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刃?”我順著王謙的目光,看了看我背後長條形的包裹,的確是有些像什麽包起來的兵刃,但是......,“沒什麽?大哥說它是兵刃,倒也貼切,不過這並不是砍向敵人的!”


    “不是砍向敵人?”王謙的眼珠子轉了起來,自作聰明地道,“老弟是說我們之中有奸細?”


    “這......”我笑了一笑,不置可否,因為我知道如果再和他說下去,他還會冒出更多異想天開的想法。


    “果然如此。”王謙自以為猜中,得意地笑了起來,“老弟是懷疑高申?”


    高申?的確是我指名要他加入我這一區的,記得當時我向紀綱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他還詫異了好一陣。其實我之所以把高申掉過來,隻是想進一步觀察這個莫測高深的錦衣衛百戶,看看他為什麽在今早企圖對金姐姐和大舅哥不利。


    “大哥,你的想像力真是豐富啊。好了,我進去看看。”我拍了拍王謙的肩膀,走到了旁邊的一間房間,那房裏放著兩支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發的‘爆竹’,這兩支爆竹自然就是唐棲和夏仁心。


    “夏姐姐,《論語.憲問》中有語‘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難道人生來就有君子、小人之分,難道隻有你們所謂的君子才能講什麽‘仁’、‘義’嗎?”


    “唐姐姐,人生來自有智愚之分,‘生而知之’是為聖人,‘學而知之’是為‘賢人’,聖人、賢人皆乃中人以上,《雍也》有語‘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 隻要君子講求了‘仁’,好比‘君子之德風,小人則德草,草上之風必偃’。那麽天下不就處處皆‘仁’了嗎?”


    此刻的夏仁心和唐棲好比兩個對弈的高手,正襟危坐,談論著我這個南區總指揮聽不懂的東西。


    “夏姐姐,那麽小妹再問,何謂你們的‘仁’呢?”


    “唐姐姐,《論語》有雲,‘能行五行於天下,為仁矣’。何謂五行,‘恭、寬、信、敏、惠’是也。”


    唐棲淺淺一笑,“夏姐姐,‘恭、寬、信、敏、惠’指的就是‘恭則不侮’、‘寬則得眾’、‘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惠則足以使人’,可對?”


    夏仁心翩翩點了一下頭,“唐姐姐,正是。”


    “夏姐姐,其實這‘五行’指的就是‘使民’、‘利民’、‘安民’、‘教民’之術。這也就是你們所謂得‘仁’,難道有人生來就是被別人奴役的嗎?”


    “唐姐姐,小妹似乎剛剛才說過人有智愚之分,小人順從聖人教化乃是天理。唐姐姐你指責我們‘親親有術,尊賢有等’,但是墨家的平和‘兼相愛’乃是以‘交相利’為動機奇+shu$網收集整理,難道不嫌太過功利嗎?”


    “夏姐姐,《兼愛上》有語‘天下兼相愛則治,交相惡則亂’,‘愛人者,人必從而愛之,利人者,人必從而利之’,人人相愛相利,社會上互相殘殺爭奪的現象就自然消失。雖然我們愛人的動機是‘由己推人’,自己尊重別人的親友,別人自然也會尊重我們的親友,但是卻由‘利’為始,至‘愛’而終,難道不比你們的忠恕之道,隻重所謂的動機,而不重效果,來得更加實用嗎?”


    “唐姐姐,動機尚且不純,何來效果之高尚?”


    “夏姐姐,何謂‘利’?《尚賢上》有語‘利’乃‘國家之富,人民之眾,行政之治’,墨家所謂的‘利’並不是私人之利,而是‘天下之利’,以‘天下之利’為動機有何不純?反觀儒家之道已傳千年,但是結果又是如何?‘強之劫弱,眾之暴寡,詐之謀愚,貴之傲賤’,人民窮困不堪,死亡相繼,天下異常混亂,就說最近的‘靖難之役’使得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而發起這些戰爭的就是你們儒家所謂的聖人,因為他們的私利就能隨便踐踏犧牲別人的利益嗎?再看統治者的荒淫無道,後宮之中‘拘女累千’,使得天下多少男子不能得尋配偶,生兒育女,難道這就是你們這些聖人所要擁護的‘天命’嗎?”


    “唐姐姐,世襲宗法乃是正道,其中或有弊病,但是如果真的實行你們墨家的‘貴賢罰暴,勿有親戚弟兄之所阿’,由眾人推舉出來的所謂‘賢人’來管理天下,恐怕隻能在一片嘈雜紛鬥中永遠留在推舉的階段吧。徐公子,你說是嗎?”


    我聽到‘徐公子’三個字的時候,忽然愣了一下,然後才意識到戰火已經蔓延到我的身上,看看夏仁心的理所當然,又看看唐棲的當仁不讓,我苦笑一聲,“兩位大姐原諒小弟胸無點墨,在旁邊聽了半天,實在是笨牛聽琴,一無所知啊。”


    “徐千戶,何必如此謙虛呢?”唐棲笑容可掬,卻又暗含威脅地道。


    “是啊,久聞徐公子高才,難道不屑與小女子們一論嗎?”夏仙子竟然也蠻不講理起來,也許這是女子的天性吧?嗚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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