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毓陽湊上前去,仔細地打量著秦真兒手中那棵草兒:“這是什麽東西?你不會是…”


    “嗬嗬…”秦真兒咯咯地笑著,“你放心啦,今天是做給你吃,難道我會對你下毒不成?”


    容毓陽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你鬼點子多,誰曉得你會不會給我吃些什麽怪東西?”


    秦真兒斜他一眼,自顧從袋子裏又捏出幾棵草兒來,細細地揉碎後,灑到雞翅上麵,然後包上荷葉,裹上一層泥巴,架到火上烤了起來。


    一會兒功夫,就有悠悠的香氣飄溢出來,直往容毓陽的鼻孔裏鑽。他使勁地吸吸鼻子:“這是什麽味道?好奇怪的香氣。”


    “好不好聞?”秦真兒一臉現寶的表情。


    “好聞!聞起來令人食指大動。”容毓陽笑咪咪地活動著手指,配合著秦真兒的興奮表現,“什麽時候能好呀?”


    “馬上就得。”秦真兒的小圓臉兒,在火光的映襯之下,越發的紅潤俏皮,看得容毓陽有些發癡,不住地咽口水。


    “瞧你的饞相,口水都要流下來了,給!這隻好了。”秦真兒將一隻竹簽遞到容毓陽麵前。他拿在手中,揭掉那層烤幹掉的泥巴,打開荷葉,立即便有一股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


    容毓陽也顧不得燙,趕緊咬上一口,就有一縷清香之氣從口中直入心脾:“味道果然大為不同,香氣似蘭似菊,似茶似荷。清遠悠長,直入肺腑,令人身心愉悅…”


    “哎呀!”秦真兒不耐煩地打斷他,“你還要作首詩出來不成?你隻說,好吃不好吃?”


    “好吃!”容毓陽趕緊將準備好的一大篇讚美之詞。縮減成這最簡單的兩個字,“你那口袋裏地草兒叫什麽名字?加了這味調料,味道果然比我平時吃到的好很多。”


    “這種草是我偶然在蒿山的後山坡上發現的,不知道叫什麽名字,我給它取名叫香果草。用它來烤雞燉湯,味道很特別,我師叔伯們都愛吃。你可不要小瞧了這株草兒,這是我哄騙師叔伯們武功招數的絕密武器。我就靠著它騙得現在這一身武藝。”


    容毓陽聽了,已經送到口中地雞翅又拿了出來:“哦?那你想從我這裏騙些什麽?”


    “你又不會武功,一介文弱書生,有什麽好騙的?”秦真兒撇撇嘴巴,“你說,要是拿我這蜜糖雞翅給公主送去,她會不會喜歡?”


    “哦。”容毓陽這才放下心來,一邊啃著雞翅,一邊思量著說:“公主長在皇天貴胄之家,天下間的美味沒吃過的怕不多。不過我想…這等山野滋味。她應該沒見識過吧?而且你這蜜糖雞翅味道確實很好,任誰也難以抗拒如此美味吧。”


    “那好!”秦真兒一高興,聲音就會響脆幾分,“今天這些雞翅。算是對二叔初探步瑤宮告捷的獎勵。下次你去之前,我做些你帶過去,看看可能討得那隻賴皮狗的歡心。”


    “這麽好的東西給她吃,真是可惜!”容毓陽恨恨地,使勁地咬下一口。


    “哼哼!”秦真兒壞笑兩聲,拿眼向四周望了望,放低聲音說道:“我的雞翅可不是白給她吃地!”


    “你想做什麽?”容毓陽立即警惕起來,“你可不要輕舉妄動。想做什麽先跟我商量。”


    “放心吧,過些日子你就知道了。”秦真兒向他眨眨眼,自己也拿起一隻雞翅,高興地吃起來,“嗯,真好吃!我的手藝真不錯!”


    容毓陽看著她一副王婆賣瓜的樣子。好笑地搖了搖頭。


    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步瑤宮的動靜向來是容府人關注的焦點,更何況步瑤宮的小公主還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


    不出兩日。整個容府的人都在悄悄議論二少爺投靠步瑤宮的事。


    “什麽樣地娘就教出什麽樣的兒子,那孫姨娘平時就是個欺軟怕硬,媚上欺下的主兒,她兒子也是這個德性…”


    “二少爺不象那樣的人啊。”


    “識人識麵不識心,要是別人說,我們當個笑話聽聽就算了。步瑤宮那位親自證實了,拿著這事兒到處張揚呢,聽說二少爺花了大心思,燒出一套什麽鬧春地陶品,才討得她的歡心呢。”


    “人家那叫識時務,懂得看風向。沒見連周姨奶奶在府裏都呆不下了嗎?大少奶奶能支撐多久,都不好說呢。這個家早晚得落到那位煞星的手裏。二少爺這是在為將來打算呢。”


    “屁!容家幾輩子也沒出過這麽一個攀權附勢的軟骨頭,真是丟臉!”


    這話傳到容家幾位主子的耳中,他們都有些納罕。雖然因為有容毓飛這樣的大哥比在那裏,容毓陽顯得文弱貪玩一些,不過這孩子到底還是繼承了容家人的稟性,生性善良,不象那等攀龍附鳳之輩。


    怎麽突然之間就投靠了公主呢?難道是他娘指使的?


    這樣一想,大家都覺得此事說得通了。八成孫姨娘害怕哪天衝撞了公主,再落個挨打受罰,就先遣自己地兒子投誠去了---這種事孫姨娘幹得出來。


    其實大家這樣想,倒也沒有完全冤枉那位孫姨娘。她在聽得自己的兒子投靠了步瑤宮後,不以為恥,反而心中暗喜。


    晚上她將容毓陽喚到自己屋裏,關了門,歡喜地扯過自己兒子的手,撫著他的頭,笑咪咪地望著他:“我兒長大了,懂事了。”


    容毓陽被誇得一頭霧水:“娘,什麽事讓你這麽高興?”


    “唉!”孫姨娘複又歎一口氣,“不過兒子大了,翅膀也硬了,做什麽事也不跟娘商量了。”


    “娘,你說什麽呢?”


    孫姨娘仔細地打量自己兒子一番,鄭重說道:“兒子,你去步瑤宮的事,娘都知道了,做得好!哼!什麽郡主夫人怕也抵不過人家公主的勢力大,人家老爹可是手握天下江山呢,聽說公主地要求,皇帝沒有不應地。所以蒼蕪院那位將來保得性命,就算她萬幸了。這個家早晚是公主說了算。陽兒眼光長遠,未雨綢繆,果然不愧是我孫雪萍教出來的好兒子。以後多去步瑤宮走動,興許公主一高興,還能賞你個一官…唉!可惜容家祖訓,不許兒孫入仕,否則我兒將來仕途騰達,我這個當娘地也跟著榮耀呢。”


    孫姨娘一番感慨,最後還惋惜地搖了搖頭。


    容毓陽答應過秦真兒,要保守秘密,計劃不能讓第三人知道。這幾天府中上上下下,都當他是個諂媚奉承的主兒,看他的眼神兒都與以往不同了。他正心中鬱悶呢,不料他娘竟然冒出這番言論來,心中就有些不耐“娘!我做的事,都是有道理的,你就不要管了!”甩下這一句話,他起身氣哼哼地出屋去了。


    “陽兒!我…我不也是為你高興嘛!你這孩子…”孫姨娘衝著容毓陽的背影喊了幾嗓子,也沒將他喚回來,不禁又在心中感慨:孩子大了,翅膀硬了…


    這事傳到江月昭耳中,她則完全做了另一番解讀。


    江月昭瞧著這段日子秦真兒與容毓陽走動頻繁,原本以為是這對小兒女情投意合。可是後來她發現每次秦真兒出門去找容毓陽,都是一副鬼鬼崇崇的樣子,每次見了容毓陽回來,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而且這兩日府裏傳二少爺投奔步瑤宮,要是依秦真兒的性子,應該早就衝上去薅住他的衣領,指鼻大罵他“卑鄙小人”!可是這丫頭不但不惱,反而與容毓陽來往更密。


    江月昭仔細觀察了幾日,那天晚間,她便將秦真兒叫到麵前。


    “真兒來府中,也快一個月了,在這兒過得開心嗎?”江月昭的開場白。


    “開心!師叔師嬸待真兒象親女兒一般。真兒在這裏吃好的穿好的,還不用洗師叔伯們那些臭哄哄的衣服,真是逍遙得很呢。”秦真兒自己說著,就“咯咯”地笑了起來。


    江月昭見了秦真兒月牙兒彎彎的眼睛,就喜歡得緊:“你開心就好,你在這裏過得好,師叔師嬸也好對你爹交待。我看真兒這幾日格外開心的樣子,有什麽好事,可以說給師嬸聽聽嗎?”


    “這幾日?師嬸所指何事?”秦真兒到底心虛,聽江月昭這樣一問,馬上警覺。


    江月昭樂了,起身走過去,坐在秦真兒旁邊的那把椅子上,拉著她的手問:“傻丫頭,你當我看不出來嗎?你是不是喜歡二叔?”


    “啊?”秦真兒從椅子上躥跳起來,不可思議地望著江月昭,“師…師嬸,這話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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