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羽冷下表情:“算了,再去別處瞧瞧。”*耳環雖不是個日常用品,但想要在曲裏拐彎的寨子裏找到它的蛛絲馬跡,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就在各個主播都忐忑晃悠的時候,喜婆蒼老的聲音終於在廣播中響起。*【愚蠢的候選者們,今晚的表現仍舊可歎】【不妨告訴你們,新娘首飾的設計來自一副古畫】【那畫的名字叫《十裏紅妝》,正掛在寨子裏的廟中】*聽到這消息,沒有人不被吸引,羅熙這行人也不例外。蘇子彥最先反應過來:“廟?不就是昨天摘夕顏花的地方嗎,可我沒看到什麽畫啊。”“很可能是今晚才出現的特殊道具。”羅熙辨認了下方向:“總而言之,現在就過去把畫破壞掉。”西羽雖不舍得羅熙冒著被懲罰的代價,但知道此刻言語嗦沒用,隻得說:“先去再說,快點。”話畢,他便第一個奔跑了起來。雖然大家都變成了女人,但體力差異仍舊巨大。蘇子彥跟隨得磕磕絆絆,那芝善更是吃力,拚命維持著不掉隊的速度:“等等我,等我一下。”“你晚些過去也無所謂。”西羽直接這般回答。芝善才不放心,但也不敢質疑,隻能咬緊牙關,拚命搗騰起雙腿。*與此同時,應之行、周澤和顏如玉三人也朝著舊廟靠近。現在菲靈已死,顏如玉在這個隊伍裏略顯雞肋,偏她自己沒察覺到不妥,還在喋喋抱怨:“這場遊戲的策劃簡直是廢物,完全是溜著我們玩,這幾天不會要我們把嫁妝一樣一樣做出來吧?這到底是逼著我們自殘而死,還是把別人害到體完膚。”應之行不理睬,冷著臉在前麵帶路。周澤看起來相對和善理智,笑笑說:“哪怕是鬥地主那麽簡單粗暴的遊戲也可以,重要的是贏,不是嗎?”“可我們走了半天,耳環的線索一點沒有。”顏如玉恢複了嬌滴滴的語氣,拉住他說:“周哥,不如你們兩個動手,把菜一點的主播綁起來,到時候他們完不成任務,不就占了出局名額嗎?”應之行忽然回頭,精致的臉陰陰沉沉:“這話倒提醒我了,如果我把你綁起來,也算是少了幾分負擔。”顏如玉尷尬:“應哥,這話什麽意思,我對你很忠心的。”“真會自我感動。”應之行這般說完,不客氣地噓了聲,把他們帶到路邊的陰影處。很快,穆元三人便相伴路過。應之行等著他們消失在視野裏,才輕輕露麵:“那王樓一瘸一拐,好像受了傷,等下讓他們跟羅熙去起衝突,我們坐山觀虎鬥。”周澤笑:“據說穆元和西羽的積怨很深,有意思。”“如果今晚能贏,我倒想讓西羽出局。”應之行說起了出人意料的話:“講不清為什麽,他身上有種特別的意誌,我所見過的主播裏……從來沒有人那麽想贏。”看來雖然《詭念人間》已經過去很久了,西羽冒著被太陽曬爛血肉的危險拚命抗爭的樣子,仍舊刻在了應之行的記憶中。周澤眯起眼睛:“這樣講臥倒有點好奇了,他看起來很佛。”應之行邁開步子:“隻是看起來罷了,你少招惹為妙。”*一路狂奔的西羽率先抵達了破廟,果然,原本不滿灰塵的佛堂中,掛起了張血紅的古畫。而盤腿坐在古畫下的,則是抱著大鋼刀的小骨。這下子,肆意破壞道具的想法不試自滅。西羽努力調整了下呼吸,確認道:“這就是喜婆說的《十裏紅妝嗎》?”“沒錯,為了避免你們動手腳,今晚我都會在這裏。”小骨語氣冷淡:“好好看清楚了就滾開。”西羽不理他態度惡劣,馬上將目光落在畫上。羅熙和隨後到達的蘇子彥、芝善,也都觀察了起來。這幅畫非常詭異,是個美麗的新娘坐在紅鸞上,而給她抬鸞架的全都是惡鬼般的黑衣男子,加之滿街掛紅、殘陽如血,半點都不美好,甚至有些恐怖。畫中新娘所帶的耳飾,的的確確是顆圓潤的珍珠模樣,仔細瞧看,包在珍珠外麵的銀子竟是骷髏的圖案。蘇子彥搓搓手:“可怕,要是有相機就好了。”可惜別人沒來得及回答,穆元三人便踏進了佛堂。王樓的大腿包裹著布條,仍舊在往外滲血,臉色也慘淡了些。蘇子彥忍不住笑了聲:“喲,這就是燒金鋪的代價吧?”王樓滿臉懶得與他爭辯的模樣。蘇子彥哼哼:“得意什麽,西羽哥已經拿到子夜生前的耳環了,你們輸定了。”穆元當然不輕信:“醒醒好嗎?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子夜的遺物還在新娘房裏,有什麽不容易的?”西羽從兜裏拿出副耳環,故意晃點他們:“不過這事跟你們沒關係,走吧。”穆元眉頭微動,瞧著這四個人相繼離開,神情不由冷惡了起來。第140章 流暢的線條勾勒在有些泛黃的草紙上, 描繪的正是子夜耳環的樣式,就連骷髏的細節都與原版相差無幾, 可以說是十足妙手與用心了。西羽完成耳環的設計圖後, 稍顯鬆了口氣, 垂眸輕聲道:“雖然整個寨子裏的事都撲朔迷離, 但這任務其實很簡單人體內沒有可以合成金屬的材料, 所以用工具打造出純銀墜子應當是毋庸置疑的步驟,我們首先應當解決的事就是如何打造銀器。其次, 人體內能夠被當做白色珍珠的部位,除了骨頭大概隻有牙齒吧?所以……”聽到這番長篇大論,蘇子彥不由害怕地捂上嘴打斷道:“什麽?把自己的骨頭拔出來?那也太殘忍了, 肯定是弄牙吧?可就算是牙, 我也不想把它從嘴巴裏揪出來啊!從前遊戲策劃試圖考驗大家的智力也就罷了,為什麽要這樣赤裸裸地折磨我們呢!”等待畫圖的功夫,羅熙早在旁邊沉思已久,此刻忽然出聲:“未必這麽簡單, 如果今天是要我們犧牲骨頭或牙, 那主播們一定會選擇互相殘殺、後果不堪設想, 恐怕能繼續進行下去的直播也沒幾場,這對公司並不算好消息。”西羽點頭:“所以,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就是這材料不再能從我們自己身上獲取。”“那還有誰可以剝削呀?”蘇子彥立刻陷入苦惱。一直在旁邊圍觀的芝善忽然道:“你們還記不記得……昨天阿骨把菲靈和馬若飛祭天之後, 喜婆送給他了一串用牙齒穿的古怪項鏈, 難道是從那個上麵拿牙齒?”羅熙半笑不笑:“也許吧, 但你想搶阿骨的東西?佩服,反正我是做不到。”芝善隻好閉嘴,過了會兒才道:“交任務隻有一次機會。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貿然行事的好……”蘇子彥悶頭歎了口氣。這個時候,羅熙終於決定:“我想剛才西羽分析的很清楚,喜婆再給信息也隻會從這他說的兩方麵出發,所以現在我們先分頭行動。兩人去找打造銀飾的工具,兩人去撈子夜的屍體。”對於分開這件事,除了有情人,就隻有弱者最緊張。蘇子彥抗拒:“不要吧,萬一我和芝善不小心遇到那些人,豈不是要出局了?”西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當然不能也不能全指望你們兩個,我陪你去找銀飾工具。畢竟羅熙已經撈了很久屍體,對它的位置有更多的經驗。”沒有西羽陪伴,羅熙寧願獨來獨往。帶著別人對他來說本來就是累贅,更何況那個人還是他極為不想麵對的芝善。芝善顯然意識到了羅熙抗拒的目光,小聲提議說:“西羽,要不然我陪你去找銀飾工具吧,畢竟我是女孩子,對那些做首飾的東西還有些概念。”西羽本就性格淡薄,對此也沒嗦,答應說:“也好,那我們就以兩小時為限,在喜婆下次發布幫助信息之前,再來到這個地方集合,不管有沒有進展。”羅熙向來不拖拉,此刻也隻不過輕輕伸手擁抱了西羽一下,在他額頭落下輕吻:“找不到東西沒關係,必須注意安全。”西羽終於微微笑:“明白。羅熙忍不住懟了蘇子彥這家夥一拳,催促道:“看什麽?跟我走。”蘇子彥終於回神,屁顛顛兒的跟上自己的守護神羅熙。等到離開那個空屋稍遠,他才好奇地問:“羅哥,如果是你拿到今晚的第一名,你會讓穆元出局嗎?”羅熙哼說:“為什麽不是應之行,跑不了他們兩個。”蘇子彥趕快拍馬屁:“反正你和西羽哥肯定能做到,我就沒見過你們輸過。”“在雲台輸一次就是萬劫不複。難道你輸過?我隻是不想讓西羽難受,所以肯定要把該做的事做到。”羅熙這般反問道,然後便大步朝前邁去,目光堅定無比。*由於金鋪已經被燒了個精光,這個時候西羽隻能找尋找其他的首飾店或者五金店,全然不理睬尾隨其後的芝善。芝善就像不敢打擾他似的,半點聲音都不出。街上的紙人悄然出現、又悄然小時。他們誰也沒有跟npc說話。直到芝善眼尖,遠遠地看到了個貼的不少小廣告的五金店,才開口道:“那裏也許能有工具,雖然遊戲裏的製作過程會被簡化,但至少也需要融銀的器皿、雕花的鏨頭,還有焊接的工具,沒準兒那兒能找到些什麽有用的。”其實西羽對於首飾製造到有些隱約的知識庫記憶,但還他是首肯了芝善的話,終於開了口:“沒錯,其實你能走到現在,實力不會真有那麽弱。為什麽非要跟我們湊在一起?你覺得單單靠那種理由嗎,就能跟羅熙建立相互信任嗎?”芝善言簡意賅:“當然沒有信任,但你和羅熙是這些所有人中……最有良心的兩個。”西羽哭笑不得:“何以見得?就因為包容你了嗎?”芝善搖頭回答:“至少隻要你們沒有害別人,這其實已經很難了。”西羽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什麽都沒有再說。*在赤色的深湖裏去撈一具穿著紅衣的屍體,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羅熙完全克服了艱苦的環境,數次深潛入渾濁的水裏,努力分辨周遭。雖然河底下是屍山肉海,但好在這裏的水是死的,完全不會流動。所以功夫不負有心人,他一片區域接一片區域的排查,終於在子夜下沉的方位附近,找到了一抹被些白骨掩埋的紅裙。羅熙已經閉氣半天,此時有些強弩之末。可他著急想推進任務,更想得到這份屍體資源,故而強行將子夜用力拽出,先是在水裏吃力地摸索下了子夜的耳環,然後才拖著她拚命朝湖麵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