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跡象表明,確實有人在蔣瓔身上進行過實驗。可如果0號實驗體說的是他,未來聯盟為什麽不像對待7013那樣,將他囚禁起來。反而讓他當個普通玩家,在副本裏做平平無奇的任務。他們沒想過他這種珍貴的實驗體,有可能會死在副本裏麽?諸多疑惑同時湧上來,蔣瓔有一瞬間有了和7013再次交易的衝動。隻要7013能幫他操控女隊長,問出有關0號實驗體的詳細信息,和未來聯盟內部機密的情報。他願意付出比接吻更高的報酬,比如深入交流。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蔣瓔下意識揉了揉眉心。三人僵持半晌,女隊長微微挪動槍口,麵具後麵傳來她冷淡的聲音:“已經過了三分鍾,從這裏到臭臭花樹,跑步至少需要五分鍾。等你趕過去,那名警察已經死了。”反正7013已經出去救人了,蔣瓔也就沒急著出去。他刻意讓臉上流露出一絲不明顯的焦慮,糾結幾秒後,他裝模作樣地拿出手機,再次給蘇昕柔發了幾條消息,催促她去救人。做完這些,他收起手機,對狗狗人擺了擺手。背著狗耳朵的夏詩寧,警惕地往後退了幾步,和女隊長拉開距離。蔣瓔雙手撐著骨刀,審視地看向女隊長:“我死不死,與你有什麽關係。難不成對未來聯盟來說,我很重要?”女隊長沒回答,隔著麵具,也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麽。確定沒辦法從麵部表情獲得線索後,蔣瓔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晃動,試圖找到一個突破口。要是能看見她的尾巴或者耳朵就好了。在北方大區時,他在世界頻道看過一個說法。‘未來聯盟的半獸型人類,是這個世界最好懂的一群人。因為他們的尾巴,有自己的思想。’訓練有素的女隊長,明顯知道自己弱點在哪。她將自己的動物特征,全都藏了起來。蔣瓔很想扒掉她的麵具,強行看她的臉和狗耳朵,又擔心打不過她。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忽然覺得有些煩躁。也不知道是他運氣不好,還是有什麽別的原因。從成為玩家後,他就沒匹配到過正常難度的副本。蔣瓔抽出一根煙深吸了一口,強壓下負麵情緒,讓自己重新恢複冷靜。他叼著煙,對女隊長露出嘲諷的冷笑:“我在表世界還有任務要做,我總不能一直待在裏世界。村子外麵的邪。神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走,難道剩下的九天時間,你都要這麽盯著我。”女隊長語氣毫無起伏地道:“你們是被過去時間點的玩家,引發的蝴蝶效應間接害死的。等他找到改變未來的辦法,你們自然會複活。”“如果他做不到怎麽辦,你既然不想讓邪。神殺死我,有沒有考慮過我可能會因為完不成任務,死在副本裏。”“完不成任務隻是沒有獎勵,不等於會……”女隊長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之後任憑蔣瓔再怎麽追問,她都沒有反應。不強製要求完成任務,除了本場遊戲的玩家外,其他人也可以通過某種手段進入副本。不管什麽類型的副本裏,都見不到鬼怪,反倒是有很多奇怪的詛咒和邪。神。沒有主神給玩家提升實力,三個陣營的玩家隻能按照陣營商城給出的有限選擇,選擇各自提升實力的方向。神樂園所有玩家都信仰邪。神搞血祭,光明協會和未來聯盟的玩家,一個隻能變成半機械人,一個隻能變成半獸人。越深入了解,蔣瓔越覺得自己所處的無限流世界,處處都透著詭異。這個世界背後看不見主神,這更像是人類自己主導的一場遊戲,或者說,是一場戰役。蔣瓔現在沒精力深究這些事,他暫時先將疑惑壓下去,開始思考眼下該怎麽辦。女隊長盯上他了,會對他的行動橫加阻攔。這不僅會耽誤他辦事,還可能會暴露7013的位置。掐滅手中的煙頭,蔣瓔不著痕跡地給狗狗人使眼色,示意她過去吸引女隊長的注意力。夏詩寧神色沒有變化,頭頂的大耳朵,卻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三人誰都沒說話,室內安靜一瞬。在女隊長的注視下,蔣瓔煩躁地瞥了她一眼。邁步走到裏屋,試圖找到別的線索。他離開沒多久,狗狗人找準女隊長精神鬆懈的空隙,湊過去跟她搭話。雖然她表現得很活潑,但她的尾巴很安靜,一眼就能看出她現在心情很差。女隊長似乎受不了她的熱情,注意力很快就被她吸引了過去。夏詩寧自顧自地聊了一陣,將自己聊開心了。女隊長視線不自覺地落在她的大尾巴上,過了幾分鍾,她握著槍的手,開始不自覺地調整著位置。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的房間裏忽然響起一陣清脆悅耳的鈴聲。女隊長一愣,下意識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是抬個頭的功夫,一股強烈的困意就湧了上來。女隊長腳下踉蹌兩步,抬手想要點觸麵具,喚醒精神攻擊防禦係統。可就在這時,一直表現得人畜無害的狗狗人,突然露出了鋒利的獠牙。她強撐著精神,猛地抬手狠狠擊打在麵具上。利爪劃破麵具,發出刺耳的聲響。這聲音短暫地蓋過了鈴聲,女隊長趁機調轉槍口,對準夏詩寧的肩膀。她正要扣動扳機,側方忽的傳來一陣破空聲。兩枚子彈以極快的速度,準確地集中她的兩條手臂。殘破的麵具後麵,隱約傳來一聲痛苦的悶哼。女隊長想要反擊,但隨著鈴聲逐漸變響,她的意識越發模糊。往常矯健靈活的身體,此時變得格外笨拙。就連思維都開始遲鈍,大腦徹底失去思考能力,根本無法指揮她做出正確的判斷。這鈴聲是無差別攻擊的,精神等級不如她的狗狗人,已經倒在地上睡死了過去。女隊長跪倒在地上,她強忍著疼痛,掙紮地抬起手,想要按下麵具上的按鈕。顫抖的手指還沒觸碰到麵具邊緣,一雙染血的運動鞋,就出現在她的視線裏。女隊長抬起頭,豎著高馬尾的漂亮男人,眼神冰冷地注視著她。他修長白皙的手中,有一個金色的鈴鐺,正在微微搖晃。這一瞬間女隊長突然很後悔。她當初就不該為了省錢,放棄給麵具升級。要是她的麵具是全自動的,她今天也不會栽在這。見女隊長徹底失去意識,癱軟在地上。蔣瓔一邊搖著佬佬鈴,一邊俯身摘她的麵具。在麵具被摘下來的瞬間,蔣瓔看見一頭雪白的長發,和兩隻毛茸茸的貓耳朵。蔣瓔恍然地哦了一聲。難怪每次夏詩寧搖尾巴,女隊長都忍不住盯著看。大概在貓貓隊長的眼裏,狗狗人的大尾巴,很像晃來晃去的逗貓棒。秦霍從後門鑽了出去,變成小蟒蛇,以極快的速度,向著村口爬去。他爬的很快,不到一分鍾,就竄到了村口。在經過村口的小路時,秦霍在地上看見了幾條深深的溝壑。這是邪。神爬行留下的痕跡。秦霍感應到了邪。神所在的方向的,對著那邊嘶了兩聲,而後就沒再管它。那邪。神也不想跟他打,雙方互不打擾。一個繼續圍著村子遛彎,等逃進村裏的獵物出來。一個繼續趕路,試圖及時救下警察npc,好讓好朋友對他好感倍增。小警察今年剛剛進入刑警隊。在調查一起案件的時候,他們順藤摸瓜查到了村長等人。他年輕氣盛,為了不讓犯罪分子跑了,他沒等到大部隊趕來來,就單槍匹馬地追了上去。他記得他一時衝動,不小心開槍打死了一個。之後村長排骨裏繞後割了他的喉,他又開了一槍跟村長同歸於盡。按理來說他們應該都死了,怎麽眼睛一閉一睜,他們三人又活了?小警察腦袋裏有很多問號,但眼下最要緊的事,是想辦法把被劫持的女人質救下來。雙方對峙幾秒,他注意到這個女人身上,穿著的好像是女警服。隻是她的衣服破破爛爛,有被人暴力撕扯過的痕跡,小腹也鼓了起來。小警察愣了愣,隨即惡狠狠地瞪了村長一眼,低聲罵了句混蛋。村長沒理會他的咒罵,他猛地將懷裏的女人推了出去。蘇昕柔踉蹌幾步撲向小警察,正好擋住了他的視線。緊接著一聲槍聲響起,一枚子彈擦著小警察的臉頰,射進他身後大樹的樹幹裏。小警察臉上被燒掉一層皮,後背立刻冒出了冷汗。他強忍著疼痛,把蘇昕柔往身後一拽,同時對著村長兩人所在的方向,連開了數槍。村長早有準備,閃身躲了過去。刀疤男腹部和大。腿被打中,同時他的子彈,也射中了小警察持槍的右臂。疼痛刺激著警察的神經,他悶哼一聲,手槍不慎掉落在地上。村長見狀,迅速衝了上來。他一腳踹飛地上的槍,一把揪住小警察的頭發,將他的頭狠狠地撞到樹上。他力氣很大,警察頓時頭破血流。刀疤男見狀,也捂著傷口走過來,給了小警察一槍托。小警察沒了槍,慣用的右手受了傷,還被兩個壯漢圍住。被村長揪著撞了幾次樹後,他反抗的力度越來越小,視線逐漸變得模糊。隱約間他看見一把槍,對準了自己的胸口。在刀疤男的手指即將扣下扳機的時候,小警察餘光忽然看見不遠處有一條小蛇,正在飛快地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