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在玩這個遊戲之前,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比我九九六上班還要拚,被上司喊過去當成間諜審了幾個小時也就算了,關鍵是才剛剛脫罪,就要被派來當成奴隸一樣地探索下水道……”“而且工資還低得可憐,這簡直就是剝削啊剝削!萬惡的資本家,萬惡的光明異變體……我如果這個世界能夠活下來,之後再遇上生存本一定離得遠遠的,在我的薪火遊戲結束之前肯定都是絕對一點都不會碰了……”【嘖,老白你這已經很不錯了,你不看看隔壁外麵的其他玩家,除了幾個流落荒野的,基本上這個遊戲裏麵的人已經全都死光了,你現在也隻不過是吃了點苦而已,總之能活到遊戲結束就已經不錯了】【畢竟這個本是第一次打,大家都沒有經驗,開荒當然會難一點,但是獲得的籌碼也會多啊】【害,就算是這樣,我也還是不願意去開荒,別的遊戲場次之前還能得到些消息什麽的,這個本的難度簡直是突破天際了】“而且那個什麽好好的王後本來好好的呆在房間裏麵不好嗎?為什麽要往外麵跑,這不就是徒勞地增加我們的工作量嘛……”老白回想起了之前在他走廊裏麵隔著門縫窺視到的那張稠美豔麗得過分的臉。還有那微微上揚的,明明應該是狡黠,但是卻又滿滿是天真的狐狸眼,嘴上的吐槽也不由得就輕了很多。要說出口的話也說不下去了。“好吧,看起來我們的王後本來也不怎麽聰明的樣子……可能老天也是公平的……”【嘖,就你話多,趕緊幹活去吧,不然小心連命都保不住】雨還沒停,白天還沒到。第79章 魅魔的七夜謊言(三十七)“讓開!向後!”刺目的燈光就像是舞台上麵的聚光燈一樣閃亮地向著前麵投去, 篝火熊熊燃起,枯萎的藤蔓帶著脆弱的骨骼摔落在地麵上,上麵的最後一點油脂都被榨幹, 燃燒出星星點點的紅色火苗。雨水很快就將骨頭潤濕, 上麵出現斑斑駁駁的黑色縫隙,被不斷從外麵支援而來的騎士們重重踩在腳下,發出劈裏啪啦的刺耳聲響。走在最前麵的牧師手裏麵提著刺目的煤油燈,他們的手掌上麵還有身側全都環繞著火焰, 幾乎就像是一個小太陽一樣,將周圍的一切全都灼燒幹淨。就算是此時大量的汙水正在順著管道不斷地湧入管道之中, 但是卻也沒有能夠損耗這火焰的明亮。他們所在的管道驟然之間變換了一下,就像是在原本真實的場景上麵落上了一層畫布, 雖然肉眼看見的還是一樣的東西, 但是卻也隻是被精心描摹出來的仿製品罷了。在背後的真實早就被更深的黑暗所蠶食。“午日之光,逐其魂靈, 萬惡之母, 血肉蠶食, 無星無夜……”有人在不斷呢喃著, 燈光越來越明亮。畫麵破碎開來, 管道開始扭曲, 周圍的牆壁掉落血肉,就像是斑駁的牆麵上麵掉落牆紙, 大塊大塊的血紅色砸落, 露出後麵密集迅速轉動著的無數眼球。惡毒地盯著這些原本以為已經被納入掌中的食物。“什麽鬼東西!”有人在尖叫。一截血色的絲線從牆壁裏麵拋出, 重重勒住了他的脖子, 直接將他捆到了牆壁上麵。脖頸斷裂, 他的頭顱掉落下來, 殘留在牆麵旁邊的身體很快就被眼球爬滿蠶食,頭顱從中央位置裂開,從其中生長出了一株詭異的植物。他的呼吸急促,臉色潮紅,但是臉上的表情猙獰,就算是這個時候,他也仍然並未死去。他的同伴一劍刺穿了他的頭顱,但是更多的紅色絲線卻從牆壁之中伸出。光亮刺目,周圍的牆壁上麵的眼球開始宛如囊泡一樣地破碎開來,從其中流淌出無數的烏血。管道劇烈搖晃起來,那偽裝成為管道的怪物開始逃竄,帶頭的騎士腳下一滑,陷落到更深的一層,水瞬間淹沒了他的頭頂。一隻滑膩的人手捏住了他的喉嚨,伸入他的口中,手臂細軟冰冷,甚至帶著馥鬱的香氣。他揮劍斬斷,忍著惡心將那東西吐出,人手落在牆壁上麵,硬生生從他的口腔裏麵撕扯出了一大塊帶血的軟肉,滿嘴都是血腥味。騎士長吐出口中的血沫,呼喊著和自己一起下來的同伴,可是回應寥寥。但轉眼之間,身邊跟著他一起下來的人就隻剩下了兩三人。周圍暗淡了下來,有淡藍色的蟲子在周圍的水麵上麵浮動著,就像是天空之中倒映的星光。“牧師,點燈!”躲開一隻從水中向著他射來的漆黑骨鞘,他捂住自己受傷的手臂,命令道。牧師站在他的身邊,背對著他,他的祈禱被迫中斷了,從他手中提燈裏麵散發出來的燈光逐漸熄滅。“艸!”有人罵了一聲,更多的人開始哭泣。“王後之前就是在這裏消失的!之前傳回來的信息裏麵有這個地方!”“牧師!”騎士長感覺到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自己的胃裏麵生長,他感覺有點想要嘔吐的感覺,但是他忍住了。隻有順利地找到聖後,他們才能離開這裏。轉身向著自己的身後看去,從他們之前所在的地方墜落下來,一口漆黑幽深的石雕洞穴出現在了他的麵前。洞口似乎原本被塑造成為了一張巨獸的大口的形狀,周圍還能看出一點起伏的長須,濃重的黑暗從其中緩慢滲透出來,但是跟隨著一起出來的還有更深,更深的恐懼。一種不停息的恐懼咀嚼聲正在向著他們靠近,讓人不由得牙根發酸。在那裏麵,似乎是生活著什麽活物。“燈!”騎士長最後一聲不耐煩地呼喊,他覺得自己幾乎已經要被這裏的黑暗弄得窒息。在他的周圍他沒有看到一具屍體,隻有一點星星點點額的血跡殘留了下來,提示著他們他們似乎沒有走錯路。可是之前在這裏失蹤的,他的那麽多的同僚,都是去了哪裏?燈光開始閃爍起來,牧師的影子落在牆壁上麵,是細長怪異的一道。他終於轉過了頭,同時頭顱和身子的連接處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向著後麵轉了一百八十度。有人開始嘔吐了起來。在它黑色的兜帽下麵,是一張細長的,側臉生滿了可怕的細密鱗片的臉。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牧師也已經被這裏的黑暗和異變所感染,成為了最為令人恐懼的墮落種。他脫離了人類的身份,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怪物。並且要將之前和他們並肩作戰的隊友吞入腹中。那張斜長的蛇臉向著他們露出了古怪的笑容,燈光最後閃爍了一瞬間,一切最後都陷入到了深不可測的黑暗之中。尖叫聲遙遠地在黑暗之中響起。神降日,淩晨5:00。大雨還在下著,一點都沒有停歇的意思。洛伊城外,不滅之淵的墮落種大軍停止了前進,地麵上的漆黑鮮血在雨水的衝刷下開始滲透下去,雨落在土地上麵,發出令人舒適的輕微的沙沙聲。那幾乎阻攔了數十公裏的金屬防線上麵滾落大顆大顆的雨水,高高在上,幾乎一眼都看不見頂點。難民們沒有地方可以去,仍然坐在地上的位置,眼睛裏麵是麻木和冰冷。他們已經被“強迫”和這座城池共存亡。他們都是些沒有什麽勢力的貧民,沒有什麽渠道也沒有什麽能力離開洛伊城,再說,就算是離開了,他們又有什麽地方可以去呢?這個世道,到底去什麽地方不一樣?總是24小時報道的新聞直播也停息了下來,靜靜地拍攝著兩軍對峙的場麵。雨水讓世界都靜默了下來,在不滅之淵的軍隊裏麵,有一些因為長時間沒有得到進食的墮落種已經開始自相殘殺起來。雨水將他們被撕裂時發出的痛苦哀鳴聲不斷稀釋,最後消散在空氣中。網絡上麵也終於安靜了下來。因為資本和光明派現在已經將聖王視為了救命稻草,在這短短的幾天時間內,就出現了大量評估聖王和所謂深淵之主戰鬥力的分析帖……還有很多人對於目前的情景表示悲觀,幾乎是吵作一團。他們爭論的最為關鍵的一個點,就是,聖王就能不能成為他們這個幾乎已經要被黑暗所侵蝕的世界之中的救世主。就像是被廣為稱頌的女神一樣,在多年之前的神降日帶著聖光,將他們這些受苦的眾人帶離苦海。但是這巨大的希望背後隱藏的卻也是巨大的絕望。當全世界都將希望都放到一個人的身上,這個世界便會變得更好嗎?絕望就像是窒息一樣,緩慢地從地底之下慢慢的蔓延上來,靜悄悄,靜悄悄。這場雨來得恰是時候。一切全都安靜了下來。在這個神降日的早上,幾乎所有人都從戰爭的苦痛裏麵暫時解脫了出來,短暫地享受著這一刻來之不易的靜謐時光。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地下管道裏麵。程子燁的耳朵尖驟然抖動了一下。就在他們的身側的厚厚的黑色牆壁後麵,那刺耳的、幾乎是陷入最深的絕望之中的時候才能發出來的尖叫聲讓他終於從令人迷醉的甜夢之中驚醒了過來。有什麽東西正在咀嚼著骨頭,不斷發出聲響,哢嚓哢嚓……他感覺到有冰冷的雨水落在頭頂上麵,而自己的腹部傳來微微的暖意,在那裏傳來輕微的,讓他心安的呼吸聲。是他所熟悉的溫度。眼前是幽藍色的閃爍星光,一時之間就像是夢境一樣。程子燁一時之間沒有回過神來,因為此時在他的眼前的一切都過於夢幻,並且也過於溫柔。他就像是還沒有從之前的那個夢境裏麵掙脫出來。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做過夢了,並且還是這樣子的夢。夢裏麵的時候還是他剛剛出生不久的時候,他從一出生開始就是異變體,是從他的母親身上遺傳下來的,他從來都沒有經曆過所謂是嬰兒的時候。那種溫柔弱小的,會發出幼嫩的聲響,需要喂食奶水的時候,需要倚靠可愛的外表被人悉心照顧才能存活下來的時候。他一出生隻在母親的身邊呆了三天,然後她的母親就被光明神殿的人帶走了。他被團成小小的一團,塞在肮髒的狗窩裏麵,看著他母親最後向著他看了一眼,很平靜的一眼。就像是她早就想好了自己接下來要麵臨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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