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一城聽著有些驚訝:“皮子這麽值錢?”


    “皮子值不值錢,也要看是啥皮子,皮子好不好。”


    屯長給謝一城解釋道:“要是山跳子皮,又是破爛皮,你要是賣,人家都不願意用大洋買,還要壓你價。


    “就算是完整的好山跳子皮,除非是量大,要是一張兩張也一樣。”


    “合著山跳子皮不值錢啊?”


    “你要說值錢也值,看跟啥比,跟灰仙皮子比怎麽都值錢。”


    屯長仔細說道:“你那幾張皮,尤其是土豹子皮,全身都是好的,沒有一點磕著傷著。


    “土豹子皮在山裏本就是上等皮,再那麽整,這上上品,價格能不高嗎。


    “那三張皮裏,兩頭土豹子皮起碼要占九成的價。”


    說完屯長歎了口氣:“你要知道,想打那麽整的山裏土豹子皮,咱們屯這幾十年都沒有過幾張。


    “進山遇上這些東西,第一個想著肯定是活著,咋可能說先想著怎麽給皮子打整了。


    “要是這樣的皮子打下來的多,山下的價肯定也下來了,還是東西好加上量少的原因。”


    “那山神爺的皮子要是完整的話,能賣多少價?”


    聽著謝一城的話,謝家有跟屯長倆人都愣住了。


    “不是三兒,你咋想的?問這幹啥?”


    “就是這麽一問,這不是不知道嗎。”


    屯長表情嚴肅看著謝一城:“你不要跟我在這扯那些有的沒的,你給我記住了,別以為你手裏麵拿著大八粒跟大眼擼子就能在山裏麵隨便打東西。


    “上一次遇見山神爺能跑掉,那是你跟老槍倆人運氣好。


    “要是當時山神爺但凡下了狠心,你們倆沒有一個能回來的。


    “這眼看著天要慢慢暖和起來,你可給我小心再小心,別想著在山裏麵打什麽山神爺的事。


    “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有人跟你說啥了?”


    “沒有,這不是聽見二哥說這皮子的事,我就這麽一問。”


    “心裏麵有數就行。”


    謝家有看著謝一城想了想還是說出價:“山神爺的皮子價不好說,這東西山裏麵少,個頭有差不說,皮子有一點差,這價就差了一截。


    “具體價我不知道,怎麽也能賣個百來塊大洋吧。”


    “百來塊大洋都算是差的山神爺皮子。”


    屯長接話過來說道:“就這麽跟你們說吧,往前推二三十年,山神爺皮子價就在小幾百到上千大洋間。


    “要是個頭大,皮子整,品相又好,又正好遇見看對眼的人,小幾千大洋說不準都有人出得起。”


    “幾千大洋?”


    這下輪到謝一城驚訝了,這可是20年代左右的幾千大洋,購買力杠杠的。


    那個時候普通工人一個月幾塊大洋掙就了不得,抵得上一個人一輩子工資錢。


    “怎麽?以為我跟你說笑呢?”


    “哪能,這不是沒想到嗎,這一張皮要是能賣幾千大洋,這輩子都不愁吃喝了。”


    “這輩子都不愁?還真愁!”


    屯長回憶起曾經:“這事情早了,在白山北邊,有一個姓劉的屯子,有個叫劉老三的獵戶。


    “槍法一絕,說打眼睛絕對不打鼻子,一打一個準。


    “有這手藝在,日子可過得紅火,後來有人托他打張山神爺皮子,他不願意。


    “那時候天熱,不是現在雪地,進山打山神爺不要命了!


    “人家給了高價,沒忍住進山打的。”


    “最後呢?打著了?”


    “肯定打著了,都說了賣了小幾千大洋。”


    屯長掃了眼謝家有:“人家能耐,真給打著了,而且是完完整整一張皮,沒有一點缺。


    “主家看著高興,錢照實給了,聽說那人給山神爺皮子送給了張大帥,張大帥高興,賞了個縣長。”


    “那那個人呢?”


    “賺了錢,人家好好招待了一段時間,在城裏看花了眼。


    “進城後經常去逛窯子,時間久了回家後看不上自己媳婦又回了城,後麵又染上了大煙,最後花幹抽幹,凍死在城裏。”


    謝家有聽完堅定道:“那他該!誰讓他賺了錢還給自己媳婦丟了的。


    “還進城逛窯子抽大煙,他不敗家誰敗家。


    “咱就不一樣,咱是疼媳婦的人,寧願不賺那麽多也不丟媳婦!”


    謝家有突然傳來的義正詞嚴讓謝一城感覺有些莫名,剛想說啥,突然感覺自己身後好像站了個人。


    轉頭看去,二嫂子李燕不知道啥時候端著飯菜站在身邊。


    “二嫂子,你咋還給端過來,跟我說一聲我去端就行。”


    “我這順手,三兒你趕緊吃,等會兒別涼了。”


    “唉,二嫂子你趕緊歇著吧。”


    謝一城接過來碗,看著謝家有表情,有些想笑。


    原來是謝家有媳婦到麵前了,當著自己媳婦麵說的場麵話,剛剛還奇怪為啥突然說的這麽義正詞嚴,合著是因為有人在。


    “媳婦,你說我說的對不?”


    “對對對,你說的都是對的,你最疼媳婦。”


    “可不咋地!咱家就我最疼媳婦,還有比我更疼媳婦的?”


    謝一城吃著麵條,突然開口問道:“二哥,你說老子打兒子有按歲數來的嗎?”


    “啥意思?”


    “小的時候挨打,長大了挨打,敢還手嗎?”


    “那哪能還手!不但不還手,老子打兒子的時候,兒子都要說老子打得有勁打得好。”


    謝家有說完小心翼翼轉頭看了眼自己老爹,瞧著他眯著眼的樣子,還有不遠處的老娘,好像明白了啥。


    “那啥,我這疼媳婦還是跟我爹學的,都是爹教的好。”


    “行了,別在這扯犢子了,疼媳婦不自己去端飯吃,幹坐著呢!”


    “唉。”


    謝家有答應著趕緊下炕穿鞋去端飯。


    “三兒,悠著點,別太著急。”


    瞧著謝一城吃飯,屯長輕聲說著:“你這個年紀已經夠能耐了,用不著著急想著怎麽多掙錢,一頭野豬掙的錢,夠你花半輩子的。


    “幹啥事都慢慢來,山神爺能不碰就不碰。”


    “知道了大爺。”


    謝一城頭不帶抬,埋著腦袋吃飯。


    看著吃飯的謝一城,屯長突然問道:“一國信裏麵真跟你說的那樣?還是說你在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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