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是他自己帶的杯子, 人家茶樓的杯子要是被他用來喂鳥了, 以後別人還怎麽喝茶。現在外麵的確是沒什麽值得注意的, 但這條街是出宮回王府必經的一條。甚至去其他好幾個地方都要路過這裏, 包括刑部現任地址以及舊址。今天跟著白十三的依舊是那兩個手下, 二人也隨著往窗外看了一眼, 同小小一樣搞不清楚這是在看什麽。不過，“馬上就到午飯時間了，咱們不回去麽？”跟了白十三這麽些天, 這位白公子有多喜歡吃, 他們可是一清二楚。然而這一回, 白十三卻沒馬上回答, 而是突然問了一句：“以往你們王爺進宮，會被留飯麽？”“有時候會吧！”站在左邊的那個說道：“畢竟皇上是真的很寵愛咱們王爺。”聞言，白十三看向他，眼神古怪。寵愛？你跟我說真的？在沒回京之前白十三還覺得蕭起的確受寵，那時他自以為是因為幼時皇帝對其忽視太過，所以在太後侄子的事情發生後發覺了此事，開始對他重視起來。甚至在封王時隻先封了他，前麵四個皇子到現在還隻是出宮建府，沒有王位。然而……回京之前的那道聖旨就讓他覺得不對，回京之後見了淮王府更是在他的猜測中又加一筆。白十三本人是真真切切得到過皇帝寵愛的皇子，隻要一對比就知道，他的待遇跟蕭起的待遇，完全不是一回事。他的父皇會教導他很多東西，也會把他的事放在心上。他在宮外的王府很少居住，時常住在宮內，而因為皇子住的地方一般太小，父皇在宮中專門花私庫給他擴建了院子。就算是外麵不常住的王府，那也是用了心的，不一定有王家和今天去過的言家雅，但卻也是另一種風格的美。然而淮王府的模樣，隻是看著豪華，精致上卻完全不夠。更別提府上那種氛圍……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白十三發現蕭起並不喜歡進宮。蕭起不是那種叛逆的性子，他不喜歡肯定有他的原因。如果皇上待他真心的好，他並不會如此。那人看著冷，其實內心柔軟，不是那種表麵上看起來的無情冷血的人。而且先前回京之前的那封聖旨，還有在舊刑部上起的，現如今還沒有名字的大牢，以及負責它，甚至能隨便無證據先抓再審的特權。這看似是無條件的信任和寵愛，實際上裏麵的問題很大。這是把人推到了所有人的對立麵。蕭起在京中本就沒什麽勢力，不比大皇子二皇子乃至三皇子，有母家支持不說，還每個皇子手底下都有不少的朝臣站隊。而且聲名本就不好，如此一來，說是雪上加霜不為過。更別提他搞了這麽一出大的，卻連刑部舊址的大牢叫什麽都沒個明示，更別提蕭起現在算什麽，還歸刑部麽？這些通通都沒想到。要不就是這個皇帝是個腦殘想一出是一出，要不就是根本不在意這些，他做這些，就是單純想例用蕭起。主要是看中了蕭起手底下的那些人。覺醒者是真的好用，不論是探聽消息還是行動辦事，甚至他們能處理一些同鬼相關的問題。而以前，這些事情都是那些天師，大師之類的高人在辦。蕭起把覺醒者整合起來，給了他們安身立命之地，也讓世間少了許多像那個黃階的雞類覺醒者那樣到處為非作歹的人。皇上看中了這部分的勢力。畢竟像是天師大師之類的，隻是給皇家麵子，想要用他們卻是不可能，而蕭起整合起了這樣一隻同樣有特殊能力的隊伍。皇帝看到了一個可能。一個皇家也能擁有這樣一隻隊伍，並一代一代傳下去的可能。白十三試圖站在皇帝的角度去想，皇位是不可能傳給蕭起的，不然皇帝不可能擺出這般偏愛，卻還放任其他三個皇子爭權。但如今他還算是父皇，到時候皇位交接，要怎麽平衡新皇與蕭起的關係。新皇不能死，但蕭起……到時候蕭起一死，手底下的人群龍無首，而皇帝完全可以再立一個人出來負責這件事情，到時候這個勢力就會有一個正式的，像是刑部，戶部，或者禦林軍，什麽軍一樣的稱號。當然，蕭起不能死在新皇手裏，最好也要同現任皇帝無關。這中間可以操作的地方就多了去了。起碼白十三自己光是想一想，就能想出好幾種法子來。當然，他今天來這裏等著蕭起，並不是擔心對方出事。禦磨了才會殺驢，就算他的猜測都是真的，現在也還不到時候。他今天等在這裏，是因為蕭起今天進宮了，而宮中，自然有他母妃的故居。續命遊戲。白十三想要知道，當年是誰這般惡毒……正琢磨著，就見不遠處一個人騎馬走了過來，白十三想也不想，直接從二樓窗口跳了出去。魏玄鳳乍一見到一身白衣飄過來，很是嚇了一跳，仔細一瞧才發現是白十三。而人當然也不是過來找他的，他們家王爺已經勒停了馬。這裏是大街上，人來人往，不適合說話。白十三道：“馬車就在附近。”蕭起於是下馬，跟著他去馬車。這邊的馬由魏玄鳳接手，一人牽兩馬，去跟同伴們匯合。白十三和蕭起則上了馬車，一上馬車，白十三便看向蕭起，然而後者卻搖了搖頭。這就是沒進續命遊戲了。這怎麽可能呢？但就像並非所有的人死後都會變成鬼，當年的事情並沒有成為續命遊戲的副本也是正常的。這樣一來就沒直接證據證明當年真不是蕭起幹的了。白十三偷偷的瞄向蕭起，他尚且是有些失望，更別提蕭起……或許對方這段時間一直沒進宮，也是怕得到這麽一個結果。“別多想。”蕭起道：“一直如此，不算什麽。”那怎麽能呢。明明知道不是你幹的……白十三想了想，挖出了其中一條他也不確定真假的記載，當即說道：“我聽說饕餮在吃過人之後就再也停不下來了，但你並沒有。”說著他還把袖子一擼，往蕭起麵前一橫，“瞧，又白又嫩，口感肯定好，你沒食欲吧！”蕭起：“……”眼前是一片晃眼的白，他忍不住喉嚨動了動，卻不是食欲……他偏過頭去，“把袖子放下來。”白十三簡直不可思異，我可是為了你，你這是什麽反應。蕭起也覺得不可思異，你自己不是喜歡男的麽，怎麽就能這麽隨隨便便的……雖說都是男人，但也該有個男男授受不親吧！難道是跟續命遊戲裏麵的人學的？他記得那些人別說男的之間互相看個胳膊，女孩子穿得露胳膊大腿的也是有的，似乎已經成了一種風俗習慣，就像他們這裏的人都會掩得嚴嚴實實的一般。搞什麽呢？白十三一臉古怪的看著蕭起，竟發現這人滿臉不自在不說，還被他看臉紅了。嗯？臉紅？閑王殿下後知後覺，“那個王爺啊，莫不成你也……”喜歡男的？可以前兩人住一屋裏時也沒看出來啊，多自在。白十三的確知道自己更喜歡男人，但他對姑娘家會保有一定的距離，畢竟長到這麽大世情如此，但男人嘛……他自己沒有成親的打算，畢竟這一世先前是個傻的，上一世更是活不過弱冠，就連父皇和人魚公主那邊都沒要他成親找個伴，他自己更沒遇到過喜歡的，看所有男人也都一個樣，隻單純分好看和不好看。這沒想到，蕭起想得還挺多。白十三看著蕭起，後者看著馬車簾子，就這樣沉默了。好半響，一道熟悉的鳥叫聲響起，緊接著是小小的聲音：“你竟然把我丟在了那裏，跳窗戶跑了，是準備留我給老板刷盤子頂帳麽。”“……”白十三放這隻戲多的鳥進來：“用我提醒你，我臨走時在桌上放銀子了麽？”搞得他好像喝霸王茶一樣。不過被小小這麽一搞，馬車內那股子尷尬的氣氛倒是不見了。白十三忍不住滿意的擼了一把鳥頭。小小‘一臉’莫名其妙，做完幺開始說正事：“說書的先生要用的本子我已經編好了，回頭你看一下，戲我不會唱，也不知道怎麽寫。”白十三點了點頭，戲曲這事兒他就沒指望小小，隻要有錢，有故事，還愁找不到寫這方麵的行家？小小就是個拿來順故事劇情的。別說，可能本體是鳥的都有些特殊技能。魏玄鳳情報方麵搞得是十分出色，本人話嘮了些。小小是話不一定多，但嘴肯定很欠，在編故事方麵十分在行。同樣一件事情，別人說來平平淡淡，到他嘴裏可能就是九曲十八彎，蕩氣回腸。而且速度奇快。旁的人寫一個故事如果正常需要一個時辰，那小小可能連半個時辰都不用就能在腦子裏麵縷順下來，並用合適的詞匯進行加工。當然，這半個時辰還可能是因為寫這些字需要半個時辰，他本身在腦海中將故事成形的時間要更短一些。不過不是沒有別的問題，這家夥到底沒學過四書五經，滿腦子的網絡新鮮詞匯，有些在仙妖奇緣論壇裏麵混了許久的白十三都看不明白，更別說是這裏的人了。他隻得自己再把那些詞改改。“唉！”小小瞅著他，感慨：“那可都是靈魂，語言的博大精深全在裏麵，一個字往往都能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