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對麵沉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怒意。


    “你好,我是漠城市公安局的刑警蘇義。請問你是劉謙劉警官嗎?”


    “嗯……市公安局刑警?咳咳……我們認識嗎?”對麵的聲音稍微緩和了一些,顯然是聽到了市公安局刑警的這個名頭,這個名頭對於轄區派出所的民警來說,還是有點分量的,雖然他們不是上下級,沒有職位區分,連工種都不同,但畢竟一個是市公安局的,一個是轄區派出所的,這是天然的等級差異。


    “是這樣的,我有點事需要請教你一下,你現在有時間嗎?”蘇義非常客氣地道。


    “咳咳,請教談不上……有什麽事,你就直接說吧。對了,你剛才說你叫啥來著?”


    “我叫蘇義。”蘇義盡量讓字句清晰。


    “哦哦,好嘛,你說吧。”


    “三年前在西郊平武山環山路上,發生了一起交通意外事故,我看報告上經手的民警是你,你還記得那起事件嗎?”


    “三年前……平武山……交通事故……”對麵喃喃自語著,顯然是在努力回憶。


    “當事人名叫馬青華和鄭茜,車輛撞斷了路邊圍欄,墜下懸崖,車毀人亡——”


    蘇義緩慢說著其中的細節,試圖喚起對方的記憶,不過,他話未說完,對麵忽然大聲“嗨!”了一聲,蘇義急忙停止了訴說。


    “我想起來了!”對麵的劉警官大聲道,“是不是那一男一女正在車裏……口著……咳咳,正在車裏親親我我的時候,車輛撞斷路邊圍欄,墜下了懸崖,當成死亡?我記得那個男的褲襠都還開著,女的胸罩掛在腰上,是不是這事?”


    “沒錯,就是這個。”蘇義說道,“想不到過去了三年,你還記得。”


    “嗨,這事後來我時常和朋友們說起,簡直是太扯淡了,所以才會記得。”


    “怎麽扯淡了?”蘇義捕獲著潛在的信息,急忙追問。


    “你難道沒覺得扯淡?兩人連內衣都沒來得及穿,就直接死了,這種事可不是經常見吧,就算是我,這麽多年來,也沒見過幾樁,尤其是這種在車上的,更加少見。”對麵絮絮叨叨地說了一番後,忽然壓低了聲音問,“對了,你問這事幹啥?”


    “實不相瞞,是因為我們現在正在調查的一起凶殺案,發現三年前的這起交通意外事故和當前的凶殺案產生了關聯,所以才找你來問一下。”蘇義如實道。


    “咋?那起交通事故有問題?要重新調查?可那根本不是刑事案件啊,都沒立案,就是普通的交通意外事故嘛!”民警的音量一下子提高了,語氣也變得有些激動了起來,很顯然,他對於這起已經過去了三年的交通事故還是稍微有些抵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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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這也很正常,許多警察都不希望自己經手的案件在經過多年後被人重新翻出來調查,那不僅是顏麵無光的問題,甚至還會牽扯到一些別的敏感問題,比如業績,比如升職,甚至有可能他自己都要被調查。


    “並不是要重新調查,也和你沒有關係,我已經看過當時的報告了,大概率確實是一起意外,你當時的判斷應該沒問題。”蘇義意識到了對麵產生了敵意和抗拒,急忙解釋道。


    “那你到底要幹什麽?是市公安局讓你來調查的?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忽然調查三年前的事故?”民警發出了一係列的問題。


    “是我在調查凶殺案的過程中無意中發現其中一個嫌疑人和當年那起交通事故有所關聯,所以才來找你谘詢一下,純粹是想要讓你幫個忙,而不是調查你,也不是調查那起交通事故。”蘇義試著盡量消除對方的疑心和戒心,他能夠理解對方的這種情緒,換做是他,如果省公安廳的人打電話來問他幾年前經手的案子,他肯定也會有所疑慮。


    “好嘛……你說吧,這事確實是我經辦的,我也記得,你想問什麽,就問吧。對了,你叫說叫什麽來著?”


    “蘇義。蘇軾的蘇,義氣的義。”蘇義提高音量,一字一句地道,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說自己的名字了,當他說完後,他聽見對麵傳來了一陣嘩啦嘩啦翻頁紙張的聲音,很可能是正在將蘇義的名字記在本子上。


    “我叫劉謙,大家都叫我大劉,你也叫我大劉就行。”民警劉謙大大咧咧地道,隨後用力咳嗽了一聲,“有啥事你就問吧,大家以後都是朋友,有啥事自然要相互照顧。”


    “自然的。”蘇義不由地想起了老鄧,想必老鄧就經常這樣和別人攀關係吧,確實,有些事,認識幾個人的確會方便許多。


    略微停頓後,蘇義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道:“是這樣的,我簡單和你說一下,最近發生了一起小說殺人案,我們通過調查發現,幕後黑手活躍在吳村陵園附近,是一個黑影,沒有人看清楚,我們多方調查,初步推斷那個黑影和馬青華有關,也就是三年前交通意外事故中死去的那個男人,但具體是什麽樣的關係,我們還沒有查出來,所以先找你問問,了解下當時的情況”


    “等等……你說你是調查小說殺人案的刑警?!”大劉有些吃驚地道。


    “是的。”蘇義點了點頭,腦海中卻不由浮現出了他在案情發布會上被記者脫掉褲子的那張照片。


    “哦,我知道你……原來是你啊,不錯不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大劉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異樣,但能聽出來,更多的是一種敬佩,而不是嘲諷,畢竟他們都是警察,警察是最能理解警察的。


    片刻後,大劉又道:“你說小說殺人案的嫌疑人是馬青華?可馬青華已經死了三年了,怎麽可能是他?”


    蘇義知道這個地方很難解釋,他想了想道:“嫌疑人不是馬青華,隻是案件和馬青華產生了關聯,所以我們才覺得小說殺人案很可能和那起交通事故有關。”


    大劉還是沒懂,不過嘴裏卻發出“哦哦哦”的聲音:“所以說,你究竟想問什麽呢?”


    “我就是想問問你,在當初調查那起交通事故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什麽異樣之處?有沒有讓你覺得它不是一起意外事故的地方?或者,有沒有讓你產生懷疑的地方?”蘇義緩慢地說著,試圖將大劉朝著這個方向上去引導。


    “異常之處……除了那一男一女暴露在外的隱私部位之外,感覺沒什麽異常之處啊……對了,那個男的喝了酒,屬於酒駕,你應該知道的吧?”


    “我知道。”


    “其他的話……真沒啥了……對了,他那個車好像是先撞到了山體上,後來又往前行駛了一小段,接著才撞到圍欄,掉下去的,當然,這個隻是我們當時的推測。”


    “這個我也看到照片了。還有嗎?車內的情況呢?”


    “車內沒啥啊,就是人直接死在裏麵了……那個女的被甩出來了,臉都摔碎了。”


    蘇義心想他們可能連車內撒落的蛋糕都沒看到,或者看到了但沒注意,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些細節民警肯定已經不記得了,也很正常。


    “不過……有一點倒是有點奇怪。”大劉沉默了片刻後忽然說道。


    “哪一點?”蘇義急忙追問。


    “就是女人身上的傷……看起來有點不一樣。怎麽說呢?她好像是從一開始就直接從車上甩出來了,她身上的主要傷勢在脊椎和腰腹,而不是在頭部,那個男的是在頭部,按理說,撞擊類車禍主要受傷部位應該是頭頸……你懂我的意思嗎?你是刑警,應該更懂一些。”


    蘇義隱約感覺這條信息非常重要,他一邊在腦中快速思索著,一邊將信息記錄下來,同時問道:“當時有法醫到現場驗屍沒有?”


    大劉道:“法醫沒到現場,因為大概率是意外事故嘛,隻是遠程看了照片,後來屍體運到殯儀館後,法醫去檢查了一番,做了一個初步報告,不過因為這件事很快就被定為了交通事故,所以初步報告便沒有提交,應該是給了家屬吧,我就是聽法醫那麽說了幾句,而且我那時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不過法醫說那個女的很可能是從一開始就從車上甩了出來,因為她沒有係安全帶,車門撞到圍欄上,車門打開之後,在車墜下去之前,她已經已經跌落懸崖了。”


    蘇義將“法醫報告”和“家屬”兩個詞語記在本子上,重點圈了出來。


    “除了這個呢,還有其他的嗎,你再好好回憶一下。”蘇義說道。


    “其他的……反正那個女的胸衣是解開的,不是從空中摔下來那種摔斷或者被動解開,就是自己解開的,因為她的連衣裙都是穿在身上的,不可能單單將胸罩甩出來,這明顯不合理,這個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


    “不過,有點奇怪的是,我們沒有找到她的手機……後來我們定位過,就在懸崖附近,可就是沒找到,很可能是被衝進水裏了,或者陷進泥裏了。除了她的手機之外,那個男的的手機也沒找到。”


    蘇義將這個細節記錄了下來,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想起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何維和黃婷死了之後,也沒找到手機,雖然後來黃婷的手機在抽水馬桶內被發現了,但已經壞掉了,直到現在還沒有恢複數據,而何維的手機,直接憑空消失,完全找不到了。


    這個情況和馬青華以及鄭茜的情況倒是有些類似。


    這其中有什麽隱秘或關聯嗎?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為什麽他們的手機要麽丟失,要麽壞掉,是不是手機裏的某些信息不想讓別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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