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我想靜靜下意識將手掌扣住腰間別著的手/槍,朝護士們問道。  “……沒什麽。”看見持有武器的人到來,護士們明顯有些慌亂以及愧疚,但情緒已經冷靜了不少。  幾位護士對視了一眼,才尷尬地解釋:“剛才我好像看見了病人雙眼呈現不正常的黑色,一時間被嚇到了,可是病人明明是在沉睡……應該是我不小心看錯了。”  玩家們聽聞不是變異喪屍,頓時鬆了口氣,氣氛重新輕鬆起來。  唯有我想靜靜狐疑地打量著病床上的病人,沒有這麽快下定結論。  被女護士們的驚叫聲嚇到也下意識往後退的醫生聽到她們的解釋,無奈地瞥了他們一眼:“你們是護士,不要一驚一乍的。”  見護士們都羞愧地垂下頭,醫生這才整理好心情,繼續朝患者走去。  他本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檢查患者發熱的症狀的,不過因為護士們剛才的胡言亂語,令他心生恐懼了一陣,忍不住試探性的摸了摸患者的額頭。  確定患者即使被觸碰額頭也沒能清醒,他這才終於放下心,開始拿起儀器側臉起病人身體的參數。  可就在他忙前忙後的時候,原本在沉睡的患者卻猛地睜開雙眼,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白,一道紅光從中間閃過,蘊藏著令人驚心的惡意。  醫生的動作瞬間僵硬在原地,表情驚愕還以為自己也出現了幻覺:“你……”  也是同一時刻,視線一直鎖定在患者身上的我想靜靜竟第一時間發現了異常。  從他的角度,完全能夠看到患者坐直身體時,那刺眼的黑色已經蔓延了患者的整個後脖頸,早已沒有完好的皮膚。  所有的玩家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離他遠點!!”  我想靜靜猛地大喊出聲,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拔出了腰間的槍支。  可醫生卻在這時被巨大的恐懼壓垮,根本沒辦法隨性所欲地移動,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患者露出青色的獠牙,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撕咬而去——  這一瞬間,就在這危機當中,我想靜靜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什麽都沒有想,什麽都沒有思索,隻是重複了曾經千百遍使用的動作般熟練地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巨響在耳邊響起,也令他的意識刹那間清醒。  視線中存在的,就是喪屍被子彈貫穿頭部,赫然倒地的身影。  ……  房間內,一時間安靜地可怕。  醫生嚇傻了似的愣在原地,其他的玩家也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隻有我想靜靜找到了自己的呼吸,胸口劇烈地起伏起來。  “是你……救了我!”  直到醫生感激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其他玩家也從啞然中回過神,不斷拍著他的肩膀笑著誇讚他的機智,我想靜靜才慢慢放下了自己的手臂。  此時此刻,他還能感受到手臂輕微的顫抖,以及心髒砰砰亂跳的聲音。  一陣後怕如同潮水般襲來。  麵對同伴們的鼓勵,我想靜靜努力扯開個笑容,摸了摸發絲。  可是握著槍的手卻在鬆鬆合合,無法安心。  他采取了危機關頭必要做的舉動,甚至都沒有考慮過是不是在殺人的問題。  但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人民。  因此,他並不後悔。  他深深做了個深呼吸,拋棄了一切令他恐懼的雜念,緊緊握緊手中的槍支,心中終於做出了決定。  “檢查其他的病人,保護好醫院的人員,這就是我們的工作。”  “走吧,該到我們工作的時間了。”  *  “這位患者……指尖已經出現了明顯的黑色。”  空白站在病房外,聽著醫生所闡述的報告,心情十分沉重。  他負責的區域情況也並不算好,雖然現在還沒有變異成喪屍的人,可是據醫生檢查,已經有人指尖發黑,顯然正要開始變異。  聽到報告結果,空白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要在這個階段提前射殺患者嗎?  怎麽可能下得了手,他們仍舊是人類,怎麽能殘害自己的同胞。  要放任他們情況繼續惡化嗎?  這也是一條死胡同的路子,如果什麽都不做的話,就隻能眼睜睜看著患者邁入死亡而已。  可是現在還沒有研究出可以清除病毒的藥物,就連醫生和護士能做的也很少。  就在空白糾結該如何處理這些患者時,醫生卻給了他自己堅定的答案:“我們仍舊會最大程度的照料患者,希望拚盡全部努力去救助他們!”  空白聞言,有些蹙眉,盡管他很感動於醫生的態度,但貼身照顧一個不知何時就會變異的患者,顯然是個非常危險的舉動。  哪怕隻是被抓傷,哪怕隻是近距離接觸,都會麵臨被感染的風險。  於是空白蹙眉思索了良久,最終下定了決心:“應該怎麽照顧他們,交給我去做就好,你們遠離病房。”  醫生對他的決定大吃一驚,卻在明白他這樣做是為了自己的安全時,眉眼也浮現了深深的感動。  眼見這個小他們一輪年紀的年輕人竟如此勇敢,他的心中也洶湧澎湃,最終重重地點了下頭:“謝謝,那就交給你們了!”  空白快速跟著他們學習了照顧患者的技巧以及機器的使用方式,就帶好裝備和武器,將房間的門牢牢關死,不允許其他人進入。  躺在病床上的患者是個稍顯柔弱的少年,大概十四五歲,此時還有意識,見到空白的一身著裝後,他看起來有些害怕,小心地抓緊了被褥,怯怯的眼神打量著空白。  空白對他微微一笑,順手摸了摸他的頭頂:“別害怕,哥哥是來保護你的。”  少年被他的笑容所染,終於放鬆了一些,有些好奇的問:“為什麽哥哥要來保護我?我要被誰攻擊了嗎?”  “我會從病毒的手中保護你。”空白坐在他床頭,順手將一塊降溫用的冰貼貼在他額頭,“你會很快好起來的,多注意休息。”  “嗯!”少年回了個大大的笑容,又圓又明亮的眼睛裏寫滿了對未來的希冀。  看著他這樣一副天真可愛的姿態,空白的笑容裏卻多了幾分酸澀。  他多麽希望他說的話全都是事實。  可是事實,永遠是殘酷的。  大概堅守到了天亮時分,空白不知道換了多少次冷敷貼,可少年的體溫卻更加升溫,整個人也燒的神誌不清,閉上眼睛急促地呼吸著。  空白的臉色越來越緊繃,時不時就要站起來檢查少年的情況,他注意到少年稍顯黑色的指尖越發嚴重,甚至從打開幾顆扣子的領口裏也能窺視著一片黑色。  這樣惡化的現象令空白的手掌倏地攥緊,一種無力的感覺深深麻痹了他的胸口。  他是多麽的弱小,縱使身體素質已經超越了大多數人,可是他卻連一個少年的命都救不下來。  這一刻,他明白了現實帶給他的絕望有多麽寬廣,有多麽深邃,他一直是第一個頑強站起身統領玩家的人,他也一直是清醒冷靜的代言詞,可是現在,他卻情不自禁地陷入痛苦之中。  他比任何時候都能感受到末日的殘酷。  他也比任何時候都痛恨末日的到來。  他隻能眼看著地看著少年身上越發染上恐怖的黑色,血色逐漸消失,臉頰慢慢消瘦,氣息變得微弱。  直到少年呼吸幾乎微不可聞,整張臉都呈現出喪屍的扭曲與醜陋感時,陷入掌心的指尖才緩緩鬆開,空白抬起眼眸望著湛藍的蒼天,長呼出一口氣,終於接受了事實。  他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匕首,反複握緊多次,凝視著喪屍那張臉,眼底溢出無限的悲傷。  五指並攏握住匕首,空白咬緊牙關,高高的抬起手臂——  就在這時,少年卻突兀地睜開了眼睛。  已經變成漆黑顏色的瞳仁看著他,忽然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哥、哥……”  他用幾乎發不出聲音的音量,沙啞開口:  “謝謝……你。”  說完這句話,他彎起眼眸,一滴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當這滴晶瑩的淚珠墜落在地之時,那如同珍珠般幹淨明亮的心靈也徹底碎裂,消散於塵世之間。  “……”空白的手臂劇烈顫抖起來。  他幾乎無法握住手中的匕首。  更無法將它劃向少年的頭顱。  為什麽要說謝謝啊……  他什麽都沒有做到……什麽都沒有做到啊……  視野早已被淚水模糊,這個堅強冷靜的青年,頭一次哭泣地像個孩子。  *  每一名玩家都有獨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的經曆。  但不管是誰,都在今晚急速成長了許多。  他們見證了人間的酸甜苦辣,他們親自用這雙手保家衛國。  他們早已不再是那個天真隻知道玩遊戲的少年,這一天,他們都長大了。  上校收到了各個地區發來的情報,也知曉了玩家們所做的一切。  讓人欣慰的是,玩家們全部突破了心中的恐懼,直麵麵對了恐怖的喪屍。  隻是他們麵臨的情況不一樣,有的玩家有極大可能性與還沒變成喪屍的人接觸過,而往往這樣的人心理陰影便會更加嚴重。  上校蹙了蹙眉,決定等這次範圍任務結束後,就給每個人做一下心理測評,一定不能放任這種趨勢的蔓延!  而經過玩家的努力,帝國現在的危機已經被有效的扼製住,除了最初最先感染的人數太多蔓延太恐怖外,其他區均沒有引起什麽騷動。  整理好報告後,上校將這件事稟告給了拉斐斯帝三世皇帝。  盡管拉斐斯帝三世依舊憂心於可能被感染的高風險地區,但還是毫不吝嗇地誇讚了上校:“做得好。”  上校卻謙遜地垂下了眉眼:“現在患者一旦被感染百分之百死亡,我們也完全無法扼製喪屍化,危機遠遠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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