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我隱隱有些不安。當年高祖起事成了,於是他被稱為高祖,張角則是亂party。這便是軍師經常說的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吧?


    那大哥會是王還是寇呢?這大概要等很多年以後才有人做結論吧?反正我是看不到了。很多人的一生都可以蓋棺定論,但有些人則蓋上去又被挖出來然後再蓋上去。


    由此說來,其實做個普通人挺好的,至少死後很安寧。


    (第四十八回)


    我總喜歡跟別人講那個關於小草發芽的故事,因為總有人問我為什麽脾氣如此暴躁。可幾乎沒有人聽完以後明白我的意思,或許是我的表達能力太差了。


    有時候我搞不懂人活在這世上的意義,更搞不懂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比如大哥和二哥。軍師說,子非魚,安之魚之樂?可大哥又說,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我既不是魚,也不是大哥,因此我什麽樂都不知道,我隻知道當第三碗酒還剩三分之一的時候我仿佛成了仙。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目的就是尋找樂趣的。子龍對我說。


    可樂趣在哪裏呢?除了喝酒,我到哪裏去找樂趣?


    我看著子龍不辭辛苦地去山上采野花準備送給他新泡的妞;我看著魏延跟黃忠永不疲倦地鬥嘴;我看著大哥和二哥相視而笑;我看著軍師衣衫淩亂地被夫人推出門外;我看著馬超麵帶微笑地與士兵聊天;我看著阿鬥趴在地上觀察螞蟻;我看著張苞咧著嘴鬥著蛐蛐。我突然發現我很寂寞。


    他們說寂寞是高手的一種境界,是那種天人合一舉世皆濁我獨清的境界。可我不是高手,但同樣寂寞。一個人獨處時的寂寞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感到了寂寞。


    我信步來到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出了城,又走了一會兒,看到前麵有座獨木橋,橋中間站了兩個人,一個背著一捆柴,腰裏別著把斧子,看起來是個樵夫。另一個則挑著一副擔子,看起來象是個挑夫。兩個人就那麽麵對麵站著,一動不動,誰也不讓誰。


    我覺得有點意思,便找了塊石頭坐下來,看看到底是誰先認輸。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兩個人的臉上都見汗了。又過了一柱香,身子都有點搖晃了。正在這時,突然一個人一路小跑地趕過來,沖那個樵夫喊道:二郎,快回家,你媳婦生了!那樵夫聽完以後身子沒動,嘴上說道:不行啊,爹,我眼看就要贏了啊。卻見後來的那個人走過去說:來,把柴給我,我替你背著繼續,你趕緊回家看孩子去。這時那挑夫發話了:慢著,這不公平,你等著,我也回家叫我爹去。


    後來他們到底誰贏了我也沒看,但著實讓我的心情變得愉快了很多,快中午了,我得回去吃飯了。回到城裏,聽說大哥中午請客,連忙趕過去,見眾人已經坐好了等著開飯了,於是我也找了個座位坐下。吃飯的時候,魏延伸手夾了一個雞翅膀,不巧沒夾住,掉在地上了,子龍在邊上開口了:我說魏延,你喜歡吃雞翅膀也用不著藏一塊吧?你以為你藏在桌子下麵我們就不跟你搶了?魏延愣了一下居然反應奇快:沒看我用腳輕輕踩著呢?你們搶不去的!嘿嘿……於是滿桌的人一起哈哈大笑。


    從飯桌上下來,我突然發現我的心情好得要命,於是明白,生活中總有一些樂趣等你去發現。你不可能每時每刻都快樂,但你可以努力把自己的心情調節到最接近快樂的那種狀態。


    (第四十九回)


    蜀中氣候潮濕,一年內難得見到幾次太陽,來之前聽人說蜀中的狗見到太陽都會感到很奇怪,以為是什麽怪物,不停地朝太陽狂叫。乍一聽象是誇張,不過來了以後才知道確有其事。


    連著下了幾天的雨,好容易盼到雨停,卻隻能隔著灰色的雲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太陽,即使這樣也很難得了。子龍來約我出去飲酒,據說城東新開了一個館子,那裏有道魚頭做得不錯,於是我倆都換了便裝,沒騎馬也沒帶隨從,說著話溜溜達達地步行過去。


    快到了的時候,忽見一家門口晾了一床褥子,中間有一大片黃色的痕跡,想來是家中小孩尿床所致。我和子龍不禁相視一笑,走過去後子龍突然又返回去,站在那裏又端詳了一會,我覺得有點奇怪,卻見子龍笑道:三哥,你過來看,這象不象西蜀地形圖?我走近了仔細看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果然很象!


    說起西蜀地形圖來,忍不住要說起一個人,此人姓張名鬆,是個土生土長的成都人,當初在劉彰手下官居別駕。提到這個人總讓我想起彌橫,彌橫是大腦袋細脖子長得挺嚇人,張鬆是五短身材,尖嘴猴腮,獐頭鼠目,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是哪個馬戲團裏跑出來的猴子。當年我見彌橫的時候想下馬揍他一頓,而我第一次見到張鬆時真想朝他臉上踹一腳。


    就是這個張鬆,當年揣著一張西蜀地形圖東奔西走,先到曹操那裏準備把西川推銷給曹操,結果差點讓曹操給殺了,後來遇到了大哥,於是西川四十一州都歸了大哥。


    說起張鬆見曹操跟彌橫有點相似之處,彌橫是裸衣擊鼓罵曹操,張鬆沒那麽大的膽,但同樣沒給曹操好臉色。先是出言頂撞,後來曹操領他去看兵馬演習,想藉此震一震張鬆,沒想到張鬆不以為然,整個演習過程都是斜著眼看下來的(他眼睛本來就不正,想不斜眼的話需要把脖子轉好大的一個角度)。曹操有點惱火,嚇唬張鬆道:我的大軍所到之處,戰無不勝,攻無不取;順我者生,逆我者死。張鬆連連點頭說:是啊,曹丞相戰必勝,攻必取,我早就聽說了。比如濮陽攻呂布之時,宛城戰張繡之日;赤壁遇周郎,華容逢關羽;割須棄袍於潼關,奪船避箭於渭水。這都是無敵於天下的事啊。這下可把曹操給氣壞了,因為曹孟德一生打過很多勝仗,但也有幾次慘敗,差點兒連命也丟了。張鬆列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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