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驚異地看了我一眼,從金府出來她就一肚子疑問,現在明白過來了吧。


    夏元吉拍手道:“精彩,精彩。一環緊扣一環,整個過程滴水不漏,小兄弟果然好人物。原來王大人給我們留下的信息並不是有關於兇手,而是有關於兇手要逼問的東西。可我還是有一個疑問,徐兄弟你是怎麽懷疑到白大人頭上的呢?”


    白仁輔聞言也疑惑地看著我,他堂堂一個知府,為什麽會懷疑到他頭上呢?我不慌不忙道:“是李遙捕頭告訴我的。”


    夏元吉奇道:“李捕頭?他什麽時候告訴你的?”


    “就是昨天分析案情的時候。”


    王漢一臉不解,“昨天分析案情時,大家都在,沒聽李捕頭說啊?”


    我笑了一笑,“李捕頭是沒直接說誰是兇手,可能他在分析案情的時候也沒有意識到兇手就是白大人。但是他卻兩次指出兇手就是白大人,隻是因為他先入為主地認為白大人不可能是兇手,所以都無意識的帶過去了。”


    “兩次?徐兄弟請講。”夏元吉一臉的好奇。


    “對。第一次是李遙捕頭提出的第一個疑點,也就是在這個密閉的房間中兇手是如何進來,又如何出去的。李捕頭一一分析了進入一個房間的可能性,可以從門窗、也可以從屋頂,但在事實麵前都一一否定了,有侍衛守在門口也不可能是王大人自己開的門。但是很自然的一種方法,可以通過房間的秘道啊!李捕頭為什麽忽略了呢?因為案發現場不是別處,而是知府衙門,而這座府院是白大人自己設計建造的,我今天早上在金府就假作閑談向白大人本人證實了這一點,白大人不會不記得了吧?”


    白仁輔驚異道:“原來在喜宴上你說你很欣賞府中的布局設計,是故意套我的話。”


    我點了點頭,“沒錯,正因為這座府院是白大人設計建造的,懷疑兇手是從秘道進入房間不就是懷疑白大人嗎?所以李捕頭就很自然地排除了房中有秘道這個可能性。這也是第一次李捕頭無意識指出白大人你就是兇手。”


    “原來如此,那第二次呢?”夏元吉問道。


    “第二次就是李捕頭在分析王大人留下來的八個字時,覺得不太可能是關於兇手的信息。李捕頭指出即便留下信息也會被兇手抹去,從兇手翻箱倒櫃這一點來看,兇手是有充裕的時間的。這也就是李捕頭第二次無意識指出白大人就是兇手。”


    夏元吉問道:“為什麽呢?這有關係嗎?”


    “有。李捕頭指出兇手有充裕時間,可是兇手為什麽會有充裕時間呢?試想這是在知府衙門,門外就守著侍衛,而且地點是在書房。兇手有條不紊地逼問王大人,接著又翻箱倒櫃,難道就不怕有人會進來嗎?這又不是在臥房,王大人辦公到天亮還沒有動靜,有人進來探視一下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如果被進來的人撞見,想要從知府衙門脫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可兇手為什麽就這麽有恃無恐呢?因為兇手知道沒有人會進來。因為早些時候王大人傳出話來沒有他的命令,都不許去打擾他。這一點還是白大人自己跟我們說的呢。可那一晚誰會知道這一點呢?除了門外的兩個侍衛,不就是白大人你嗎?門外的兩個侍衛一直守在門外,沒有犯案可能,那不就隻剩下白大人你了嗎?除了這兩點之外,為了怕錯怪好人,我今天在解說金府一案的時候,由於案件所處的現場有些雷同之處,我還特意提到進一個房間可以通過秘道這個方法,當我說出這一點之後,我特意注意了白大人的神情,果然不自然了起來,本來在金府審問過程中頻頻發問的你,在那之後就一聲不吭。你說對不對啊?白大人。”


    白仁輔聽到這裏收回了疑惑的目光,反而有些輕鬆地笑了起來,“白仁輔啊,白仁輔,想不到你為官數十載,竟然栽在一個小鬼的手上。被你牽著鼻子走,頻頻露出破綻而不自知。賢侄啊,你真是了不起,我真是低估你了。”


    妖女等人也在一旁點起頭來,夏元吉讚許地看了我一眼,厲聲對白仁輔道:“白仁輔!你身為朝廷命官,食君祿不思為君分憂,反而設計殺害欽差大人。說,你有何所圖!還有什麽同黨,快快招來!”


    夏元吉說這番話的時候好似變了一個人,聲正腔圓、氣勢凜然,二品大員還真是與眾不同。


    哪知白仁輔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更加狂笑不止,指著夏元吉道:“什麽食君祿!什麽分君憂!我倒來問你,你夏元吉食的是哪位君的祿,分的是哪位君的憂。太祖皇帝將你從一名普通的太學擢為戶部主事,還對你你信任有加,恭閔帝繼位後又將你升為戶部右侍郎,不可不謂皇恩浩蕩,可你呢!哼哼,燕賊破城之後,以身投敵,毫無氣節,你這個戶部尚書是哪裏來的,是你出賣太祖皇帝的信任,出賣恭閔帝的信任換來的。如今還道貌岸然的指責起我來,哈哈,你好威風啊!恬不知恥!可笑之極!”


    想不到白仁輔是建文帝朱允玟的死忠者,這樣一來他殺害朱棣親信王大人就不奇怪了,隻是白仁輔說的也不無道理,我倒要看看夏元吉如何應對。


    夏元吉也對白仁輔的話有些吃驚,但他很快平靜下來,上前一步道:“我夏元吉十年苦讀,金榜提名,直到今天官居戶部尚書,從來沒有在意過個人的得失,也一直沒有絲毫忘記過太祖皇帝的信任,也正因為如此,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生怕辜負了太祖皇帝的隆恩,損害了天下百姓的福址。恭閔帝也好,成皇帝也罷,他們都是太祖皇帝的至親骨肉,身為臣下,隻要大明的江山不變,我們唯一的責任就是盡心於社稷,造福於百姓,這樣就盡了為臣之義,守了為人之節。此次我奉當今皇上之命,前來浙東治水,感觸良多,今次水患固然始於天災,但是連年戰亂以致河堤失修,卻也是水如此泛濫的一個重要原因,如今天下已然太平,我們更應該與百姓同心同德克服這場天災人禍,而你身為杭州知府卻固執於愚忠之中,殺害朝廷欽差,看看王大人寫給皇上的紙條上寫著什麽,就是你聚斂大比民脂民膏的證據。你這樣的行為才是辜負了太祖皇帝之託,辜負了天下百姓之託,你還有何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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