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們停步後不久,丹雲便和陸燕遲疑地走了出來,這兩個姑娘也顯出了疲倦之色,態度也不算友善。丹雲率先哼道:“還以為是怪物呢,原來是你們,這麽多人幹嗎?打麻將啊?”徐兔笑嘻嘻:“人多熱鬧啊,你們既然來了,也就別走了。”丹雲立刻把陸燕護在身後,怒道:“你想怎麽樣?”徐兔:“這麽緊張幹什麽?你是這個世界的持有者嗎?你手裏的是什麽?拿過來。”丹雲聞言更加握緊了手裏的小鐮刀:“是我撿的武器,你憑什麽?”白起怕她傷害徐兔,上前一步說:“怎麽我們這麽多人都沒發現,偏你能撿到武器?我看你的確可疑。”“嗬。”丹雲不耐煩地冷笑:“行,我可疑,就算我是世界持有者,那你說我是什麽角色,又怎麽俘獲我?你知道嗎?!”白起語塞。丹雲:“反正半決賽不允許殺戮競爭對手,我也懶得跟你們混在一起,等我找到證據,該露陷的自然會露陷。”她說話的同時,用非常懷疑的目光掃過麵前的幾個人,而後便拽著陸燕揚長而去。徐兔望向丹雲遠走的背影,無語道:“這女的瘋了吧?”陳千燈:“我覺得她不對勁,我們跟上去瞧瞧。”白起沉思片刻:“行,但要保持距離……我感覺她過度自信,好像有點問題。”沒有什麽發言前的孫修雅在旁默默觀察,最後也隻能隨大流,跟著他們走了。*依然沒有找到同伴的羅熙和西羽在樹林裏走得艱難,西羽到了片稍微能看的見陽光的空地,不由停步鬆了鬆酸痛的腳腕:“真不知道我們是來比賽的、還是來徒步遠行的。”羅熙皺眉:“總覺得這一切太過平靜了,我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顯而易見的信息?”西羽沒什麽特別的想法,茫然回視。就在這個時候,消失了一陣子的廣播又響了起來。*【主播丹雲、陸燕被驅逐回中轉站】【本位麵世界存在時長剩餘八小時整】【比賽繼續】*這消息讓西羽吃驚:“她倆一起出局了?我之前還以為,報複應之行的是她們。”羅熙皺眉:“應之行和丹雲都是沒交過契約的人。”西羽認真回憶:“所以這個世界的持有者,就在你我、兔子、阿起、陳千燈和墨一中間對了,我除了在中轉站就沒怎麽見過墨一,這次出局的都是挺厲害的主播,你說會不會是他幹的呢?”“你沒怎麽見過他,不代表他沒在你身邊。”羅熙這般回答。西羽怔愣:“嗯?”羅熙不滿地環顧四周,對著靜謐地林子皺起眉頭:“總而言之,他是個十足的瘋子,就算想幫你也有弄巧成拙的可能,你還是離他遠點。”無論是過去的阿宇還是現在的羅熙,西羽都還算了解,他聽到這話不禁微笑,敷衍又無奈地答應:“當然,你見我跟誰套過近乎嗎?”羅熙抿抿嘴角。西羽微笑:“總之從前的西羽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希望墨一能早點明白這個道理,別幹傻事。”他大聲講這話純屬故意,但願躲在林子裏不願現身的那個家夥聽見了,能多多少少會收斂起他的盯梢之舉吧。第194章 冰而潮膩的液體濡濕了陸燕的衣領,她在不適中緩慢蘇醒, 先是看到了樹枝割裂開的暗淡天空, 然後才意識到自己正躺在地上。昏迷前的記憶,擠進了陸燕的腦海。她蹭地坐了起來, 慌張四顧,而後立即被身邊丹雲的屍體嚇得失聲尖叫。隻見這個和陸燕關係匪淺的女人已經頭頸分離, 原本秀麗的黑色長發也被殘忍地撕扯下來, 而方才濡濕她衣領的葉子, 正是丹雲流淌出的大片鮮血。盡管遊戲中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但陸燕並不想看到此愛之人如此淒慘的樣子。她顫抖地扶著草皮往後退了幾下,終於平靜下心態, 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和悲傷去笨拙靠近,用丹雲殘破的衣服蒙住了她的臉。到底發生了什麽?這是誰幹的?其實陸燕隻有一個模糊的印象。因為是她率先從後麵遭到襲擊,昏迷之前隻聽見了丹雲的廝打和怒喊,還記得當時丹雲說了一句你是什麽東西!所以襲擊她們並不是人嗎?陸燕用血汙的手痛苦地揉了揉太陽穴,卻什麽也想不起來。事已至此,她隻能繼續在遊戲中努力存活, 雖沒有資格繼續獲得契約,但知曉為了更多信息,還是堅持下去的好,否則丹雲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局, 最後兩人便隻能聽天由命、希望渺茫了。想到這裏,陸燕的心態堅定了一些,她趕快爬了起來, 匆匆離開了這個危險的是非之地。*而徐兔那五個人,自然也聽到廣播所宣布的丹雲出局的消息,他們皆顯得有些驚訝,彼此互看,卻完全想象不出發生了什麽。蘇子燕的耳朵最尖,隱隱聽見了陸燕的慘叫聲後,立刻指出個方向:“好像出事的是那邊,我們快去瞧瞧。”徐兔點頭:“真是奇怪,這局的位麵持有者怎麽會有能力針對那些更厲害的人呢?”言外之意,此時該出局的似乎是蘇子燕和孫修雅這樣的、麵對暴力攻擊並無還手之力的選手才對。孫修雅並沒有感覺被冒犯,反而表情平淡地瞧了瞧徐兔:“是有些奇怪,那丹雲剛跟你吵了一架就出局了。”徐兔畢竟也是老主播了,聞言毫無反應,甚至哈哈一笑:“怎麽?你的意思是這個世界歸我所有?而我在暗地裏針對她?怎麽可能啊,我一直跟你們在一起。”孫修雅和蘇子彥對視一眼,什麽都沒有說。因為畢竟他們已經當過位麵持有者了,對其間的流程和使用技能的方式也都很清楚,徐兔這話若不是故意裝傻,便是真的無辜。徐兔看似不在意地聳聳肩,讓蘇子彥帶路,然後邊走邊笑:“我知道,你這個小丫頭跟著我並非求保護,你隻是懷疑我們這些人中總有和你對立的人,想多得點情報罷了。”孫修雅不清楚羅熙有沒有將自己與他同隊的消息分享給他的朋友們,所以此刻半個字都不肯回答。好在徐兔也沒有繼續說話,而是漸漸平靜下表情,打算去一探究竟。相反,始終走到最後麵圍觀他們的陳千燈,卻把懷疑的目光落在了白起身上。正如孫修雅所說,那丹雲對徐兔態度不善而遭報複倒也不是不可能,但徐兔並不用親自動手,她身邊可有一個異常堅定的忠犬呢。如果這場外麵的持有者是白起,很多事情就說得通了。白起仿佛感受到了陳千燈的目光,回頭瞧他,又扶了扶眼鏡留下了個淡淡的微笑,仿佛人畜無害。*蘇子彥這小子果然是還有些用,他的確帶著幾人飛快地找到了丹雲的屍體,但陸燕已經離開此地,隻留下滿眼狼藉。這支離破碎、血流成河的現場,似乎除了恐懼便很難留下更多的線索。陳千燈狐疑的檢查屍體後表態:“仿佛是被暴力撕扯而死,這……”白起也在旁苦笑:“為什麽這個世界裏的人都死得如此淒慘?我還以為每個世界都是童話故事呢,但這樣的故事我可沒讀過。”“我們不是聊過了嗎?恐怖的童話有很多,隻不過人們對殘酷的元素不願去多想象罷了。” 孫修雅忍不住反駁,她明明很害怕屍體,卻也跟著仔細觀察單元的死因,然後又問:“你們怎麽想?接下來是去找陸燕呢?還是找羅熙和西羽?我們五個人沒頭蒼蠅一樣亂找。是很難確定可以收集到有用證據的吧?”白起詢問徐兔:“你說呢?”徐兔謹慎地琢磨了一下身邊的人。然後道:“我覺得大家還是和上局上次一樣,明明心裏都已經有些想法了,卻憋著不肯說。但把人集合在一起的確是有用的,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位麵持有者會露出很多馬腳,這就是持有者的能力帶來的負麵影響。”陳千燈都笑了笑:“所以我們去找人?反正你們可別想支開我,上一局我被應之行騙得好慘。”“哈,沒人想支開你,不過你賴著我們又有什麽用呢?”徐兔也跟著笑:“你不會以為這是我的世界吧?我倒懷疑你有問題呢,之前你對我們可沒這麽熱情。”陳千燈回答:“隨著契約一張張的消失,其實遊戲是變得簡單了。我多了解一下你們,才更有可能贏,不是嗎?畢竟想贏就得比別人先一步判斷出隊友是誰。”徐兔頷首:“沒錯,那我們就一起動身去找人吧,我相信老大他們除了在尋找證據的同時,也在找我們,到時候大家聚一聚,沒準兒就水落石出了。”看她的眼神仿佛知道了什麽,蘇子彥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也隻能選擇隨大流:“那好吧,我可不想成為第三個死者,看他們不是被掏走了內髒就是被揪掉了腦袋,哇,這一定很痛吧。”“痛不痛不知道,但我猜第三個死的不是你。”羅熙的聲音意外從他們身邊的林子裏傳來。蘇子彥驚訝回頭,沮喪說:“我怎麽又沒聽見你來的聲音,我的耳朵不好使了嗎?”羅熙挑眉:“不是。是這個世界裏生物所帶來的動靜都會變得很輕,所以他們被襲擊時才會這麽猝不及防。”陳千燈問:“你怎麽知道猝不及防?”羅熙帶著西羽靠近,一邊垂眸觀察丹雲的死狀一邊說:“就算你對犯罪現場沒什麽了解,經曆那麽多副本,見過那麽多死亡的方式,也該多少有些經驗了吧?難道看不出來這裏根本就沒有留下搏鬥過的痕跡、而是主播單方麵的被虐嗎?連應之行和丹雲都無還手之力,說明襲擊來的非常突然。”不知道陳千燈是不是在裝傻,竟故意追問:“襲擊突然又說明什麽?我還是沒聯想到有用的信息。”徐兔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這套話也太明顯了,你想的到、想不到,關別人什麽事?”陳千燈假裝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那現在怎麽著,除了陸燕和喬微陽,其他人可都到齊了。”“對啊,那個小姑娘呢?”徐兔哼了聲:“她還真沒什麽存在感,要不是她沒契約了,一直躲躲藏藏簡直可疑。”羅西和西羽對視了一眼,說道:“找不找她們兩個都無所謂,現在的持有者不就可能在我們中間嗎?”白起點頭:“那倒也是,老大你有想法了?”羅熙看看他,又看了看徐兔:“雖然有想法,但沒判斷理由,暫時還需要第三個犧牲者。”白起同樣意:“沒錯,現在副本的信息被掩蓋得非常多,我們就算在林子裏走的脫力也很難找到證據、說出這個故事到底講了什麽。但持有者的技能不會縮水,隻要那個人再次發動技能,大家心裏的懷疑便都有了答案。”西羽眨眼:“如果我是持有者,聽了這番話,恐怕要選擇按兵不動。”蘇子彥小聲說:“沒法按兵不動。”孫修雅點頭:“對,時間到了,持有者特征就會顯現出來。所以在特征出現之前清除位麵世界的闖入者,就是持有者的任務啊。”他們難得說了幾句有用的話,剩下的人都變得表情微妙了起來。陳千燈顯得喜上眉梢:“所以真的用不著費力氣去找信息了。我們幾個都在這裏等到那一刻不就好了。我倒是很好奇是誰第一個按捺不住想跟大家分開。”林間狹窄的平地上泛起了緊繃的氣氛,若不是主播之間無法互相攻擊,恐怕他們早就動手了。羅熙沒有再像之前一樣咄咄逼人,而是找個樹靠著坐下:“嗯,等到那一刻就好。”白起點頭表示同意:“我也覺得,如果我們現在分開兜圈子,反而會失去最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