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裝了。”顧風看向其餘的3名隊員。水泊雨、張清、汪在晨都沒什麽反應。“回到宿舍你們都不對勁, 到底什麽貓膩?”顧風又問。結果他們還是一動不動,仿佛一碰到枕頭就睡著了。水泊雨用被子蒙住腦袋, 現在屋裏3個人,顧風總不會隻揪住自己不放吧。“水泊雨。”顧風看向離自己位置最近的那個軟柿子。我靠,顧風他好可怕啊。水泊雨不動, 堅決不動, 不管發生什麽自己都是一個凍柿子,絕對不開口, 結果下一秒聽到了來自頂頭床鋪的發聲。“你們都知道了吧?”顧風的聲音不輕不重。話音剛落,剛才沒有動靜的汪在晨才轉過身,緊接著是張清,最後是從被窩裏探出腦袋來的水泊雨。“你們是怎麽知道的?”顧風最關注這個問題。“聽教練組聊天知道的。”張清說,“真的假的啊?”他們都希望從自己隊長的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卻眼睜睜看著顧風點了頭。“真的,明誌鴻找我談過,如果通知下來了他希望我有心理準備,不要和學校硬扛。”顧風回答,話雖然這樣說,但言語中已經有了逆反的情緒。“就因為分賽站的成績?”汪在晨不明白。“也不全是。”顧風搖搖頭,他們同為a隊,但每個人都不能左右比賽,“奪金率最大化吧,這方麵我相信水泊雨他懂得更多。”“我就猜到肯定是這樣。”水泊雨裹著被子坐起來,像個三角形的企鵝,“顧風,你可千萬別把怒火轉移到教練身上,他們沒這麽大的權力。”“我當然明白。”顧風說。“這事肯定是學校最上層開會來決定,你和四水上男台雙人就不能上單人和混雙,領導一定是希望你們能夠分開衝兩塊牌,而不是在男雙上麵冒險。如果想要影響他們……”水泊雨停頓了幾秒,“其實我可以找我爸媽……”“不用。”顧風當機立斷地拒絕了。水泊雨著急。“為什麽?你和四水好不容易才……”“本來就沒你的事,不管是誰都不要插手。”顧風不願意把隊員卷起來,更何況水泊雨一旦和他爸媽開口,事態的發展很可能朝著無法控製的形勢而去。自己等於永遠欠他爸媽一個人情,水泊雨等於也欠爸媽一份。他剛剛穩定下來,猛然回去接觸說不準會不會再次發作。水英姍和袁浩瀚的關係足以動搖學校的安排,但就因為他們能夠辦到,絕對不能請他們開口。顧風很有把握,他們開口的條件絕對是讓兒子重返跳台。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自己和陸水的合作成績太少了,不足以讓領導們相信,如果他們有十幾次的比賽經驗那麽全部數據可視化都可參考,成績波動會很好看……正想著,一個陌生號碼出現在手機屏幕上,顧風立刻下床:“你們先睡吧,我出去接個電話。”如果要是平時,不認識的號碼顧風絕對不接,但是這一回他剛剛離開601就接了起來:“是我。”“具體說一下。”屈向北也在宿舍外麵,大四的作息沒有大一學生那麽嚴格,不斷有人從他旁邊走過去,叫一聲學長。屈向北假裝屈南,笑容和煦。“他今天下午應該離開過學校,但是卻瞞著我。”顧風長話短說,自己和四水認識那麽久,是不是剛睡醒一看便知,“前幾天我和他在校外,他說他碰到了一個高中霸淩者,還跟了上去。“你和他在校外幹什麽?”屈向北先問。顧風有點卡殼。“就……買東西啊。”“買什麽東西?”屈向北記得四水是不輕易離校的人,每次離開學校都會提前和哥哥報備,乖得不得了。“他說他想喝奶茶,我帶他去買。”顧風撒謊,本能告訴他如果讓屈向北知道一切,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奶茶?屈向北想起四水手上的那張情侶卡,發出警告:“少讓他喝,他喝多了飲料就不好好吃飯了。”顧風心想這話還用你說,自己可知道四水吃點飯多費勁,但將話題一轉:“我當時相信了,可是後來再想,他從來都不把霸淩過他的人真正放在眼裏,怎麽可能去計較以前的事。再加上今天他忽然離校,我覺得不對勁。”“需要我怎麽做?”屈向北言簡意賅。“他在學校的話我能盯著,周末回家之後我就盯不住了。”顧風說。屈向北默然,同時也在思考。雖然自己對顧風不完全了解,但他對四水的了解程度高於自己,更清楚四水身上的每一個變化。他很聰明,行動力又強,完全有能力搞清楚四水身上發生過的事情。可現在打電話求助自己,一來是他確信四水有事,二來是他不想打草驚蛇。畢竟,四水那孩子也是聰明到不得了啊。“好吧,周六和周日我會盯著他,這件事我暫時不會告訴陳雙。”屈向北說。“那我就放心了,但是如果必要的話可以告訴陳雙,他很聽他哥的話。”顧風又添加一句。“我有分寸。”屈向北轉而又問,“你呢?最近你沒去找陳智明?”“找了。”顧風並不隱瞞,主要是他覺得瞞不了。任誰知道這種事,不做出點報複行為都說不過去。“不要太過火。”屈向北說。如果顧風一下否認那才糟糕,但顧風既然承認,就說明目前沒事。“我有分寸。”顧風把屈向北剛才說過的話又還給了他,結束了通話。而510宿舍裏,陸水給杜英哲回複了一個:[可以。]時間一轉到了周五,陸水從清晨早練時就發散思維,不知道下午隊長會以何種理由帶自己出去,畢竟今天是一個“對鉤日”。他猜這個理由一定非常充分,令教練們無法拒絕,令隊員們找不到破綻……沒錯,這樣才符合隊長的人設,凡事都遊刃有餘,認真規劃。“下午我帶四水出去買點東西,提前兩小時結束訓練。”誰知道下午顧風直接這樣說。啊?啊?陸水的思維直到離開學校都沒轉過彎,就這樣簡單粗暴?原來隊長為了對鉤還可以這樣?察覺到身旁總有一道目光,顧風嘴角帶笑:“你總盯著我幹什麽?”“你真的不是顧雲嗎?”陸水捏了捏他的臉。“你肯定分得清我和他吧?”顧風嚴肅起來。“那是當然,你們兩個的呼吸聲都不太一樣。”陸水說著,但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也充滿期待,“隊長,我們是去開房嗎?”“暫時不去。”顧風搖搖頭。“是因為你沒有開房的經驗,所以不好意思?”陸水問。“當然不是。”顧風的眼神有點飄忽,“誒,車來了。”陸水上了車,路線是他熟悉的那一條,通往他們的秘密基地潮汐紋身店。顧風顧左右而言他,答案自然被猜對一半,一出校門就帶著人家去開房,感覺這事是顧雲能幹出來的。再有,他認為陸水不喜歡在很陌生的環境裏做那些事,所以還是選一個陸水覺得安全的房間更好。紋身店最近不是特別忙,春節後的一個月所有人還在放假的緩衝裏,柏雅和嚴剛享受這份愜意,難得能在下午坐坐吧台,兩個人調幾杯雞尾酒喝。“不咋地。”柏雅嚐了一口,表情痛苦。“不會吧?我完全按照網上的教程來的。”嚴剛自己也嚐了一口,同樣表情痛苦,“就這?”“不是你手藝太差,就是咱倆這破嘴喝不慣高檔貨。”柏雅一仰頭還是喝光了,酒不能浪費,“當年咱倆和阿風喝了多少燒刀子……”說曹操,曹操到,聽到門口有動靜,柏雅還心想不會是阿風吧,轉眼一瞧,人來了。“你們今天沒活兒麽?”顧風還拉著陸水。“你幹嘛帶著人又來了?”柏雅嚴謹地問,“這時候你們不該在訓練嗎?”嚴剛看向陸水,等著他點頭社交。“你好。”陸水馬上朝他點頭。“今天訓練結束了,我帶他回來看魚。”顧風說完給門把手上的牌子翻轉,把暫停營業那一邊朝外,然後帶著陸水朝後走了。柏雅和嚴剛對視一眼,思維混亂起來,有很多不成熟的想法。“再給我來一杯吧。”最後柏雅把酒杯推過去,“咱倆得不醉不歸了,千萬別往後走。”嚴剛狠狠同意,伸手去拿伏特加。海景房裏好安靜,再次回到這裏,陸水首先感覺到一陣安心。果然,這裏比任何酒店都要好,不用擔心衛生問題,也不用擔心是否有偷拍攝像頭。“喝不喝飲料?”顧風去冰箱裏拿橙汁,擰開後遞給他。陸水接過來喝了半瓶,看向了床頭櫃的小抽屜。他很好奇地拉開抽屜,裏麵還有9盒。顧風坐到他身邊拉住他一隻手,剛要開口,兜裏又唱起了瑪卡之歌。“我去接個電話。”顧風走向洗手間。來電人叫作“張偉”,是他隨便給屈向北取的名字。關上洗手間的門他小聲接起:“喂。”“你帶四水出去了?”屈向北問。“你怎麽知道?”顧風的思路轉了個圈,水泊雨。“陳雙說你們班裏其他同學告訴他的。”屈向北問,“你們去哪裏了?你為什麽說話這麽小聲?”顧風一頓。“在圖書館。”“我不信。”屈向北說。顧風又一頓。“好吧,他想看電影。”“什麽電影?”屈向北問。“就是春節檔那部公路片,再不看就要下檔了,他想看。”顧風仍舊很小聲。屈向北那邊暫時安靜,讓人摸不透他到底信了還是不信。“看完電影盡快送他回家。”不一會兒屈向北才說,“你送他回來,不要讓他落單。”“好。”顧風說完結束通話,洗了一把臉之後離開洗手間,還沒走到床邊就呼吸困難。床上有一件女士遊泳衣。“這是……什麽?”顧風深呼吸。“你說要拿一些換洗衣物。”陸水細數著床上的衣物,“我帶了換洗內褲,嶄新的襪子,沒有褶皺的長袖隊服,然後這個也順手拿過來了。”“那個沒有必要拿。”顧風忍不住看過去。“可是我都拿過來了。”陸水不太明白地歪了歪頭,“你穿或者我穿都可以。難道你不想看我穿嗎?”顧風深吸氣之後揉了揉鼻子。“想啊。”“好吧,希望我能穿進去,我穿完之後你也可以穿。”陸水拿起女士泳衣,“下麵我要洗澡……”“可以一起洗麽?”顧風攥住他的手腕,手指緩慢地畫圈。“請你不要這樣。”陸水嚴肅地拒絕了,“和你一起洗澡我會容易滑倒,這一次我要自己洗。你也可以在外麵做一下準備啊。”“好吧。”顧風隻好鬆開,看著陸水進了洗手間。不一會兒門裏麵傳來洗澡的聲音,顧風將窗簾拉上,打開暖風,坐在床上思考自己可以準備什麽。這種事還需要什麽準備?不是直接就準備好了麽?難道他覺得自己不能立刻進入狀態?顧風躺向大床,閉上眼睛等待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困意染上了他的眼皮時聽到了洗手間門打開的聲音,顧風看了一眼便站了起來,有點費解又有點……著迷。陸水調整著女士遊泳衣的肩帶:“這個勒得很緊。”顧風咽了下唾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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