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浩躺在簡陋的病床上,頂著頭頂的白色天花板,內心的緊張像一股暗流在湧動。禿頂醫生的動作麻利,正揭開紗布,仔細檢查他的感染情況,然後轉身準備手術所需的物品。


    “小夥子,我這裏沒有麻藥,手術會有點痛。”禿頂醫生的語氣中透露著歉意。


    於浩緊咬牙關,堅定地要求:“沒關係,給我一個咬住的東西就行!”


    禿頂醫生遞給他一大團紗布:“隻有這個,你將就一下吧。”


    於浩將紗布疊得更厚實,然後塞進嘴裏,示意可以開始手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堅毅,盡管心中充滿了不確定。


    “剛開始最痛,我需要切除傷口周圍的壞死組織。”禿頂醫生嚴肅地提醒,“記住,絕對不能動。”


    於浩點頭,全身的肌肉緊繃,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疼痛。


    “要開始了。”禿頂醫生話音剛落,手術刀便開始了它的工作。


    隨著刀刃切入血肉,於浩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他本能地想要叫喊,但聲音被嘴裏的紗布堵了回去。他的臉部因疼痛而扭曲,汗水從鼻尖和臉頰滑落,全身的肌肉緊繃,雙拳緊握,指關節因用力過猛而發出響聲。


    疼痛如同地獄的煎熬,持續不斷地刺激著他的神經。他甚至有一瞬間想要放棄,但他清楚地知道,手術不能中斷,否則後果將更加嚴重。


    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於浩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熟悉女孩的麵容。她的笑臉清澈甜美,仿佛能驅散一切痛苦。


    然而,在他的想象中,女孩的麵容也開始扭曲,呈現出痛苦的表情,雙唇緊抿,額頭上的汗珠滑落,嘴角甚至滲出了鮮血。盡管如此,她依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就在這時,女孩再次對他微笑,那笑容依舊清新,讓人感到舒適和安心。這個微笑讓於浩感到身上的痛苦似乎減輕了許多。


    時間在緊張的手術中悄悄流逝,隨著切除手術接近尾聲,於浩的表現贏得了禿頂醫生的肯定。除了最初的劇烈反應,於浩在整個過程中的堅韌和配合,使得手術得以順利進行。


    “小夥子,現在開始給你消毒,這次也很疼,但會比較快!”禿頂醫生邊說邊拿起藥水,擰開瓶蓋。


    消毒藥水接觸到傷口,刺痛僅是瞬間,於浩的神色卻依舊平靜,仿佛那疼痛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手術結束,禿頂醫生將於浩的傷口仔細包紮好,清理完手術工具後,走到於浩麵前,眼中滿是讚賞:“小夥子,現在感覺怎麽樣?”


    於浩坐起身,笑著反問:“大叔,是不是對我的表現很滿意?”


    禿頂醫生感慨地點頭:“確實不錯,小夥子有勇有謀,意誌力也很堅強,在這個世界上你能活得很好。”


    於浩半開玩笑,試圖讓氣氛輕鬆些:“大叔,你要是有女兒,我是不是個中意的女婿人選?”


    禿頂醫生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變好,反而顯得更加沉重。於浩關心地問:“大叔,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禿頂醫生苦笑:“心事人人都有,隻不過我的比較多。”


    於浩用一種先抑後揚的方式,想要讓禿頂醫生開心:“大叔,你除了長相穩重,年齡大點,其他方麵都很優秀,沒什麽可煩惱的。”


    禿頂醫生對於浩的直白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盡管笑容中帶著幾分尷尬:“嗬嗬,你說話還真是直接,第一句就打擊到我了。告訴你,我年輕時可是軍校的校草,不比你差!”


    於浩微笑著附和:“對對對!”


    禿頂醫生被於浩的話逗樂了:“你後麵的話我很樂意聽。那你具體說說,我還有什麽優點?”


    於浩沉思了一下,然後認真地說:“大叔,你知識淵博,經驗豐富,處事冷靜,這些都是現在難得的優點。在這個末世中,能遇到你是我的幸運。”


    禿頂醫生聽著於浩的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知道這是真心的讚美,也讓他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些。


    許立東的笑容中帶著幾分戲謔:“小夥子,你這樣誇我,是不是有什麽目的?”他並沒有因為誇獎而失去理智,而是敏銳地察覺到了於浩可能有其他意圖。


    於浩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巧妙地轉移了話題:“大叔,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他的聲音平靜,試圖引導許立東分享自己的計劃。


    許立東猶豫了片刻,然後緩緩歎了口氣:“我...唉——。”他的語氣中透露出深深的無奈。


    於浩察覺到許立東似乎有難言之隱,但他沒有過多追問,隻是試探性地詢問:“大叔,要不要和我一起離開醫院?”


    許立東搖了搖頭,回答得很堅決:“如果我想走,十天前就離開了,沒必要等到現在。”


    於浩的好奇心被勾起,但他知道直接詢問可能不妥,於是換了個方式:“大叔,十天前的事情,我稍微了解一點。你們去了負二層後,發生了什麽?”


    許立東這才意識到於浩對醫院的事情有所了解,他看了看表,指針停在0點30分,問道:“你為何知道醫院發生的事情?”


    於浩趁機自我介紹:“大叔,我叫於浩,今年18歲,來自滬市。”


    許立東拍了一下腦門,笑著道歉,伸出手:“不好意思,於浩,剛才時間緊,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許立東,今年五十五歲,土生土長的姑蘇人。你叫我許叔、大叔或者直接叫我名字都行,我對稱呼比較隨意。”


    於浩和許立東互相介紹後,他們握了握手,正式成為了朋友。


    於浩開始講述自己離開滬市後的經曆,他的話語簡潔而充滿力量,描述了小鎮上的事件、張莎拉的遭遇、小村莊裏的速度行屍,以及在姑蘇市的所有經曆和他在日記本裏讀到的內容。他略去了與張莎拉之間的私人細節。


    許立東在聽的過程中,表情豐富,情緒隨著於浩的敘述起伏。


    聽到他們途中的危險時,他露出擔憂;聽到張莎拉的不幸時,他憤怒地破口大罵那些人;當聽到那些人被手雷炸飛時,他激動地拍手叫好。他的感情表達直接而真摯,沒有絲毫掩飾。


    許立東分享了一個關鍵的信息,揭露了特殊行屍夜晚活動頻繁的秘密:“這些行屍在夜間更加活躍,因為黑暗更利於它們感染和捕食。”


    於浩聚精會神地聽著,對r病毒的狡猾特性有了更深的認識。講述結束後,他感到口渴,向許立東請求:“大叔,我有點渴,能給我瓶水嗎?”


    許立東從口袋中拿出自己先前喝過的水遞給於浩,但於浩並沒有去接。


    許立東開玩笑地責怪道:“你這小子,還嫌棄我喝過的水?告訴你,以前巴結我的人,想喝都不給他喝!”他邊說邊走向藥櫃。


    於浩笑著回應:“大叔,時代變了,年輕人不喜歡人情世故。”


    “我也不喜歡!”許立東從櫃子裏拿出一瓶新的礦泉水,扔給了於浩:“給!”


    於浩笑著接住,打開瓶蓋,大口喝水。許立東看著於浩喝水,回憶道:“你說的日記本的主人,我有點印象。”


    於浩好奇地問:“因為他膽小嗎?”


    許立東自嘲地笑了笑,搖頭道:“不,恰恰相反。如果說他膽小,那我簡直就是膽怯。”


    “和負二層的事情有關?”於浩繼續追問。


    許立東肯定地說:“確實有關。”


    “大叔,能告訴我負二層具體發生了什麽嗎?”於浩對負二層的故事越來越感興趣。


    許立東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於浩麵前,低頭從衣服口袋裏拿出錢包,然後從錢包裏抽出一張照片遞給於浩。


    於浩接過照片,看到照片中的兩個人,忍不住讚歎:“好漂亮!”他問:“大叔,這倆是你的女兒嗎?”


    許立東笑著解釋:“嗬嗬,很多人都這麽認為,但你隻猜對了一半。看起來成熟的是我妻子,旁邊那個才是我女兒。”


    “她們看起來就像姐妹。”於浩如實說道,他對許立東的家庭生活感到好奇,同時也對他的個人故事更加感興趣。


    於浩端詳著照片中的兩人,忍不住調侃:“大叔,你是走了什麽運?能娶到這麽漂亮的妻子。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老牛吃嫩草!”


    許立東對於浩的玩笑並不介意,反而得意地回應:“你阿姨是看中了我的才華,非我不嫁的!”


    於浩故意誇張地說:“就是,大叔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盡顯成熟男人的魅力。阿姨一定是被你的學識所蒙蔽,才選了你。”


    許立東開始還沉醉於於浩的誇獎,但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什麽叫蒙蔽,明明是吸引好嗎。我年輕時可是軍校的校草,追我的女人一大堆!”


    於浩收起了玩笑,認真地說:“大叔,你女兒有些地方確實跟你很像!”


    許立東聽到相貌得到認同,尤其是來自於浩這樣的年輕人,心情愉悅:“那當然,女兒長相跟父親!”


    但隨著於浩接下來的問題,許立東的表情變得認真:“大叔,那你為什麽要把阿姨和女兒的照片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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