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黑漆漆的,容亦輕輕撩開一點蕭隱的衣服,頂在頭頂,跟著他走。蕭隱自始至終拉著他的手腕。容亦也乖乖跟著,很認真地跟在他後邊。進了房間,蕭隱拉上門,伸手調節電動窗簾,讓所有的窗也都被好好地掩上。他伸手摸上他頭頂,低聲問:“可以嗎?我們別墅沒有攝像頭。”其實沒那麽誇張。容亦抬眼看他,本來想繼續說沒事,但被他那樣冷靜凝重的眼神一撞,忽而就好像冒出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很輕,在他一個人單打獨鬥,開始打職業電競後幾乎就沒出現過。他沒吭聲,隻點點頭:“嗯。”蕭隱拉著他在門口的換鞋椅上坐下,隨後把外套拿掉。容亦一直躲在裏邊,緊張時的反應讓他的頭發都濡濕了,一頭烏黑的碎發也淩亂了許多。蕭隱蹲下身,隨後半跪在地,給他脫鞋。到這一步,容亦用手輕輕地攔了一下:“沒事。”他聲音啞著,也很輕,蕭隱也說:“沒事。”他替他解開鞋帶,脫鞋放好。容亦兩隻腳輕輕踩在木地板上,還沒起身,蕭隱把他抱了起來,往樓上走去。容亦於是不掙紮了。蕭隱鐵了心抱他上樓,他於是乖乖地將臉蹭在他脖頸附近。蕭隱把他直接抱進浴室,開了暖風。“洗個熱水澡舒緩一下。”蕭隱放水試水溫,沒有要走的意思,“我給阿姨打電話,讓她過來做個宵夜。”因為今天有賽程不在別墅吃,阿姨提前休息了。不過阿姨非節假日時間,是和他們住得很近的,一起住vit的員工宿舍。一個電話也能叫過來。容亦低聲說:“不用了,我沒那麽……”蕭隱忽而對他一笑:“我去給你煮點。”他聲音很輕,把他放在浴室坐凳上,也不離開。浴缸裏放著熱水,蕭隱分開他的雙腿,站在真中間,和他貼得極近,低頭給他脫衣服。他的聲音實在是太像哄小朋友了。又低又輕軟,磁性的低音撩得人受不了。容亦也很小聲地說:“你會煮飯?”他也不是真的要問,而是很難得的,被蕭隱這種說話的風格,勾出了點撒嬌的欲望。“以前不會。跟你在一起那時候不會。”蕭隱解開他的襯衫扣子,他脫下後就給他放去一邊,接著給他脫剩下的。很純潔,不沾設麽情緒,容亦能感覺到其實蕭隱的情緒比自己嚴重得多。被脫光之後,容亦又被他攔腰放進浴缸。水花撩開,蕭隱的褲子和衣擺都被沾濕了一點,但他完全不在意,甚至伸手去擠沐浴液,放在容亦頭頂,給他洗頭發。容亦縮在浴缸一角,一開始因為緊張和尷尬,沒能放鬆。這麽大了就還沒人給他洗過澡。“你把我當幾歲?”他輕輕開口問。沒什麽威懾力。“我們同歲,容小隊長。”蕭隱的手在他頭頂搓出綿密的泡沫,空氣中彌漫著柑橘和柚子的清香,“給你洗到一百歲好不好。”容亦臉紅了,耳朵也紅,熱氣騰騰中,隻有整體的麵部表情還維持著鎮定。蕭隱拿著對易碎物品的態度對他。可他其實從被蕭隱抱上樓,今天的不快樂就完全過去了。他這人很簡單,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不會沉湎。“有人給你洗過澡嗎?”蕭隱低聲問。容亦耳朵更紅。“沒有。我媽也沒有。”“那我就是第一個人。”蕭隱若有所思。蕭隱撩起花灑,給他細膩的衝洗背部。這男人很像ai,該硬時硬,心思不在時卻又能夠完全心如止水。衝到頭頂時,蕭隱低聲說:“閉眼。”容亦仰起臉,閉上眼睛。溫熱的水流衝過他的臉頰,容亦眼睛緊閉著不睜開,等水流撤去後,唇上一熱。蕭隱順便湊近,給他落了一個吻,舌尖輕輕探入一下又收回,還是安撫性的。容亦還是閉著眼睛,等他的唇撤走後,低聲說:“我這個病是初二有的。”水流嘩嘩地滾著,浴室裏熱氣蒸騰。蕭隱低聲說:“嗯。”很小心,沒有任何壓迫力,讓他知道自己隨時能夠終止。“初二時我爸媽離婚,我跟我媽去了她新嫁的那個男人那裏。”容亦說。他仍然閉著眼睛,沾了水的睫毛在霧氣中,像黑蝴蝶。“我的長相……不能說很好看,但有些陰柔。在學校裏時,追我的小姑娘不多,但是男生比女生多。”“還有一些老男人也會看上我,他們說我特別符合老男人的胃口。”蕭隱眉頭皺了皺。“不過這個也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男人的弟弟,是個老光棍。”“有次他們的聚會,他看見我了。後邊就是一整年的跟蹤和偷拍。”容亦聲音非常冷靜,“我那時年紀小,第一時間隻會跟媽媽說。”“她聽了後,第一反應是不相信。第二反應是,威脅我不要說出去。”“因為她要在那個家繼續待下去,那個男人有錢,她嫁過去,如履薄冰。她說我給她添亂,我能不能給她省點心。”“後來……”容亦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蕭隱手裏的動作也停了,他皺著眉,擔憂地望向他,“後來?”“後來我報警了。我把事情鬧得很大,我媽顏麵掃地。”容亦忽而睜開眼,眼裏帶著點笑意,“她就把我趕走了,讓我去另一個市找舅舅。”“我拿著錢,沒去找我舅舅,而是在網吧裏打了兩天遊戲。”“我打遊戲很厲害,正好那天看見一個招聘啟事,我買了站票,乘最早的一趟貨車來了a市。來了rs。”“那時可沒有什麽青訓和賽訓組,大家都是最早的幾屆人。”容亦說,“就是這樣。”“那麽那個人被解決了嗎?”蕭隱低聲問。“他死活不承認,但是有一個很好的警員姐姐,她在他家搜出了大量的錄像設備,不止有我的,還有其他同齡小男生的。”“他後來被拘留了。這件事對我來說是圓滿的結束。”“唯一不太圓滿的,可能是給我留下了這樣的後遺症。”容亦順從地把腦袋抵在他掌心,讓他衝洗自己的耳根,他抱著膝蓋,好像在講別人的故事,“有一段時間,我做夢都是有人拿著鏡頭,對著我拍,我走到哪裏,那個鏡頭都跟在我麵前。”蕭隱放下花灑,將他拉進懷裏。蕭隱的襯衫已經完全濕透了,但是沒人在乎。容亦也靜靜地埋在他懷裏。這種時候,反而是他比他更堅韌冷靜。容亦歪頭看他一眼,隨後伸手,輕輕拍他的背。“真的沒事,都過去了。你別擔心我。”第66章 容亦其實覺得這場景有點奇異。蕭隱比他更難過。容亦貼在他懷裏, 帶著水珠的手臂緊緊地環著他,不停地小聲說:“真的沒事。”蕭隱沉默地抱著他,過了一會兒才鬆開, 低頭轉移話題說:“水快涼了。還要泡會兒嗎?”容亦搖搖頭。他本來就沒多大事,蕭隱再這麽一哄,當然什麽事都沒有了。蕭隱衣衫濕透, 也正在變涼, 容亦摸了摸他微涼的濕袖,低聲說:“我洗好了,你去換身衣服吧。”“嗯。”蕭隱順手脫了濕漉漉的衣服, □□著上身, 先給他披上大毛巾被,拉著容亦讓他站起來,自己給他仔細地擦。蕭隱表情仍然很凝重。他把他整個人赤條條的攬在懷裏,擦拭幹淨。容亦幾乎掛在他身上,被他牢牢地扣著滑溜的腰,整個人都被他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