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自己的嘴巴都無法控製,流淌出涎水來。曾經在場上無比勇猛的獵犬,最後強健的肌肉也如同被凍僵了一樣萎縮下去,身上散發出混雜著糞便和腐爛味道的強烈惡臭。在夏天的時候,會有白色的蛆蟲從那些被撕裂的黑色或者紅色傷口裏麵生長出來,扭動著身體,就像是一根根從土中鑽出來的白芽。就算是已經狼狽成了這個樣子,但是它們的眼中卻還閃爍著對於生的渴望。那時候的程子燁很看不起這些狗,他心裏想:如果是我要死了,一定要死在一場戰鬥中,我會死得幹淨利落。勝者生,敗者死,理所應當。如果到了一定要死的那種地步,又何必非要苟延殘喘?但是如今,他用盡了自己全身最後的力氣,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但是卻失敗了。他的眼中同樣閃爍著和曾經他所看見過的那些狗一樣的對於生的渴望。他還沒有到要死的時候,他想。他還有事情沒完成呢。他還沒有帶著他喜歡的人回家。有人用柔軟的手臂抱住了他的頭顱,濕漉漉的淚水落在他的臉頰上。“…… ……”他的心中驟然產生了無盡的挫敗感和巨大的悲傷,這種負麵的情緒幾乎將他壓垮。對不起,還沒有能帶你離開這裏。【二號,現在外麵的情況如何?】尤醉終於在心中對著二號開口。他在進入角色之後,通常來說很少和二號進行交流,特別是之前那樣緊迫的情況之下。【聖王還有多久能來到這裏?】沒錯,其實自始至終,尤醉都並沒有和外麵斷開聯係。在二號的幫助之下,他早就已經將現在外麵的情況,那些搜查者的軍隊在的位置。還有聖王的行蹤,全都掌握在內。……從一開始,尤醉就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可能從聖殿離開。畢竟獻給神的餐桌已經鋪好,血腥的帷幕已經拉開,為了走到這一步,不管是聖王還是時朗都不知道已經付出了多少代價。又怎麽可能讓他這個在神降日上最為重要的獵物跑掉。之後他和程子燁在地下所經曆的一切,在他看來都隻不過是一場……遊戲而已。甚至他們現在都還沒有被人找到,也隻是因為聖王現在還沒有騰出手來尋找他們。程子燁脖頸上麵還掛著那一把閃亮的匕首,之前在那樣子的情況之下,他都沒有將這把匕首丟下,可以看出來這匕首對他來說,是一件極為重要的東西。尤醉將那匕首從他的身上取下來,拿在手上把玩著,摩挲著上麵的精致紋理。二號暫停了一會,過了一會才給出回應。【至少還要二十分鍾。】現在的時間是五點半,外麵的大雨還在下著。尤醉看著呼吸越來越微弱的程子燁,嘴角下壓,從唇邊露出了一點壓抑冰冷的弧度。“太慢了。”尤醉說。他傾聽著從黑暗裏麵傳來的不定的水聲,黎明就像是永遠都無法到來。“太慢了。”尤醉又重複了一遍。他垂下了眼睛,總是上揚的嬌俏的狐狸眼裏麵出現了些許沉鬱的神色,壓住了他的眼尾,讓人能從其中窺視到那就像是石油一樣粘稠的,蠕動著的不詳黑色。那是隱藏在他總是柔軟的嬌俏地笑著的表情下麵的,更深的更不為人知的一麵,但是這一麵卻始終都存在著,從未被那表麵的天真無邪真正的掩蓋下去。就像是捕蠅草,用最為香甜的花蜜去引誘獵物,在鶯飛燕舞的美好下麵是難以入目的滿地血腥。那花的嬌豔美麗是用最粘稠最肮髒的血肉所驕養育出來的,每一次美麗的蹙眉下麵都隱藏著一道血雨腥風。【他還可以更快一點。】尤醉終於說。【如果他做不到,那我可以教教他。】第83章 魅魔的七夜謊言(四十一)尤醉在自己的心中默默地計算著。他當然有時間繼續耗, 但是程子燁……尤醉的眼神沉了下來。如果不能及時地離開這裏並且為他找到治療,那麽毫無疑問他會死。就算是墮落種的身體素質再強,也無法在受了這樣嚴重的傷, 並且還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麵活下去……尤醉當然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離開聖殿, 不僅僅是因為聖殿的守衛是這樣子的森嚴。還有一點就是……他凝視著自己的識海。他在被聖王所控製進行精神交融之後,在他的身上就有了聖王的精神烙印。那烙印在當時就和那些種子一樣被注入到了尤醉的意識裏麵,就像是定位的gps,時刻都顯示著他的行蹤, 不管尤醉是在什麽地方,聖王都能很快地將他找到……況且不說是聖王, 甚至還有位於幕後的時朗之前也曾在尤醉的身上留下了印記。時朗的計劃要更深,並且為了實現他的所謂計劃, 他會做出的事情更加極端也更加不擇手段。不管是聖王、還是時朗……甚至還有一直聽從聖王命令的柏寒, 都不會就這樣就輕易地放他們離開。程子燁想要帶著他離開這裏的願望,說到底根本就不可能實現。他曾經一遍遍地為他們的將來所勾畫出來的美麗藍圖, 他為了他們的未來所做出的一切的這些努力……就像是繪製在玻璃窗戶上麵的白色冰霜, 隻要陽光稍微溫暖一點, 就會徹底消失無蹤。程子燁能夠進入到聖殿裏麵, 這件事本身就並不簡單, 他背後肯定也是受到了人的某種指示。而這個人, 在尤醉看來,除了時朗之外別無他的可能……之前的交流中, 時朗也隱約向著尤醉透露過消息。“你自以為是騎士, 要來營救我這個公主, 但是其實卻隻是一隻被當成了刀都不自知的蠢貨罷了。”而時朗之所以要送他來的原因也很簡單……之前時朗就曾和尤醉透過消息。雖然時朗能夠依靠夢境將尤醉從現實世界裏麵帶離, 但是實物卻不能依靠這種方法進行傳遞。所以說, 如果時朗想要去給尤醉什麽東西, 那麽他就隻能派出自己手下的人去做這件事。他需要有人去往聖殿,去真真切切地見到尤醉,並且將某樣東西交給他。想來想去,這個人選也隻有同樣身為黑暗係異變體的、並且還對著尤醉抱有愛慕之心的程子燁合適。尤醉翻過手來,那把刀柄略長的匕首就這樣子在他的手心閃著細碎的光,就像是一條從深海裏麵被打撈起來的細鱗白魚。時朗讓程子燁來給他送了一把刀,能夠殺死聖王的一把刀。時朗從將尤醉放到聖王的身邊,就開始了計劃,不管是之前的將他帶入夢境,還是封鎖住他的記憶。他的最終目的也都隻有一個,那就是利用尤醉的手去殺死聖王。但是聖王的身份就已經注定了他並不是一般人能夠接近或者是殺死的……首先,尤醉成為了聖王的妻子,具備了能夠接近聖王的條件……而然後,尤醉需要一把武器,一把能夠殺死聖王的武器。這就是程子燁能夠出現在他眼前的全部的意義。【主人,我不明白。如果您根本就不想要跟著他離開這裏,那你為什麽還要跟著他逃跑?】尤醉的嘴角勾了勾。【你不明白嗎?如果按照我自己的性格,是絕對不會跟著他離開的,我知道,憑借他的力量,是沒有辦法帶我離開這裏的。】【但您還是跟著他走了,這又是為什麽?】ai頗有興致地詢問著它的主人,他很熱衷於了解關於人類的行為,並且研究後麵的原因。【很簡單,因為雖然我是不會跟著他離開,但是那個一心一意地相信他的小魅魔會。】【我不喜歡遵守別人的規則,在我看來,相比起這場遊戲的勝利。我更在意的,是我是否能夠在這個世界裏麵完成“我”的這個角色的扮演。柔弱,蠢笨,天真,被所有人一騙就會跟著跑,甚至隻要隨便清洗一下記憶就能夠被騙得懷孕的,乖乖地懷著寶寶,成為乖巧的人妻】尤醉的目光從漆黑的水麵上麵略過去,他溫柔地撫摸了一下程子燁被鮮血浸潤的濕漉漉的短發。水中的女神像對著他露出殘破但溫柔的笑容,目含傷悲。純白色的百合花在她的懷裏麵枯萎,幹癟的葉片殘缺垂落下去,就像是被吮吸幹淨乳汁的乳房。她此時不像是一位神,而剛像是一位為了養育自己的孩子而耗盡自己心血的母親。【這是我給自己定下的人設,我這樣子做,倒也沒有什麽理由,最大的可能性可能就是因為……我覺得這樣子會很好玩。】【但是您現在為什麽不繼續演下去了?】二號的話明顯沒有說完,它的言外之意是……之前尤醉不是一直都玩得很開心嗎?那為什麽不繼續這樣子下去,反而要去做這樣子多餘的事情。尤醉沒有立刻回答他,隻是握住了那把鋒利的匕首,匕首的刀柄比通常的匕首要長出一個節,上麵白色的血槽閃爍出一點嗜血的惡光。在刀背上麵,能清楚的看見一片片的細膩鱗片,宛如某種深海魚類背鰭上麵的反光。無數的彈幕快速地從畫麵上麵劃過。【老婆快點走啊,不要出什麽事情了嗚嗚,你還懷著孕呢】【對啊,對啊,雖然狗狗很好,但是說到底也隻是一個npc而已,要不然還是自己跑路吧,如果繼續留下去的話,誰知道這裏還有什麽別的怪東西……】【老婆快點逃命吧,真的沒事嗚嗚嗚,他們就算是死了也沒有什麽關係的吧,玩遊戲又何必去太真情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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