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睡不著,又安不下心,便出去走走。指不定這怪人,晚上也會偷偷地來。一看就不像善類,防不勝防啊。


    王直披上衣服,提了把刀,便出門了。到院中一看,月朗星疏,真是個好天氣。朦朧的月光灑落各處,甚是皎潔。稍走幾步,卻見亭裏的石桌上,亮著燈籠,另有兩人端坐在周圍的石凳上。不是豐臣秀吉和德川家康,又是誰?


    王直覺得奇怪,便走將過去。兩人見了王直,不由都站了起來。王直也坐到旁邊,問:“這麽晚了,兩位賢弟,怎麽還沒睡?”


    德川家康看了看豐臣秀吉,說:“我倆都怕白天的那個傢夥,會過來搗亂,所以不敢睡。”


    王直掃了一眼桌上,除了一隻燈籠,還擺著兩柄刀。就將自己的刀也放了上去,說:“看來我們三兄弟,心裏想的,都一樣。”


    豐臣秀吉說:“不錯,我們三兄弟,要像劉備、曹操,還有個叫什麽來的,一樣齊心協力。”


    德川家康連忙補充說:“孫權!”


    王直愣了會,說:“你倆誤解了白天我所說的話,其實那劉備、曹操、孫權,關係根本不好。”


    德川家康問:“怎麽他們沒結拜成兄弟?”要是那三人真的結為兄弟,古中國不就大和諧了嗎,可惜怎麽就沒結呢?


    王直說:“沒有,但那個劉備,倒是和另外兩人,一個叫關羽,一個叫張飛的英雄,結了拜。若是沒這兩人輔佐,也成不了大業。”


    豐臣秀吉說:“原來是這樣。”


    德川家康想了想,說:“大哥,你看我和二哥,比那關羽、張飛如何?”


    王直笑了,說:“差遠了。”想了下,又說:“但是隻要努力,肯定能趕上。”


    豐臣秀吉問:“那個關羽和張飛,有什麽特別的本事?”


    王直說:“除了武功高,好像也沒什麽。當時正處亂世,武功高,容易出頭。”


    德川家康說:“原來隻是莽夫,將來我一定比他們更有能耐。”


    王直說:“很不錯,有誌向。”


    德川家康說:“沒誌向怎麽行,我們三兄弟還要稱霸扶桑呢。”


    王直說:“這種話不能亂講,小心招來厄運。畢竟世上險惡之人太多了。”


    豐臣秀吉說:“這裏隻有我們三個,說說也無妨。”


    王直想了想,說:“其實都是我,酒喝多了,一時講的胡話。不必太當真。豪傑林立,想要立足都很難,何況是征服各方。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德川家康想了想,也說:“的確,在這亂世,生存本就不易。張口想取天下,簡直就是空頭大話。”


    豐臣秀吉說:“連有權有勢的大名都無法做到的事,確實太難了。以前是不敢想,現在是想了也沒用。”


    王直覺得有些氣餒,需要換個話題,看到桌上放著的三把刀,有了想法。於是問道:“你倆也找來了刀,有了刀,便是名武士了。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


    德川家康說:“大哥,有什麽話就問吧。”


    王直說:“在你們各自的心裏,是怎麽理解‘武士道’的?”“武士道”這鬼東西,一直影響和控製著無數日本人,也曾給中國帶來巨大的災難。日本人自己怎麽理解“武士道”,確實是一個值得深入研究的東西。王直作為一名熱血的中國人,對這個問題,自然也特別上心。王直也希望透過兩位弟弟的答案,知道他們內心真實的想法,及做人處事的態度。都已經結拜了,不徹底了解不行。


    豐臣秀吉想了想,露出為難的神色,隻好問:“大哥,你又是怎麽看待‘武士道’的呢?”


    王直想了會,覺得雖然日本有武士道,但中國有更厲害的“亮劍”精神,否則抗戰怎麽能夠打贏,便說:“我覺得,應該是:麵對強大的敵人,哪怕明知失敗,也要勇敢地將劍…不…是將刀亮出來,然後衝上去戰鬥。這種‘亮刀’精神,才是真正的武士道…不…完全是武士道的超越。”


    豐臣秀吉說:“大哥說的對。這個‘亮刀’精神,簡直說的太好了。”然後和王直一道,看向了德川家康。德川家康默不作聲,似乎也有想法。


    豐臣秀吉催道:“弟弟,該你了。”


    王直也說:“三弟,你也說說。”


    德川家康遲疑了下,說:“我認為真正強大的‘武士道’是‘忍’。”


    豐臣秀吉一時間未明白過來,說:“‘忍’什麽意思?!你在說些什麽?”


    王直想了想,覺得德川家康的見解,和後世日本人的看法倒是驚人的一致。否則那些個日本佬,都在牆上掛副“忍”字,幹什麽。德川家康小小年紀,便成了質子,囚於異國,不“忍”又怎麽行。看來他稚嫩的肩膀上一直背負了太沉的擔子。


    王直隻好勸說:“三弟,你一直以來都是好樣的。”


    德川家康的眼圈似乎紅了,還有淚水在裏邊打轉。


    五十、一枝梅


    更新時間2011-12-26 8:47:49 字數: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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