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義……蘇警官。”侯正東說道,“我想問一下,你是怎麽找到我的?你怎麽知道我和鄭茜關係好?”


    “你要知道,我們警方想找一個人,其實說簡單是很簡單的,隻要不是刻意隱藏,我們一般都能找到。”蘇義略微停頓後,繼續道,“侯正東先生,你要明白,我們之所以找上你,是因為你能幫助我們,同時,你也能幫助死去的鄭茜。”


    “我隻是想知道……對我,沒什麽影響吧?”


    “沒有影響,你幫助了我們破案,怎麽會有影響呢?”


    “好吧……其實,關於鄭茜,她對我可能不是很熟,但我對她很熟……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侯正東聲音忽然小了許多,仿似有些不好意思一樣。


    “你暗戀她是嗎?” 蘇義迅速捕捉到了重點,直接問道。


    “是的……沒錯……哎,都已經過去三年了,再想起她,她的音容笑貌仿似還在眼前一樣……時間太快了……三年就像是三個星期一樣……”歎了一口氣之後,侯正東又說,“可惜啊,直到最後,我也沒能和她說出那句話,我多希望當年鼓起勇氣來,和她說出那句話,說不定她就不會發生那種事了……”


    說著說著,侯正東的聲音有些哽咽了起來,聽起來像是真的傷心了。


    蘇義並未著急詢問,而是等待著侯正東發泄情緒。


    片刻之後,侯正東深吸一口氣,似是調整了一下情緒,繼續道:“蘇警官,我當年確實是暗戀過鄭茜,但我沒有明著追求她……當然了,因為我們本身就是在一個學校教學,相互間都認識,也時常見麵,隻不過她不知道我對她的那種心意……哎,現在想來,多可笑的,當時的自己像個孩子一樣……”


    侯正東開始自說自話了起來,看來在蘇義打電話之前的一段時間,侯正東正好在想鄭茜的事,情緒上處於一個需要發泄的狀態,蘇義的這一通電話,正好讓他借此機會說出了內心多年的隱秘,說出了對於鄭茜的情感。


    蘇義沒有幹擾侯正東的講述,而是靜靜聆聽著。


    在耐心傾聽別人講話這一點上,蘇義做的很好,若是換做老鄧,估計早就直接打斷侯正東的講述了。其實,殊不知,有時越是安靜地傾聽,不幹擾,不打斷,反而越會取得好的效果,而且,有時,重要的信息就隱藏在這些看似無意義的講述中。


    蘇義一邊聽著,一邊敏銳地捕捉,試圖加深對於侯正東和鄭茜之間關係的認識,同時,也加深對於侯正東自身性格的了解。


    許久之後,侯正東似乎是意識到了不該在一個陌生人麵前,不該在一通半夜打來的電話中講述他的“情感往事”,他抽了兩下鼻子,略微提高音量,語氣也嚴肅了一些:“蘇警官,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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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義早已在腦中縷好了思路,他首先道:“對於三年前鄭茜的車禍死亡,你應該知道具體的過程吧?”


    “知道……我看了新聞報道,也聽其他同事說過……但具體的情況我不是很清楚,我沒去現場,跟她家人也沒聯絡,事後雖然我也曾調查過,但什麽都沒查到……”


    “報道中說,鄭茜是在和那個開車的男人做不雅之事的時候,發生的車禍,車輛撞斷圍欄,跌落懸崖致死,對此,你怎麽看?”


    “我當時就不能接受這種說法,但我人微言輕,說了也沒人聽,雖然我沒法確定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我敢肯定——”侯正東忽然提高了音量,語氣極為肯定地道,“鄭茜她絕對不是這樣的人。她肯定不會做這樣的事。就算是喝醉酒的狀態下,她都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她很單純,很善良,很可愛,也很保守,這種事,她是絕對絕對做不出來的。所以,媒體的報道肯定有錯誤,這一點我可以肯定!”


    看來,侯正東對於鄭茜確實十分“了解”,但是,這種了解會不會有一種“情人眼中出西施”的片麵呢?要知道,在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對方的缺點甚至都可以變成優點,更別提本身就是優點了,肯定會被無限放大。


    所以,蘇義並未全部相信,他隻聽其中的細節,看是否對案件本身有幫助。


    “我知道的,我們也在懷疑這一點,所以想要調查清楚。”蘇義並未同意侯正東的看法,但也沒有反對,他輕咳一聲,問出了一個重要問題,“那個和鄭茜一起死去的男人,你認識嗎?”


    “我看過媒體公布的照片……除了現場的死亡照之外,還有一張生活照,我確定我沒見過這個男的,至少,他沒有出現在我的麵前過。”侯正東堅定地說。


    “那你知道鄭茜那天晚上要去哪嗎?她為什麽會坐那個男人的車?”蘇義繼續問。


    “我不知道她要去哪,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坐那個男人的車。因為那時她已經從學校離職了,後麵的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我連她住哪都不知道,我曾試著約她出來,可都沒有成功,或許她一直拿我當同事吧,連朋友都算不上。”侯正東輕歎了一口氣,隨口苦笑了一聲,似是對於那時自己的行為感到好笑一樣。


    “我聽鄭茜的母親說,鄭茜有男朋友對嗎?”蘇義問出了另外一個關鍵問題,他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應該能說明一些問題,他有種直覺,鄭茜的那個撲朔迷離的男友很可能就是案件偵破的關鍵。


    “有。但也可以說沒有。”談到這個問題,侯正東應該比較有發言權,他知道的內容想必也比別人知道的多一些,隻聽他語氣嚴肅地道,“鄭茜在明麵上沒有男友,這全學校的人都知道,但是,在工作到第二年的時候,她的行蹤就變得怪異了一些,經常下班後獨自一人離開,因為那時學校裏有員工宿舍,可以住校,她第一年都是住校的,基本都在員工宿舍,也沒怎麽出去過,這我是知道的,因為那時我還約她出來在校園裏散過幾次步,可是,第二年——”


    講到這,侯正東用力咽了一口唾沫,喘了一大口氣,接著道:“但是,第二年,她的一些生活用品什麽都還在員工宿舍,但她卻時常不在那裏住了,有幾次我約她,她都說在外麵,但又從來不說在哪,不說幹什麽。我問過與她同住的女老師,也都說不知道。我就感到有點奇怪,然後,有幾次,下午下班後,我就偷偷跟著她出去看,想要看看她到底去哪……咳咳,警察同誌,我並不是跟蹤她,我隻是怕她出事,想著能不能幫助她……”


    “沒事的,你繼續。”蘇義並不想追究這些細枝末節,男人在追求一個女人的時候,什麽樣的招數都會使用,跟蹤更是稀鬆平常,蘇義在實習期間,見過太多被男性跟蹤騷擾的女性報案者了,但絕大多數情況下,這種跟蹤都不會上升到犯罪行為上去。


    “然後……有一次,下雨天,我跟在她後麵出了學校,我發現,有一輛車在門口等著她。當她走出校門,朝著那輛車走去的時候,車上下來一個男的,穿的一身休閑裝,打著一把雨傘,朝她招手,然後……”說到這裏,侯正東似是想起了一段傷心往事,他長籲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繼續道,“然後,我看見她走向了那個男的,兩人相互擁抱,那個男的還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那個男的你認識嗎?”蘇義急忙追問,並將這條信息記下,同時腦中思索著所有可能和這個男性相關的細節信息,比如車牌,比如穿著打扮五官長相等等。


    “不認識,那是我第一次見這個男的,因為下雨的緣故,那個男的打著傘,我沒怎麽看清他的長相,隻感覺他應該是個成功人士吧,但不管怎樣,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鄭茜有一個秘密男友,也就是這個男的。”侯正東似乎是喝了一口水,對麵傳來咕嘟咕嘟一陣水聲的響動,片刻後,侯正東繼續道,“那之後,我又陸陸續續見過幾次這個男的來校門口接鄭茜,有時是在車裏等,有時也會站在車邊等,但奇怪的是,每次我都沒看清他的臉,有時他打著傘,有時戴著墨鏡,不過,我能隱約感覺到,這個男的年紀應該比較大了,至少比那時的我大。”


    侯正東的這個說法和鄭茜母親的說法不謀而合,鄭茜的母親曾經無意中看到過鄭茜疑似男友的照片,說是一眼看上去,年紀比較大。看來,她看到的那張照片,很可能確實就是鄭茜的秘密男友。


    “你覺得鄭茜的這個秘密男友和鄭茜在死亡的那個是同一個嗎?”蘇義問道。


    “不是,我敢確定不是。首先他們的身型不一樣,臉型不一樣,發型也不一樣,其次,他們的車也不一樣。”侯正東語氣肯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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