙火的清冷純潔。拉住他的手,悶悶問道:“塵塵,你想出宮嗎?”


    塵塵反握住我的手,靜靜看我:“那你想出宮嗎?”


    問得我措手不及,隻得回答:“我不知道。可是我覺得這樣的地方,太不適合你了。”


    他笑了,卻苦澀:“若說到不適合,你比我更應該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啊。”


    我茫然,“我出的去嗎?”


    “隻要你想出去,你就出的去。”他還想說些什麽,就聽見外麵唱道:“皇上駕到。”


    塵塵神色一頓,我捏捏他的手說道:“你先出去。”他見我口氣決絕,默默地退了下去。


    開門的時候正好撞上推門而進的狗皇帝,他竟也不避讓,隻是深深看他,倆人目光在空中僵持數秒,這才擦身而過。


    我坐直身子,死死看他。心中除了滿滿的憤怒,更多的是一種失望。


    他神色也不怎麽好,還沒等坐下,就先開口發難:“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出口不遜,折辱於朕。你可知道朕可以隨時因為你的不敬賜你死罪?”


    我冷冷一笑,回道:“不用您說我也知道,反正您也是習慣了,隨便把我大卸幾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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