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村長為代表的人再一次朝神明叩拜,這才相互攙扶著起來。  而眼見他們的神明似乎要離去,村長連忙開口道,“請等一下,仁慈的神明啊,是您救了我們!可否告訴我們您的名諱,讓我們雕刻您的神像,每日虔誠供奉!我們想要信仰您,請您憐憫您的子民!”  神明頓了頓,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臉色似是勾起無奈的笑容。  最後,他才點了點頭:“可以。”  “我之名為光明。”  “我誕生於黑暗,現身於黎明,光明便是我的化身。”  話到此處,神明抬起手,將寬大到遮擋住半張臉的帽兜微微往上掀了些。  半隻純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點亮,如同瑩瑩火光璀璨綻放。  幾縷金色的發絲散在他的額間,他勾起唇彎起一抹弧度,那太陽般的金色越發炫目,照耀進每個人心中的黑暗。  “記住,當你們心中擁有光明,我便存在於你們心中。”  “我,無處不在。”  話音結束以後,俊美的神明身影竟倏然消失,村民們先是一怔,隨後才慌忙想起來叩拜行禮。  等到一套流程做完之後,他們才欣喜地站起來,第一時間決定為神明建造雕像,獻上貢品。  白葉躲在角落裏,一直看著他們將神像刻畫完成,又將村落裏稀奇古怪的東西全部獻出,鏡非鏡的力量這才消失,他又一次回到了教會之中。  三次時間回溯結束後,道具鏡非鏡便轟然間粉碎,隻留下一地粉末。  而白葉呢,卻看著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一枚鑰匙形狀的吊墜,而陷入恍惚之中。  這似乎是……村民獻給他的貢品?  難不成?  白葉嚐試往裏麵注入一點光明的力量,果然,吊墜在半空中吸收了力量散發出溫暖的光芒,爾後在他的掌心中蛻變成了一張卡牌。  【恭喜您獲得隱藏職業:教皇】  【教皇固有技能:1.能看見過去、現在、未來的影像。2.現在影像沒有時間限製,過去未來的影像還未解鎖。3.每次使用過去、未來影像,將消耗大量積分,且時間簡短。4.隨著等級的提升,看見的時間會逐步增多。】  白葉捏住了這張卡牌,神色充滿嚴肅。  這一趟陰差陽錯的旅程,他又有許多問題從心底湧現,充滿了困惑,充滿了迷茫。  “係統。”白葉嚐試著呼喚著係統,果然一回到現實,係統便恢複了。  “這也是bug?”  係統:“是的。”  白葉很納悶:“到底哪裏來的bug,每次穿越到過去就開始影響你!”  係統沉默了一會兒:“準確的來說,是你的力量在影響我。”  白葉懵了:“我?”  “我做什麽了?”  係統道:“想想你這次穿越到過去的場景,想想你曾經說過的話,命運是一個閉環,它會將一切走向合理的劇情。”  白葉突然間恍然大悟,他想起了自己曾經胡謅過的關於光明神的過去:  當天空降下泯滅罪惡的洪水,祂挺身而出,骨肉鑄成了地麵,血液凝聚起河流……咦?後半句話不一樣,難道是那群村民杜撰的?  想起神的故事總會有點誇大,白葉越想越覺得有這樣的可能性。  所以當初他忽悠過人的曆史,今天就要親自去實踐,讓這件事形成事實嗎?  命運的洪流似乎在不斷推著他,讓他成為拯救世界的神明!  這樣的命運讓白葉情不自禁有些顫栗,這並不是害怕,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激動和欣喜。  畢竟白葉本質上是一個冒險者,是一個追求刺激的人,能夠走向這樣偉大的舞台,成為所有人的救世主,白葉就感覺到了由衷的刺激!  “現在你還想問你自己是什麽人嗎?”  係統如此問他。  白葉肆意一笑,瀟灑回複:“不,我已經明白了。”  “我隻是我而已。”  雖然他仍舊沒能理解自己因何而來,又前往何處,但是他會跟隨著命運的洪流,去完成屬於他的偉大事業。  他不是在遵守既定的軌跡,而是在創造屬於他的曆史啊!  想清楚以後,白葉覺得渾身舒坦多了。  更何況這次旅行還收獲了一個隱藏職業,一點都不虧。  “說起來這次的教皇卡牌正好可以讓我看見外出的玩家都在幹什麽。”白葉捏著下頷思忖著,“他們這兩周的時間內有沒有找到線索,我倒是非常好奇。”  上校這邊還沒有動身出發,白葉並不著急,他想起玩家們暗戳戳結盟的任務,很想看看玩家是否真的找到了自家的親屬。  抱著這樣的心情,他嚐試給教皇升了級,並觀看起來近來玩家的一舉一動。  教會卡牌也會浮現一麵類似於鏡子的道具,但是跟鏡非鏡的身臨其境不同,更像是喻風曾經使用過的那件非凡道具,可以看見想要看見的場景。  但是白葉手中的卡牌要更上一層樓,因為他可以隨意播放暫停前進倒退,就宛如在看小電影一般。  很快,畫麵上浮現了一位玩家的身影,白葉隱約記得他的名字,叫小奶糕。  小奶糕與其隊友一起,一路按照模糊的記憶來到了一片森林裏。  憑借著一處自然景觀,小奶糕確認這裏就是他家附近的帝國景區,接下來,小隊們就開始在附近搜查著喪屍的身影。  一開始,小奶糕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的,任誰一想到即將看見變成喪屍的父母,都會覺得內心難以接受,他也是一樣。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小奶糕卻並沒尋找到跟他父母身體特征相似的喪屍,也就慢慢鬆了口氣。  “我就說肯定是遊戲製作組策劃的,什麽未來和現實,哪有那麽玄幻。”  隊友輕鬆地開著玩笑:“這兩天麵對喪屍那張臉我都快吐了,關鍵還不能直接砍了,還得仔細端詳,我的天啊這就是絕望嗎。”  “還好是一級喪屍,我們有時間一個一個比對,這要是二級喪屍甚至三級,咱們可能早就死了。”有人無奈搖頭。  就連小奶糕自己也幾乎放棄了:“今天結束後就不找了,在這裏耗了兩天沒有經驗沒有任務太虧了,可以讓錢多多他們安心了,絕對是巧合。”  正說著,對麵便又奔來三三兩兩的喪屍,眾玩家無趣地撇了撇嘴,懶洋洋地握緊手中的武器。  小奶糕就順勢掃了一眼,沒看出什麽熟悉的感覺,也就舉起長劍奔向了最前麵的喪屍:“麻煩,直接砍死得了。”  一隻喪屍輕鬆被砍掉晶倒在地上,小奶糕不屑一笑,餘光瞥到身邊偷襲的喪屍,瞬間豎起武器,斜著砍了下去。  誰知喪屍頗為敏捷地往右側躲避了一下,他隻堪堪砍掉了一截手臂。  小奶糕見一級不中,眼神已經陡然危險了起來——  那半截手臂墜落在地麵上,破破爛爛的衣袖也隨風退去,露出一截黑紫的手臂,與一道長到整個小臂都布滿的疤痕。  對準頭顱的劍忽然就停頓了下來。  “!!”  小奶糕震驚地望著地麵的那隻斷臂,與記憶裏父親曾笑著對他展露傷疤時的場景完全重合。  ——他曾經說過說那是他見義勇為留下的疤痕,他永遠不打算去除,這是他的軍彰。  於是那道疤痕就一直留在他的小臂上,正好是這個長度,正好是這個位置。  小奶糕的手臂劇烈的顫抖起來,眼神絕望又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麵目全非的喪屍,隱約可以看見那喪屍略顯熟悉的輪廓,可是卻如此令人憎惡,如此令人惡心。  連他的心都在顫抖著,血液一瞬間宛如冰凍般凝固,四肢僵硬無比。  不會的,不會的……那都是騙人的……不可能是這樣,絕對不可能是這樣!!  他的爸爸,他溫柔的爸爸,勇敢的爸爸,怎麽可能,怎麽可能變成喪屍呢?!  這是假的,是遊戲製作組的陰謀!  但無論心中如何反駁,他身體的顫抖卻越發強烈。  手中的長劍哢嚓一聲落在地上,他的雙腿也隨之一彎,跪倒在地。  “……是你嗎?”  一聲哭腔從他的喉嚨中哽咽喊出。  他眉眼痛苦地望著眼前的喪屍一點一點抬起手臂,毫無理性地發出嘶吼,並猛然將手臂朝他的胸口貫穿,可是他卻無法做出一絲反應。  這一刻,不知道是胸口在滴血,還是他的眼睛在滴血。  劇痛刺激著他的神經,他的視野模糊起來,胸口劇烈地開始起伏。  他顫抖地伸出雙手,小心抓住眼前人的手臂,如同年幼時他牽起父親的手一般。  卻再也沒能感受到記憶中的溫暖。  他露出了哭泣的笑臉。  “爸——”  記憶就到這裏戛然而止——  他閉上眼睛,耳邊是隊友焦急的呼喚,他的心跟他的意識一般,逐漸陷入黑暗之中。  ……  在諸多玩家之中,也存在著類似與此刻情形的事情。  一位玩家看著倒在血泊中,早已喪失生機的孩童模樣的喪屍,怔怔地鬆開了手中的劍。  因為他無意中發現,孩童喪屍的脖頸上戴著一小塊純金的小鎖頭。  在他妹妹出生時,父母也曾經為了慶祝特意為妹妹打造了全球隻有一塊的小金鎖。  而現在,他親手砍下喪屍的脖子上,卻帶著一模一樣的金鎖。  這證明著什麽?這代表著什麽?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心底蔓延,令他失去了所有的言語和思緒,隻能呆呆地望著那塊金鎖,噗通一聲跌倒在了地麵上。  他伸出顫抖的雙手,臉色慘白地盯著孩童模樣的喪屍,指腹輕輕落在對方的臉頰上,蹭了一下。  腦海中,還能浮現出妹妹被他捏臉頰時那生動可愛的表情。  可是現在,她卻一動不動躺在地上,雙目呲裂,麵容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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