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昭一直以為自己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需要藏在這遠離世塵的靜遠之地。突然間聽容毓飛說要帶自己離開,不禁有些吃驚。


    遊在龍笑了笑,說道:“江湖傳聞容家大公子自夫人被搶走後,性情大變,養成斷袖之癖,最近身邊一直有一位孌童相伴呢。不知道毓飛你在玩什麽把戲?”


    還未等容毓飛回答,江月昭“騰”地站起身來:“孌童?怎麽回事?表兄你如何得知的消息?怎麽沒聽你說起?”


    遊在龍見江月昭臉都急紅了,笑嗬嗬地說道:“弟妹問題這麽多?先答哪一個好呢?前幾日莊裏來人,我從他那裏得知的。這種事情我怎麽好告訴你?再說了,你覺得毓飛是那樣的人嗎?”


    江月昭看向容毓飛:“無風不起浪,你要搞什麽把戲啊?”


    容毓飛好整以暇地回望著她,笑道:“不管傳聞中的容毓飛是在狎童還是狎妓,那都是另外一個人。你的相公此時正老老實實地坐在你身邊呢,你就不用擔心了。”


    “可是…怎麽會有那些傳聞呢?總不會是空穴來風吧?”江月昭不依不饒地追著問。


    “想來那個孌童,就是小昭將來的新身份吧。”探花公子撚著額下胡須,若有所思地說道。


    “什麽?”江月昭也有些明白了,“讓我扮男的?為什麽不能是一個女子呢?”


    “不過是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罷了,總之你地這張臉,是要被幻容前輩重新打理一番的。到時候變男變女還不都一樣?”容毓飛耐心地解釋道,“隻是以後你就要改頭換麵,隨我遊蕩江湖了,不知道你能否吃得了這份苦。電 腦 小說站如果你不願意,我回去後把那個傳說中的孌童打發了便是。”


    “願意願意!”江月昭一聽說闖蕩江湖。一下子興奮起來,一疊聲地應道,“隻是…我的寶寶怎麽辦?”


    “交給鳳纖吧,”遊在龍似乎早就有此一想,話說到這兒了,他便極其自然地接道,“既說是要過江湖生涯,那就不會有凡情俗務的拘束。以後你就是一個自由自地地身份,可以隨時來看望孩子的,你們覺得如何?”


    “那豈不是勞累鳳纖嫂子嗎?”江月昭有些不好意思,哪有自己生下孩子,丟給別人養的道理?


    “小昭也不必不好意思。”容毓飛想了想說道,“寶寶生下來,既不能送回京城,也不能帶著他四處闖蕩,交給鳳纖嫂子是最好的辦法。”


    容毓飛拍板兒同意了,江月昭便不再說什麽了。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接下來的一件大事,就是等江月昭生孩子了。


    那時候沒有產前檢查,女人的預產期隻能靠估算了。江月昭掐指算了一下,離自己生寶寶應該還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因著容毓飛的到來。也因著江湖旅遊地美好前景,江月昭的心情大好,一掃一段時間以來的頹喪情緒,渾身都散發著照人的光彩。


    蕭都和青丫婆婆都是在江湖上野慣了的,之前顧及江月昭的安全,不等到她生下孩子,也不敢離開。如今容毓飛來了,這對新婚老兩口就再也呆不住了。留下聯絡的方式後,雙雙離開盛天農莊,遊曆四方去了。


    本來遊在龍也要離開的,可是當他正有此打算時,曲鳳纖一騎棗紅馬,帶著她的兒子匡兒。來到了盛天農莊。


    當江月昭看到曲鳳纖牽著匡兒走進院子時。心中真是有幾分尷尬的。她早就感覺遊在龍在這裏住得時間太長了,但這裏是人家自己地地盤。她總不好出言攆人家走吧。


    想來曲鳳纖也是久不見遊在龍返家,才動了出來尋他的心思。好在此時容毓飛已經來了,否則三人見麵,怕是更要尷尬幾分吧。


    曲鳳纖倒不見有氣怨的神色,對江月昭仍是一如既往的親昵,吵嚷著要江月昭生個女兒,給她家匡兒當媳婦兒。


    匡兒已經五歲了,眉眼之間有七八分肖似遊在龍,生得俊朗討喜,聰明伶俐。聽得娘說嬸嬸會給自己生個小媳婦兒,便天天圍著江月昭打轉,搶著端茶送水。江月昭自己地兒子不在身邊,看著匡兒乖巧的樣子,喜歡地恨不能認了來當兒子,還未給人家生出小媳婦兒來呢,就天天哄騙著匡兒喊她“丈母娘”。


    這可惹惱了盛家的小兒子盛天峻。本來這小家夥憑借著江月昭教給他的幾種小把戲,在莊子裏的同齡人中混得風生水起,儼然就是這裏的孩子王了,尤其是莊子裏的小丫頭們,天天纏著他要看把戲,哪怕他次次都在表演同一個把戲,也會引來她們的陣陣歡呼。


    誰知道匡兒一來,他地世界被徹底顛覆了。匡兒看起來生得白淨雅氣,其實從他會走路時就開始習武了。他來到盛天農莊的第二天,出去玩的時候遇上幾隻野狗追著一群小丫頭又吠又咬,嚇得幾個小姑娘白著臉奪命狂奔。匡兒小小的胸膛中頓時升起一股子俠氣來,飛身上前,施展開拳腳給那幾隻野狗一頓痛擊,打得野狗們“嗷嗷”痛叫,瘸著腿跑開了。


    匡兒氣色未改,鎮定回身問幾個受驚嚇的小姑娘:“你們沒事吧?”


    驚魂未定的小姑娘們抖作一團,勉強搖著頭。


    “我看你們受驚不小,快回家歇息吧。”匡兒說完,撣了撣沾到身上地狗毛,瀟灑地轉身離開了。


    此後莊子裏地小丫頭們經常三五結伴,擠到盛家院門口,抻著脖子巴巴地往院子裏望著。待匡兒真的走出屋子。出現在她們視線裏,她們又會一邊嬉笑著一邊跑開。


    這種局麵讓盛天峻心裏非常不爽。不過說到底這些還能忍,他最不能忍受地是,一個多月以來,一直是他在陪著江家小嫂子玩地。沒想到匡兒一來,整天象個小跟屁蟲一樣的圍著江家小嫂子打轉,居然還定了她肚子裏的娃娃當媳婦兒。如果自己早一點兒想到這一層,早向江家小嫂子開口,那肚子裏的娃娃可就是他媳婦兒了。


    這樣想著,他就感覺是匡兒搶了他媳婦兒,對他愈加地橫眉冷對,經常為江月昭肚子裏的娃娃是誰媳婦兒而爭得麵紅耳赤。他才不管什麽少主不少主呢。


    大人們把兩個小家夥之間地戰爭。當成一樁樂事來看。有時候兩個人吵得凶了,盛天榮會喝罵自己的兒子幾句,畢竟匡兒是少主,該有的恭敬他不能忘了。


    有自己的相公在身邊,有熱心的親人在身邊,有這些童真趣事作為生活的佐料,江月昭的日子再無半點的流亡悲情,一下子明朗歡快起來。


    容毓飛因著自己地狗屎桃花運,招惹來那個打不得罵不得小魔頭公主,害得江月昭離家別子。挺著大肚子躲藏在這裏,他心裏的愧疚是無法用語言敘說的,隻能付諸於行動。


    他渾不在意別人異樣的目光,每天照顧江月昭的飲食起居。竟比容府裏的小秋和小冬還要周全。


    莊子裏的男人們看著這小兩口的恩愛樣子,暗中搖頭咋舌。在他們的認知裏,老婆是白天用來做飯,晚間用來暖被窩,生氣時用來撒氣的一個物件兒。這樣小心翼翼地捧著,他們還真沒見過。


    莊子裏地女人們也沒見過這般拿老婆當珍寶的男人,聚在一起拉家常時,就有了新話題。有幾個膽子大些的姑娘。就會打扮得水光溜滑兒,隔三差五地來盛家串門子,羞答答地往容毓飛麵前湊,以期這位溫雅有情的富貴公子能夠青眼相加,哪怕做個三房四房,也是心甘情願地。


    有一天晚上。江月昭就捧著容毓飛的臉。皺著眉頭反複打量了足足能有一刻鍾的時間,直到容毓飛實在被她盯得心虛。出聲問道:“小昭,我這張臉就是生給你看的,你不用急著在今晚一次看夠,留些熱情以後慢慢看,可好?”


    江月昭一撇嘴說道:“你當自己生得好看嗎?我不過是在數你臉上的桃花。你瞧!這一朵兩朵三四朵的,居然生得滿麵桃花,怪不得走到哪裏,都能招蜂引蝶,給我惹來一堆麻煩呢。”


    關於招蜂引蝶一事,是容毓飛心中的一處傷疤,一提這個他總能想起一係列的前塵往事。他尤其害怕江月昭提這一茬兒,讓他更加為一些事而追悔愧疚。


    於是從那晚以後,沒有江月昭在身邊,容毓飛就不出盛家莊院地大門。有姑娘小媳婦來串門子,他就躲進屋子裏不肯露麵


    如此一來,那些幻想著可以一朝飛上梧桐變鳳凰的姑娘們,臉上由期盼轉為失望,也沒了擦脂抹粉往盛家院子裏去的動力了。


    這樣閑逸輕鬆地過著日子,一轉眼一個月就過去了。


    江月昭臨產的日子越來越近,整個盛家莊院便有了一種緊張的氣氛。


    因為沒辦法把井大夫弄到這裏來給江月昭接生,容毓飛一直處於一種不安心的狀態。他央盛天榮請來了方圓幾百裏內最好地接生婆,住在盛家大院裏等著給江月昭接生。這樣他仍是不放心,每天不敢離開江月昭半步,每隔個把時辰就要問上一句:“可有哪裏不舒服?肚子疼嗎?”


    本來產前江月昭就有些緊張,被容毓飛這樣緊密地盯著,她不免有些煩躁不安,經常推著容毓飛出門:“出去跟表兄打獵去吧,你瞧你緊張兮兮地,搞得這一院子地人都不得安生…”


    緊張也好,期盼也罷,江月昭肚子裏的小家夥終於有一天不耐煩了,開始劇烈地踢騰起來,疼得江月昭渾身冒汗。


    她知道自己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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