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骨向著一側彎曲,身子就像是漆黑的腐爛麵條一樣軟軟趴在地上,轉瞬之間,他就從一個看起來還算是正常的“人”,變成了一根正在不停蠕動扭曲著的漆黑的醜陋觸手。“代價……你需要為此……付出代價……”“箱子,箱子不能被打開!一切破壞規矩的事情都是不能被準許的!”那觸手的移動速度極快,就像是蛇一樣在地麵上快速爬行著,轉瞬之間就撲到了尤醉麵前,想要纏上他雪白的腳踝。“殺死,殺死那個想要打開箱子的人……”尤醉向著後麵仰倒,蜷縮著自己的小腿,他的胸口開始悶悶得發疼,這具身體甚至就連這樣一點的運動量都無法承受。他克製住自己想要咳嗽的衝動,伸出手握住了胸口的白色掛墜。“純白。”他用自己最後的一點力氣輕聲呼喊。虛幻的白色身影出現,高大的白發青年摟住他的膝蓋將他從地上抱起,細膩的絨羽柔軟蹭過尤醉的臉頰。數十根冰冷的金屬羽翼猛然浮現,深深插入到那觸手怪物的身體之中爆炸,屍塊四處飛濺,烏臭血水伴隨著難聞的氣味潑灑開來。現場一片狼藉,純白隻是出現了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就消散了,剛剛動手的卻並不是他,而是01。男人的金色眼眸泛出冷意,用手上的刺刀從觸手散落的血紅屍塊中翻找出一顆還在跳動著的漆黑心髒,一刀捅穿,那心髒就像是活物一樣在他的手下掙紮了片刻,但是最後卻還是無奈地死去了。“是利維坦的分身。”“這種髒東西怎麽能上到船上來的?”安景有些厭惡地問。小女孩安娜看著眼前的血腥場景,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甚至主動為一邊的尤醉倒了一杯熱可可遞過去。“啊,謝謝你。”尤醉現在卻是有些喝不下去,接過來捧在手心裏。另外一麵的房門被打開了,真正的詩人揉著自己的眼睛走了出來,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他的手中還拿著一打濕漉漉的稿紙。“呃?”他看著眼前一片狼藉的場景,咽了下口水。“所以,你們有誰要讀一讀我的新詩嗎?”十五分鍾後,沒有參與遊戲的人都在客廳裏麵集合。“我們肯定是被巡學院盯上了!不然利維坦那個怪物不可能這樣肆無忌憚地對著我們中最弱的醉寶出手!”安景憤憤不平道。尤醉:?等一等我怎麽就成了你們中最弱的那個了?啊雖然他的確武力值不是很高啦……但是……“哼哼,那些家夥不是一直都盯著我們的嗎?”雙胞胎中的一個露出雪亮的獠牙說道。“恐怕這次他們是開始急了吧?看到top5裏麵有2個都是我們的人,他們終於也忍不住了!”另外的一個主動為他補充道。“並不隻是我們的問題。”01冷淡地開口。“我統計過數據,在過去的一周時間內,籌碼榜上前100名的玩家裏麵死了15個,並且除去了附屬家族的約40人之外,剩下的幾乎所有人都遭到了刺殺。”“巡學院感覺到了某種危險,逼迫他們不得不采取這樣的激烈行動。”“救命,這還是什麽籌碼榜啊,改成暗殺榜好了!”安景吐槽。“我能看見,有什麽很殘忍的事情,要發生了。”安娜輕聲說,她用湛藍的宛如玻璃球一樣的大眼睛盯著腳下的地板,就像是透過那鋼板看見了那地麵上眾生的無盡悲苦。“安娜的眼睛有時候能夠看見一些未來的事情。”莎莎湊在尤醉的耳邊用低沉的嗓音說。“不過我覺得她隻是在胡說八道。”很快那雙天空一樣明媚的藍色眼睛轉了過來,轉而對準了尤醉,然後定住了,就像是在他的身上看見了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尤醉的心猛然一跳,看見安娜的眼睛眨了眨,從中緩緩地滾落出大顆大顆的淚來。緊接著他的耳邊傳來一聲轟然巨響,整個飛船的地板都開始猛烈顫動起來。尤醉的身子一晃,被人抓住了肩膀才沒有摔倒。他轉身看見01站在他的身邊,身後鋒利如同刀片一般的漆黑羽翼全然警戒地張開,就像是一隻領地被人侵犯的海鷹。“他們來了……”他低語道。尤醉透過舷窗,看見了一棵參天的黑色巨樹從海洋中升起,它就像是一隻從山海經裏麵出來的那種怪物一樣,巨大而怪異得仿佛脫離了這個世界的規則。它的樹枝柔軟地彎曲著,宛如章魚的觸手,上麵生滿了斑斑點點的閃亮疣斑,和剛剛尤醉所見到的那種能夠變化成為人形的怪物極為相似。一根幾乎有著無足鳥號兩倍粗的觸手從樹幹之中伸出,在半空之中抓住了這艘路過的飛船,飛船前段照射出的燈光照亮了那些層層疊疊的正要向著他們環繞而來的柔軟觸手。從縫隙中露出的隱約燈光落在樹幹上麵,尤醉在上麵看見了一隻巨大的血紅色眼球,正在緩緩滾動著。“死……全都……吃掉了……”“餓餓餓餓餓……”一種模糊的震蕩的聲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舷窗徹底被觸手封住,隻能看那些漆黑的須肢在玻璃上麵緩慢地蠕動著,帶起肮髒的泡沫。玻璃上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痕,顯然玻璃已經無法承受這種壓力,瀕臨破碎。更多的觸手已經開始從船底的大洞向著裏麵湧入,貪婪地攫取著身邊的一切東西。“棄船!”鋒利的羽翼破開一道通路,尤醉身子一輕,看見那雙亮金色的眸子在他的眼前一閃而過,01將他按在懷裏。斷裂的觸手從他們的身邊如雨水一般掉落,那如巨樹又如章魚一般的恐怖怪物發出慘烈的嚎叫,漆黑的海浪翻湧咆哮,身後的飛船發出一聲被徹底擠碎的幹癟吱呀聲。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樣,這艘飛船一生都不曾著陸。在餘光中,尤醉看見另外幾道身影緊緊跟在他們身後,安娜也被莎莎抱在懷裏。嘩啦的水聲響起,破開水麵的衝擊力讓人眩暈了一瞬,冰冷鹹濕的海水浸沒過尤醉的全身,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漆黑淹沒了一切,海水冷得近乎刺骨,就像是鋼刀一樣直直地刺進人的皮肉。世界在他的眼前模糊了,海水順著鼻腔灌入到了舌底,帶著鹹濕的苦意。他勉強睜開眼睛,看見更多的觸手就像是海蛇一般向著他們瘋狂湧來,占據了他的全部視野。一片迷蒙之中,他恍惚看見了在那巨樹的枝頭之上,懸掛著一輪巨大得幾乎要將整個天空都徹底遮蓋的明亮圓月。遊戲係統的冰冷機械聲在他的耳邊響起,明明他現在正身處在現實之中,並沒有躺進到遊戲艙裏,但是那聲音卻真真切切地在他的耳邊響起了。【你是否總是有虛幻的不真實感?】【你沉溺在虛擬的遊戲世界之中,此時虛假是那樣的真實,但是真實卻又顯得虛假。】【你會不會在深夜中驚醒,睜眼眼睛的時候恍然覺得自己和身邊的整個世界都脫節。當你在這個世界入睡時,卻又在另外的一個世界裏蘇醒。】【你參與遊戲,在遊戲裏麵扮演角色,讓身邊的人不會對你產生懷疑。你努力工作,好好活著,完成遊戲所設立給你的目標,你獲得金錢,你獲得籌碼。】【你是否曾經想過,你生活的這個世界也是一場別人眼中的遊戲?現實世界裏麵的人,正高高在上地看著在遊戲世界裏的你。】【是時候睜開眼去看一看真實的世界了,尤醉。】【遊戲名稱:白房遊戲模式:無主線任務:找到藏在白房裏麵的黑箱子。籌碼獎勵:無】【歡迎來到……遊戲世界。】第214章 白房(二)尤醉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營養艙裏麵, 電子導線在他的身邊赤裸纏繞著,就像是一團團雜亂的水草。當他站起身來的時候,一道呆板的電子係統音響起:“遊戲已結束, 歡迎您下次光臨。”“你醒了?”一道有些冷淡的男聲在他的耳邊響起, 伴隨著玻璃試管的叮當碰撞聲,尤醉抬起眼來,看見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熟悉清雋身影。“為什麽在遊戲裏一直都不接我的通訊?”尤醉盯著他那張臉看了好一會,才茫然想起對方的名字。“你是謝書?”他並不確定地看了對方一眼, 他之前從未和謝書見過麵,隻是在網絡上看過幾張他的照片。他和謝書的交際, 是因為他在遊戲裏麵發現了一張照片,後來去查的時候, 不知道怎麽就查到了謝書的身上。隻是還沒有等到他見到謝書, 謝書就通過他的弟弟,主動要求和尤醉見麵, 但是尤醉卻一直都沒有同意。謝書挑了挑眉, 放下了手中不知道是什麽的溶液, 轉過身來打量他。“怎麽, 你玩遊戲把腦子都玩傻了?不過沒關係, 隻要你那張好看的臉還在就行。”尤醉猶豫了一下, 謹慎地選擇了詞語,還是開口問道。“你也在那場遊戲裏嗎?”如果對於謝書來說, 這裏才是“現實”的話, 那麽自己之前的那個世界的確是“遊戲”, 這樣想也沒錯。“怎麽, 我在那場遊戲裏麵你很驚訝?”謝書似乎能夠將每一句肯定的話都扭轉成為帶著些許嘲諷的反問句。“我和你聯絡本來是想要告訴你, 我們身體的時間快要到了, 必須盡快返回到現實世界裏,你的虛擬助手,它叫什麽名字來著?哦,二號,應該也提醒你了。”“還有最多一個月,是吧?”他的嘴唇上下翕動著,尤醉感到一種眩暈感。恍惚之中,他聽見謝書的聲音和二號的聲音重疊在一起……那個從他遊戲剛開始的時候就陪伴在他身邊的,他最為信任的人工智能體。【還有最多一個月的時間,您在這世界的身體就會死去,我的主人。】莫非他隱藏在其中的更加深層的含義便是,他在之前那場遊戲裏麵剩餘下來的時間隻有一個月?那現在就出現了一個極為詭異的問題,他現在究竟是在現實裏麵,還是在遊戲世界裏麵?他剛剛是進入到了遊戲中,還是從一場遊戲中醒來,回到了真實的世界中?“我的身體有沒有出現問題?”他問道。“比如說,生病什麽的……”“想什麽啊?你的身體很好,一點問題都沒有。上個周還剛剛和我一起去做了體檢呢!”謝書走過來用帶著塑膠手套的摸了摸他的額頭,嘟囔了一句也沒發燒啊。對方觸碰他額頭的手有點冰,但是卻很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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