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小強仍與田薇坐在沙發上,他的言語輕鬆且幽默,時不時引得田薇驚訝地捂嘴,或是發出咯咯的笑聲。


    “小強,我們需要商討一件緊要的事情。”於浩站在浴室門口,打破了兩人的談笑。


    “什麽事情這麽急?直接說唄。”小強沉浸在輕鬆的氛圍中,似乎忘記了於浩被感染。


    “很重要的事。”於浩的聲音低沉,語氣堅決。


    “好吧,我這就過來。”小強不情不願的回應著,然後轉向田薇,“稍等片刻,我馬上回來,還有更有趣的事給你講。”


    田薇溫順地點頭,小強這才向於浩走去。


    “我說於浩啊,究竟什麽事這麽神秘?這裏物資充沛,安全無虞,有水有電,要不先享受幾天?”小強看到於浩洗淨的臉龐,笑著提議。


    見於浩麵容苦澀,小強不再故作輕鬆。


    “這不是真的,對嗎?”小強不願相信於浩被感染的事實。


    “自殺、被殺,或是變成行屍,我別無選擇。”於浩的話如同一記重錘,擊打在小強心上。


    “我絕不會讓你變成行屍。”小強的語氣堅決,不容置疑。


    “好,那我自殺!”於浩苦笑著,笑容中帶著決然。


    “不,你絕不能自殺。”小強急切地搖晃著於浩,聲音中滿是懇求。


    他們的談話引起了田薇的注意,她悄悄地走近,然後竟從背後抱住了於浩。


    於浩感到背後的柔軟觸感,轉頭,驚訝地看著田薇。小強則用複雜的眼神凝視著這一幕。


    田薇的臉埋在於浩的背上,她的神色無人知曉。


    “我聽說,女人從背後擁抱男人,能夠給予他們溫暖。”田薇鬆開了手,抬頭,眼中帶著一絲期盼,“我從小到大都在父母的庇護下長大,他們對我要求嚴格,從初中起我就在貴族學校學習,高中畢業後更是由家教單獨授課,因此我很少有機會接觸男性。”


    “我今年已經二十歲了,卻從未體驗過戀愛。但從書籍和朋友那裏,我了解到男性傷心的時候,最需要關懷和溫暖。”田薇眼中閃爍著純真的光芒,她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渴望與真摯。


    田薇柔聲細語,話語如春風化雨,落在於浩的心湖,激起圈圈漣漪。


    於浩感動之餘,不由心生懷疑。


    田薇太會了,完全不像個未經人事的女孩。


    但於浩沒時間探尋真相,為了小強,他冷冷回絕:“謝謝,但我不需要。”


    田薇的臉色驟變,她的雙眼盈滿了委屈,直直地盯著於浩,在尋求一個解釋,一個道歉。


    於浩並未如她所願,反而更加冷漠地補充:“還有,你很煩!”這句話如利刃般刺痛了田薇的心。


    小強見狀,連忙上前打圓場,聲音裏帶著急切:“好了,田薇,你去照顧莎拉吧。於浩今天心情不好,他說的話也不是有心的。”


    田薇的擁抱讓小強心中泛起酸楚,而於浩的冷漠回應他也心知肚明。小強的心情複雜,但他知道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盡管受到冷漠對待,田薇並未生氣,她回頭對於浩鼓勵道:“加油,我相信你會沒事的!”


    田薇的寬容讓於浩內心五味雜陳,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又傷害了一個人。


    小強將田薇領進了臥室,隨即輕巧地鎖上了門。臥室內,田薇似乎也很安分,靜悄悄的坐在了裏麵,沒有一絲動靜。


    於浩的臉上顯露出深深的歉意,聲音低沉而真誠:“小強,剛才的事情,我真沒想到。”


    小強淡淡一笑,他的手輕拍於浩的肩膀,表情豁達:“習慣啦,何況她又不是我什麽人,沒事啦!”


    於浩直視小強:“你是真心喜歡田薇嗎?”


    小強認真道:“當然真心,看到她抱你的那一刻,我的心...”


    “每次你都這樣說!田薇你最好相處一段時間再看。”於浩見怪不怪,他將話題轉回了正事,態度堅決:“為了不連累你們,我還是自殺為好!”


    小強也態度堅決的拒絕:“絕對不行,我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於浩的眼神堅毅,聲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心:“那好,在我變異前,你開槍殺了我!”


    小強心中充滿了痛苦和不舍:“那我更做不到!”他看著眼前的夥伴,緩緩後退:“你讓我自殺,都比對你下手容易!”


    於浩歎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無奈:“那就讓我變成行屍吧。”他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小強的痛苦,自己亦感到無力。


    “於浩,我們再想想辦法,說不定會有救。”小強仍不願放棄。


    於浩苦澀的笑著:“有救嗎?雖然我沒有親眼見過整個過程,但我能明顯感覺到身體發燒。”他的聲音漸漸低沉,充滿了無奈:“這就是變異的初期症狀。”


    原本還算穩定的於浩,情緒突然失控,他拚命搖晃著小強:“你倒是說辦法啊,我不想變成行屍,也不想死啊!”他的不甘和憤怒在這一刻爆發。


    小強看著情緒失控的於浩,感到十分內疚:“都怪我,要是我去引開行屍,你抱著莎拉上樓,就不會發生這事了。”


    小強的自責,讓於浩情緒穩定了下來。若要真追究原因,根本不怪小強。


    若開始不救張莎拉,就不會有後續一係列的驚險事件。


    被感染的根本原因,就是於浩自己的聖母心爆棚!


    “小強,和你沒關係,都怪我自己不小心!”於浩恢複了冷靜,微笑著安慰生死與共的兄弟:“這都是命,是我自己的選擇,怪不了任何人。”


    於浩也表達了自己的初心:“對於救莎拉和自己斷後,我也從來不後悔,因為這就是我於浩的性格!”


    小強既欣慰又難過。好兄弟能在變異前仍保持本性,太難能可貴。悲哀的是,他即將永遠失去這麽好的兄弟。


    小強隻好編造一個給予他希望的謊言。


    “等等,我們去醫院,去找藥物!”他的眼神突然一亮,激動地搖著於浩。


    “藥物?”於浩的情緒再起波瀾:“藥物還沒研發出來,我們去哪找?”


    “有,這個真的有!就在我來你家的前一天,我從廣播裏聽到的。”小強急切地解釋:“消息說,幾天前國家機構研發出了對抗病毒的藥物,已經分發到各大醫院。姑蘇是個大城市,肯定有藥物!”


    “你怎麽不早說?”看著小強認真的表情,於浩相信了他的兄弟。


    他們家還有電時,收音機這種老舊的通訊工具,於浩從未考慮過。


    但他的麵色突然變化,表情被深深的憂慮所取代。他輕輕搖了搖頭,用雙手掰開了小強緊緊抓住他胳膊的手:“就算有藥物,醫院的行屍也不會讓你得到。”


    他的臉色變得蒼白,如同死灰一般,言語中透露出得而不到的無力感。


    “不試試,怎麽知道結果?”小強雖然內心同意於浩的話,但還是試圖反駁,他想要給於浩堅持下去的勇氣。


    對於小強提出的可能性,於浩認為隻是徒增風險。


    前往醫院的路就充滿危險,他們甚至不知道確切的路線。即使到達了醫院,那裏也是感染者的巢穴,未知的行屍類型可能潛伏其中。


    “你不能就這麽放棄!”小強直視著於浩的眼睛。


    於浩理解小強的心情,但他知道必須做出選擇。


    自殺需要勇氣,他尚未準備好;他殺,小強也無法下手;隻能變成行屍......


    變成行屍後,他將失去自我,像外麵的行屍一樣,在城市的每個角落遊蕩,尋找食物。運氣好點,可能會嚐到人肉的味道;運氣不好,可能會因為饑餓而死去,或者被幸存人類終結。


    於浩不想變成行屍,更不願意失去人性。當他想象自己被幸存者爆頭的場景時,內心充滿了痛苦和不安。


    “等我變成行屍,就把我關在房間裏,然後在適當的時候結束我。”於浩希望,如果結局已定,讓熟悉的人來結束自己的生命,至少比在街頭遭受侮辱要好太多。


    “記住,那時我已不再是人類。”他緊握著小強的手,指向自己的腦袋,眼神中充滿了哀求。


    “不...我做不到。”小強仍舊搖頭,他的心中充滿了拒絕和痛苦。


    “如果你不這麽做,你們都會死!”於浩的情緒終於爆發,他狠狠地瞪著小強,一拳打在小強的胸口。


    小強因為剛才那一拳而感到疼痛,但他沒還手,用眼神表達著不甘心


    兩人對峙著,怒目而視。


    時間一點點流逝,兩人之間沒有言語,隻有沉默和緊張的氣氛在房間中彌漫。


    小強率先深深歎息,聲音中滿是無奈:“好吧...好吧。但在那之前,我們是不是該喝點東西。”


    於浩的語氣也變得柔和起來,但態度依然堅決:“你知道的,我從不喝酒,傷肝。”


    傷心的小強聲音開始顫抖:“那我們兄弟倆多待一會兒...以後...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於浩盡力用輕鬆的語氣回應,試圖驅散沉重的氣氛:“你比我大一歲,現在卻要哭出來,這可不太像樣。”


    小強尷尬地笑了笑,試圖掩飾自己的情緒:“哪有,是眼裏進了沙子。”


    於浩的話語中透露出堅定的決心:“我覺得,我應該獨自待著。雖然還有時間,但我感覺到意識開始模糊,傷口也開始發癢。”


    小強的情緒失控,他幾乎是在咆哮:“不!你不能變成行屍。”


    於浩的眼中顯露出落寞,他靜靜地站著,視線空洞而遙遠。


    “要不要再去見莎拉最後一麵?”小強輕聲問道。


    “不用了...”於浩的聲音低沉,每個字都像是重錘擊打著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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