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枝立刻起身,立刻將他推開。


    她的手掌撐在溫禁的胸膛上,將他猛地推到亭外。


    寧枝的力氣不算大,至少對於溫禁而言,她的力氣就像小貓撓爪子。但是,他還是很給麵子地主動退開了。


    亭外的雪還在下。


    溫禁就那樣安安靜靜地站在外麵,任由她發落。


    被冷風一吹,她這才清醒過來!


    ……原來剛才那是夢境,溫禁並沒有和她在亭中做什麽!


    寧枝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隨後她慢慢抬眼看向亭外——


    才一會兒功夫。


    他的頭發上就落了不少雪花。還有些雪花掛在溫禁的衣襟上、肩膀上、而他也並未擅自走進亭內,而是就站在原地,微微垂眸看著她。


    他的目光澄澈,像是一泓清泉。可是這泉水卻不是那麽幹幹淨淨,他的眼底分明帶著一絲無奈和委屈!


    寧枝的表情有一絲僵硬。


    “抱歉,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她硬著頭皮走到他跟前,主動牽上他的手。


    手這麽冷。


    還是趕緊把他拉回亭中吧。


    純陽道君,又冰又病,本來就是座冰山,可別再給凍壞了。


    寧枝拉上他的手,拉…拉不動?


    “寧寧做噩夢了?”他並未像往常一樣那般開心地回握住寧枝的手心,隻是仍由她鬆鬆地拉著自己的手掌。


    “嗯。”


    姑且算作噩夢吧。


    “是和我有關的?”溫禁再次輕聲問道。他的語氣越發輕,越發落寞。隻不過他的聲音太小,以至於寧枝並未察覺到他的語氣變化。


    “嗯!”她敷衍著,想將這病號趕緊哄回去。


    “和我有關的噩夢…”溫禁突然鬆開了寧枝的手,轉而低著頭看著自己掌心的雪,“連在夢裏我都不可以帶給你快樂嗎。”


    寧枝:…


    寧枝:??????


    她的瞳孔微微放大,何、何出此言?


    可是,她也不知道做那種事快不快樂。這個問題她沒有經驗,不好回答。


    “我送你回去。”溫禁從善如流地轉移話題,可偏偏!他的語氣是那樣的故作輕鬆,太刻意了。


    溫禁並未再多說什麽,隻是久久盯著自己手中逐漸融化的雪花,隨後重新抬眼看向她。


    寧枝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默默地跟在溫禁後麵,沉默著和他一同回到主殿。


    她的手心空蕩蕩的。


    這還是自從溫禁失憶後,第一次沒有主動過來牽她的手。


    寧枝自然不是那種膩膩歪歪的人,她主要是害怕溫禁變得更加自閉。


    本來他的身體又不好、又失憶、又欲練神功必須傷害身體、要是再給他弄得更加傷心自閉了,那、那就說不過去。


    她低下頭,仔細回憶著剛才的那個夢境。


    怎麽說呢?


    那個大婚之夜的夢境半真半假。


    他們大婚那天,溫禁的確抱了她、吻了她。但是從第二個吻開始,後麵的夢境全是沒有的事。


    純陽道君那天晚上僅僅親了她一次,然後他就離開了婚房,再也沒有回來。


    而今五年有餘,他們道侶之間的親密接觸,也就隻有那一個吻。


    寧枝至今搞不懂溫禁為何會在新婚之夜撂下她,她這五年間想過很多種猜測,可想來想去也隻有‘他不行’這個解釋最合情合理。


    不然……呢。


    她皺皺眉頭。


    她也不是很懂他們仙界修士的身體構造,沒有魚尾巴就是麻煩。


    看他那麽落寞的背影,寧枝便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和他並肩而行。


    看他還是沒有看自己,寧枝便悄無聲息地將小枝頭勾住他的拇指。下一刻,他果然給個台階就下。溫禁伸出手掌,將寧枝的手掌握緊,一同藏進自己的袖中。


    寧枝悄悄偏頭看了看他。


    如願地看見了他稍稍緩和的神情。


    看來對付失憶的純陽道君,那還是老配方管用。


    前幾日襲宗主給她看的那幾本《如何挽救道侶的失憶症》、《我的道侶不可能這麽粘人》上已經把解決方法寫的明明白白了:時不時得哄哄他。


    難得寧枝主動送上來讓他牽手手,溫禁的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笑意。


    往常冰山一般的麵容如今露出笑意,居然是那樣的好看。


    兩人離開了摘星閣,閣內空無一人,隻餘下襲玉贈給溫禁的那本《情敵不在時,如何彎道超車》,其中有一頁被折起,被折起的頁麵,赫然寫著——


    “以退為進,偶爾顯露出自己的失望和難過,是你戰勝情敵的不二秘法。”


    作者有話要說:  襲玉:你們手中的秘籍都是我寫的,你們夫妻快點對線!讓我看看是哪本更有成效(萬年單身的襲宗主如是說道)


    ***


    預收《穿成惡毒小師妹》


    承歡穿成了一個惡毒小師妹。


    原著裏女主、師父和師兄開展了一段三人狗血戀情。而承歡,就穿成了他們三人之間的那個狗血女配。


    惡毒小師妹喜歡喜歡師父,可師父眼裏隻有身為女主的師姐。


    惡毒小師妹暗戀師父不成,就轉而喜歡大師兄,可沒想到大師兄也喜歡師姐。


    於是小師妹黑化了,開始不停地刁難師姐。承歡穿過來的時候,得了‘不走劇情就胃疼’的病。她開始按照自己的人設推進劇情,麵對師父時她唯唯諾諾,麵對師姐時,她重拳出擊。


    可是——她翻車了。


    ***


    寒霜仙君最近很頭疼。


    他的小徒弟好像是喜歡上他了,可是顧及到承歡年紀小,他不好說重話。


    承歡:師尊心裏隻有師姐,您什麽時候才可以看看我?


    寒霜仙君:……


    等到承歡第三次表白的時候,寒霜仙君忍無可忍,剛想要明言拒絕時,突然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承歡:師尊,我、明明是我先像您表明心跡的!


    寒霜仙君:我對你沒有……


    [叮咚:好感度係統為您報時!您的小徒弟承歡對您的好感度為0,在所有弟子中排名倒數第一,恭喜您獲得評價:表麵師徒]


    寒霜仙君:……??


    第9章


    寧枝與溫禁相攜在雪地中慢步,溫禁的手掌像是個捂不熱的大冰塊。


    說起冰塊…她的腦海裏立刻想到夢境中的畫麵——


    在漆黑的房間中,不受控的心髒急促跳動。溫禁的眼神危險又霸道,充滿占有欲,他攻城掠地般的親吻讓她的大腦放棄思考。


    …


    寧枝趕緊搖了搖頭!把這段春.夢從自己的腦中扔出去。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她偷偷打量了一番身旁的人,內心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後越發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能斷定純陽道君都不會和她那樣做。在他沒失憶的時候,他那雙常年冷淡的瞳色淡得出水來。別說是她了,就是渝山裏的弟子,也沒有誰沒見過他失去理智的時刻。


    而現在他還失憶後,他又是那麽堅定地認為自己隻是一個替身。替身會主動對她做出那的事嗎?不會啊。


    既然責任不在他,那……就在我了?


    寧枝猛然開始反省自己的本心。


    最近她正處於即將突破瓶頸的關鍵時期,碰上這段心神容易不堅定的緊要關頭,她心中的雜念也比往常來的更加明顯。


    ……


    寧枝握緊了手中那隻冷冰冰的手掌,心中浮現出很多被塵封的猜想。


    寧枝正在這裏思緒紛亂,以至於沒有看到腰中別著的小貝殼在隱隱發光。


    ***


    “姐姐怎麽還不回來啊?”寧雅雅手持著一顆小貝殼,眼巴巴地等著寧枝回消息給她。


    寧雅雅,寧枝的妹妹,人魚海族的小公主。


    “算了,不等了!我就知道他們那幫仙界的人說話就是不算數!還得靠我!去把姐姐搶回來!”寧傲手持著一把純黑色的蛟刀,不耐煩地拍桌而起。


    寧傲,寧枝的弟弟,人魚海族的小霸王。


    “可是咱們打不過溫禁呀。”寧雅雅懊惱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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