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白十三覺得, “他是怕了吧,想回‘安全’的皇宮裏麵住著, 怕死在外麵。”畢竟想得再理直氣狀, 皇帝也知道他自己幹的那不叫人事兒。他怕蕭起。怕蕭起因此做些什麽。不見這兩日回程, 甚至已經不為了章顯恩寵,時不時的把人喊過去了。甚至白十三還察覺到, 對方在盡量避免跟蕭起見麵。嗬!真是從心呢。皇帝那邊倒也不是慫,他自認自己是腦子清醒認得清形勢。畢竟這些年他也算是看著蕭起長大, 最是清楚對方的性格。他被言老先生教得很多, 書讀得也多, 又因他時常的‘教育’‘敲打’, 身上很有一種克已自製。但那更多的是因為覺得幼時不懂事做錯了事, 長大後便更注意這一塊兒, 幾乎有些自虐的給自己定下了一個框架, 決不越線一步。這是皇上最自得的地方,也能讓他覺得安心, 不會隨時被爆起傷害。不然縱是宮中有防這些的陣法, 他也不可能在蕭起麵前呆得踏實。但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當年的事情竟同蕭起無關, 是皇後一手設計, 故意栽贓。他不敢確定有了這一出之後,蕭起身上那股多年壓力,以及被他人為加重畫下的圈還在不在。會不會直接崩塌?更別說後來還有他派殺手的事情,這讓皇帝怎麽能安心再跟蕭起見麵。是恨不得自己馬上就飛回京城,窩進皇宮裏麵去。當然,他並不知道那其實也沒啥用,蕭起的實力遠遠超過他。此時還在心中暗罵那三人無用,還有那個殺手,不是說暗衛中最為善長隱匿身形的麽,怎麽讓他抓個人質都抓不到。他見那白十三,全身上下連衣服都是幹幹淨淨的,可沒有一點兒受到威脅的樣子。且不說皇帝這邊有多崩潰。就說京中……有消息靈通的已經連夜知道了當晚發生的事情,在第三天時基本已經有外傳的趨勢。畢竟早走一晚且連夜趕路的三皇子已經提前被押回了京,那模樣誰見著都能知道有事情發生了,隻是還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但京中的大多數人,此時還是不清楚的。這會兒。茶樓中就正有一桌,正在爭論淮王蕭起。一邊是最近對蕭起好感度頗高的文人書生,手裏還拿著剛從書局裏麵借出來的書。另一邊則是京中常年傳流言的人,對方正說著:“你們懂什麽,不過就是開了間書局就把你們全收買了。”“淮王以前幹的事情誰不知道,京中誰不知道他凶殘暴戾,是個瘋子!”“也就皇上還寵著他。”“你……”那書生氣得不輕,倒是旁邊的冷靜一些,“你說淮王幹過很多瘋魔之事,倒是不防說說都有什麽。反正就我等這幾日看來,淮王並不似你們整天說的那般……”那人心說我哪兒知道,上頭主子讓傳的。不過他到底幹多了這事兒,此時眼珠子一轉便想了起來一樁往事。立即道:“不說別的,就他剛剛出生時,就曾險些吃了自己的母親。雖然最後留了全屍,但淑妃娘娘卻已經被他咬死了,這等人……”正這時,突然有人道:“你這都是什麽時候的流言了,都已經證實了是假的。那其實是皇後娘娘為了陷害淮王幹的,牙印還是三皇子咬上去的。”傳話的人一愣,立即拍桌起身,“你胡說八道。”“三皇子為人和氣誰不知道,皇後娘娘寬容大度母儀天下最是……”“別最是了,皇後都已經廢了,現在是庶人了。”那後來的人是個消息靈通的,立即道:“你若是不信,現在跑著去還能瞧見你口中為人和氣的三皇子被押回皇子府禁足的模樣呢。”這話一出,不光先前那被三皇子派出來故意抹黑蕭起名聲的,就連茶樓內的其他人也是一愣。“這是陰謀敗露了?”“這也是真狠啊,能做出這種局來!”“我早就說淮王看著不像是這樣的人,你們還偏不信。上次我舅舅的小姨子的夫君的二大爺的攤子不小心被淮王的人路過給撞到了,結果人家立馬停下來幫忙收拾,還給賠了銀子。有這樣的手下,淮王能是壞人麽?”拿著書的書生也是精神一震,立即斥責那人胡說八道,亂傳謠言,毀人聲譽。書生們說起這些話來那是一套接一套的,那人心亂如麻,很快不敵,但在走之前還是不忘叫囂:“就算這件事情是假的,當年他殺太後侄子的事情,可是被不少人瞧見了的,做不得假。”眾人又是一愣。但有先前被冤枉的事情,大家還是更願意相信‘小可憐’淮王,畢竟那才剛出生,就被誣陷弑母……尤其是書生們,這段時間正是對淮王印象最好的時候,不由道:“會不會還是有什麽誤會。”“我倒是想起,前段時間傳了一下,有人在九年前瞧見殺人魔模樣的人,進了國舅府。”這傳言當時隻流傳了不到半日,緊接著就被三皇子將宮女脖子咬得血肉模糊的事情給蓋住了,大家都還沒來得及仔細討論這事的真假,又有諸多關於其他皇子的秘事被傳出,真真假假的熱鬧了好一陣,卻沒太多人再去關注殺人魔的事情。如今想來:“那殺人魔恰在那之後不再犯案,該不會正好就是那國舅兒子,太後侄子,因為被淮王一刀給斬了,所以沒法再出來害人。”“那照這麽說,淮王豈不是還做了樁大好事?”“對啊,那要真是殺人魔,別說一刀砍了他,就是把他千刀萬刮那也難解心頭恨啊,當時死了多少人啊!”“這事不還沒結果呢麽,怎麽就確定了國舅兒子是殺人魔。”一時之間,爭論聲不斷。這回卻是圍繞著國舅的兒子到底是不是殺人魔,更有人覺得應當等皇上禦駕回京時,攔住淮王問上一問。淮王不敢攔的話,那白十三不常出來麽,大家還挺熟的。左相之子和王爺之子看著這一幕,不由的回想起了他們上次問白十三,殺人魔會不會再殺人,對方說已經死了。“這……”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張大了嘴。這不會真被人猜中了吧!這次春獵都沒跟著去,他們倆紈絝子弟,要去也能去,畢竟有個好爹。但要是不去,皇上也不會惦記著,因此都不用像言潤澤一樣崴個腳,因為都沒人問他們為啥不來。畢竟左相自己都沒去,而是留在京中處理政事,倒是右相被帶去了。王爺更是自來低調,天天在家中養病。而這種春獵秋獵的場合,他們一般去得少,畢竟容易出事故。而且他們畢竟不是武將之後,天生對這些比較喜愛。那點兒花拳秀腿的去了也就是看熱鬧,真要想玩兒,自家又不是沒有地方給他們跑馬。王爺之子更是除了前幾年被皇帝點名,去‘現’了一回眼之後,再不用去了。這次他隱隱察覺到可能要出點兒什麽事情,卻沒想到這一來就來了一撥大的。“觀最近京城這水渾的。”他歎息道:“我就知道這次肯定要鬧出點兒什麽事情,卻沒想到竟還能掀開多年前的秘事。”左相之子道:“總歸跟咱們無關,你聽我的,咱倆苟著就行。”王爺之子:“……”王爺之子神色複雜的看著他,心說我苟是因為我爹的親哥當年跟陛下爭皇位落敗沒了,剩下這個年幼的弟弟也不得不縮著脖子過日子。你這純粹就是耽於享受吧!“……”左相之子看著他,不滿道:“怎麽了?我苟著不給我爹添麻煩啊!有問題麽?”沒有。你最有想法了。……回京路上的皇帝等人現在還絲毫不知京中發生的這些事情,白十三更不知道已經有人等著問他殺人魔的事情了。他正在聯係小小。小小是他的道具,他們隨時都是能聯係的。先前白十三對於小小的需求,就是見了找過來聊兩句,所以一聽言潤澤沒來也就算了。但如今狗皇帝竟然敢派殺手,那他自然得加快動作了。就是寫一本他原本父皇的書,和這狗皇帝幹的事放在一起對比的事情。所以回程的路上白十三照舊坐在馬車裏,卻是一直在和小小交流。後者也不知道是在偷懶還是一心二用,總之回消息回得飛快,肯定是沒認真學習。這一次的交流過後,白十三終於‘關心’道:【言潤澤呢,他沒監督你學習麽?】【正跟爹娘聊天呢。】小小說道:【爹的話可比我的還多,他在那邊,壓根沒功夫管我呢。】白十三:“???”白十三問道:【什麽情況?】他們啥時候認識的?而且言潤澤不是腳崴了麽,這才幾天,就已經到處跑了麽?就聽小小說:【昨天爹娘突然想要去京郊上香,說是要讓佛祖保佑你這次出行順利,然後遇到點事情,是正好路過的言先生幫了忙,今天被請來家裏做客。】白十三心道他這才離京幾天不是幾年吧,小小都開始喊上言先生了。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言潤澤他一個崴了腳的不好好在家養著,還到處跑。還有,【家裏出了事我怎麽不知道?】他這次出京,是留了人看著的。還有小小這麽一個隨時能跟他聯係的在,所以才能這麽放心,結果出了事情他卻不知道?【不是啥大事,就是馬車壞了而以。】小小道。白十三點了點頭。那就怪不得了,這種小麻煩的確沒必要特意通知他。就算沒有言潤澤正好路過幫忙,他留下的人也能很快找到人去修好馬車,或者再趕一輛馬車過去。隻不過沒想到妹妹跟言潤澤沒了潘可淑說的初遇,竟還有這般緣份。突然就有一種,出個門,妹妹就要被人拐跑的感覺。不過白十三這念頭隻在腦子裏麵過了一瞬,便趕緊說回正事:【你加緊寫,記得對比要明確,務必要讓看者都知道兩個皇帝的差距有多大。】【行吧!】小小說:【我做完功課就寫。】好家夥,小小難得的沒以這個為條件,想要不寫功課。難道就這麽愛上學習了?言家人,果然不同凡響。白十三抽了抽嘴角,又去看了一下隊伍裏其他人的動向。同來時相比,皇後的鳳駕不見了,皇子中也少了一個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