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可淑就是這時候推門而入的,一進門就被這場麵嚇了一跳,怎麽會,這兩個人怎麽會在這裏。她險些以為自己出去一趟進錯了包廂,結果抬頭一看,的確是這間。“進來。”白十三說。潘可淑嚇得腿一軟,但還是不敢跑,哆哆嗦嗦的跑了進來。“白,白十三。”她道。白十三一挑眉,這種情況,人人都該懼怕蕭起才是,怎麽還有一個會無視蕭起,好像更為怕他的。“說說吧!”白十三問道:“你跟平遠侯府是什麽關係,為什麽要造我的謠。”“又是怎麽知道,我跟平遠侯先夫人長得像的。”是的,不光那個小官沒見過白十三。隻要打個照麵,白十三照舊能肯定,這位潘姑娘,在來京之前他也並沒有見過。隻要他想,沒有誰能拒絕回答白十三的問題。潘可淑自然也不例外。白十三聽到她說:“我上一世見過,也聽人提起過,他們還說,如果不是有親娘當年身邊的下人做證,明明你看上去才更像是平遠侯府的兒子,而我長得跟平遠侯以及我親娘都一點兒都不像。”上一世?白十三和蕭起挑了挑眉,這意思代表,這人還活過一世,這算什麽,重生?這一下,白十三是徹底感興趣了。他放下茶杯,身體稍稍前傾,看向這個自稱重生者的人,問道:“既然你心知自己才是平遠侯府的真千金,身邊也有人證,為何要造謠讓我進京。”“因為我想讓你和懷稚雅成為敵對關係,上一世她算計我,這一次我要讓她算計你。你那麽厲害,隻要她動手,不死也得脫成皮。”潘可淑說這話時,咬牙切齒的模樣看起來是恨極了懷稚雅。白十三微微挑眉,他覺得自己看人不至於眼瘸到這種地步,懷稚雅不至於是這種是非不分逮誰咬誰的惡狗。更何況還是對方率先對他示好的。按照同樣的邏輯,那麽身為真千金的潘可淑回到平遠侯府後,懷稚雅並不會如何針對她,或許還會幫她才對。細一問白十三才明白,原來他猜得沒錯。隻是潘可淑心中一心隻覺得是懷稚雅偷了她的富貴命,要不然在侯府享受富貴的就是她了,怎麽也不用跟著養父母被流放去瓊崖。更別提還有一個‘優秀的’嚴竣軒在那裏,她覺得那本該是她的未婚夫。然後這位潘姑娘就一翻小動作,終於把親事換到了她自己頭上,結果換完才得知嚴竣軒這次會試考得很差,直接淪為了三甲。這也就罷了,成親後她發現嚴竣軒是個人渣,愛好特殊。偏生沒過多久,懷稚雅那邊也說親了,說的還是言家的嫡長孫言潤澤,當朝狀元郎。這一比,可不就失衡了。要是別人也就罷了,偏生兩人都跟平遠侯府有關係,潘可淑一直覺得自己是真千金,要壓對方一頭。誰能料到最後是這麽個結局。雖然夫婿的姓讀著很像,但嚴跟言可差多了,後者是前者拍馬都趕不上的,更不用提嚴竣軒和言潤澤的差距。後來更是看著人家夫妻恩愛,她這邊一地雞毛。這位潘姑娘於是又想起了,自己嫁人之前,懷稚雅曾經同她說話,這未必是門好親事,於是覺得後者肯定早就知道了嚴竣軒的問題,所以才推她來受苦的。白十三:“……”“那個,親事不是你自己一心要換的麽?”“是我要換的,但她根本就不爭。”潘可淑提起這個激動道:“她肯定早就知道,看著我上竄下跳的往火坑裏麵跳。”白十三心說,懷稚雅那不是不爭,估計是覺得到底你才是侯府真血脈,見你一心奔著嚴竣軒去,也就放棄了。再加上會因為這個原因輕易就換掉人選,懷稚雅越發覺得這嚴家不是良配。她一直是個很聰明的姑娘,畢竟嚴家先前出了孝期卻一直不談親事,就能猜到事情有變。同樣她也沒有太把嚴竣軒放在心上,能嫁嫁,對方不娶也無所謂。因為這種事情要退婚的人家,嫁過去了也是麻煩。估計也是因為這個想法,所以她覺得嚴家不是什麽好人家,所以才說了那麽一句,結果當時被潘可淑當成是嫉妒。後來嚴竣軒的真麵目露出來,又被當成是早知實情卻推她下火坑。這來龍去脈其實並不難猜,而且,“你自己也說,自你回了侯府,四小姐和五小姐變成了五小姐和六小姐,她們一直針對你。尤其是四小姐,她動作頻繁,而且也一心衝著嚴竣軒去,視你為絆腳石。”這中間,在侯府到底生存了十八年,比較熟悉的懷稚雅沒少幫你吧!“那都是她的陰謀。”潘可淑憤怒道:“裝得一副和善可親的模樣,內裏誰知道在想什麽。要不然怎麽大家都好不了,偏生姐妹之中就屬她過得最好。”“明明她根本不是侯府血脈,就是一農戶出身的賤丫頭,要不是當年被換到侯府,說不得早被賣到什麽地方去了。”聽到這裏,白十三的臉色徹底拉了下來。這話說得什麽意思,憑著猜測誣陷他妹妹,人家過得好就是心機深沉也就罷了。白父白母招誰惹誰了,眨眼就成了一個會賣閨女的人?他一個傻子都養這麽大了,親閨女能不心疼?別說因為他是男的,家裏男丁太多了,早不稀罕了。這些話要是正常情況下,潘可淑是絕對不會說的,畢竟她也要看著白十三的麵子。然而在聲聲迷心之下,她完全升不起反抗的心思,隻會問什麽答什麽。所言皆是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她就是被懷稚雅比下去了,所以才一心惦記著對方的生活。回來之後先是想引他進京同懷稚雅爭鬥,又一心想讓嚴竣軒惦記上懷稚雅,後來更是想去偶遇言潤澤。可惜機關算盡。她錯算了人心,懷稚雅或許有心機,卻沒用在她身上,自然也不會用在白十三身上,他們自然不會成為敵對。至於嚴竣軒就更不是事兒,輕而易舉就被白十三給折騰得不敢起想法了。潘可淑上一世的結局算不上好,嚴竣軒沒考好,一心想著下次會試重考,對她自然也極差,而且因為她長得不合心意,所以納了好幾個妾室。最終她在後宅爭鬥中,死於難產。但這不是她重生回來,不想著重新好好規劃,而是一心算計著想看懷稚雅倒黴的理由。而此時此刻,潘可淑還在嘀咕著:“憑什麽,憑什麽是她在侯府長大,憑什麽她能嫁給言潤澤,憑什麽她能有白十三那樣的兄長。”“因為你親娘造的孽。”白十三開口打斷她的話。“若非你親娘起了換子的心思,這一切都不會有,我不可能進侯府一刻鍾遊,也不可能中毒,更或許不會成為白父白母的孩子跟懷稚雅扯上關係。”“當然,那樣的話,你可能也不用長在外麵,而是能在你心心念念的侯府長大了。”這件事情,錯的人從頭到尾隻有平遠侯府那幾個因為內宅爭內,頻繁換孩子的人。尤其是潘可淑的親生母親。第73章 在審問潘可淑之前, 或者說在親口提她說到這些話之前,白十三是怎麽也想不到,事情會是這麽一個走向。他想過有人想算計平遠侯府, 他不過是被拉來湊數的,因為他的情況最合適。也想過對方就是衝著他來的, 哪怕他不理解為什麽他好好的在鄉下撈魚打鳥的, 有什麽可被惦記的。結果現在有人跟他說是衝著懷稚雅去的, 為了讓他來針對一個姑娘家。白十三是嘴角直抽。說句不好聽的, 就算懷稚雅真的機關算盡不是啥好人,還縷次針對白十三, 就像前頭說的,他最多也隻是給個小教訓而以。畢竟也是白父白母的親生女兒,他被人家養了十八年, 能好意思讓兩位老人為著這個傷心難過。白十三畢竟也是有這個底氣在的。畢竟他的實力太強, 懷稚雅就算真瘋成潘可淑這樣, 也絕對不可能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最多搞點兒小麻煩。要是長得好的話就像貓撓過來兩爪, 不好的話就是一隻煩人的蒼蠅。對著可愛的貓咪,那他完全能說一聲, 你先動手, 我讓你兩爪。沒啥問題吧!所以不論如何, 潘可淑的想法都是不可能達成的。但白十三也慶幸, 妹妹是如今的妹妹, 懷稚雅不是潘可淑這樣的性子。雖然對他來說是沒什麽影響, 最多少了一個可以養的妹妹, 沒人給他關心打扮了。但對白父白母, 女兒的態度可是很重要的。能讓他們高興點, 還是最好的。潘可淑說完一切後也沉默了許久,然後慢慢的反應過來,看著白十三後知後覺的察覺出怕來。她後悔了,她為什麽要去算計這麽一個可怕的人。但她心中依舊不服氣,憑什麽,“你為什麽對懷稚雅那麽好,她分明不是什麽好人。你那天明明也在,她把平遠侯府的四小姐推進了荷花池子裏麵。”這模樣,這女人竟然在平遠侯府裏麵還有人。想給懷稚雅安惡毒的人設。可是,“一個人的善良是很美好的品質,但也不能善良到沒有底線的給人欺負,那不是善良,是聖母。”白十三覺得懷稚雅三觀沒啥問題,不就是一報還一報麽。要真惡毒,完全可以設計得更狠毒了一些,例如落水時正好被外男看見,或者被什麽人救下有了肌膚之親。潘可淑靠著這點兒事想挑撥離間,簡直想太多了。對方既然一心覺得懷稚雅是個惡毒的女人,那就讓她體驗一下,如果她回到侯府,連懷稚雅都對她抱有惡意時,她要過的是什麽日子吧!白十三用聲聲迷心編了一場夢,根據她自己說的上一世的情況,略做改動,送給了潘可淑。做完這些,把茶壺和茶杯一收,就帶著蕭起悄聲無息的離開了包廂。小小聽了這麽一場大戲,整個全場高能,這會兒才想起來說話:“真是沒想到啊,這誰能想得到呢。”“對了。”他又想起來,“你就這麽放過她了?”“不然?”白十三挑眉,“我是一刀把她砍了,還是連夜把她送去嚴府,讓她繼續過她恐懼的日子?”小小:“……”但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