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頓時就活絡了起來。有人問:“之前就聽你來了,恢複的怎麽樣?”有人說:“四周都恢複出來了,下一次就是四周半吧?”有人又說:“最近一直聽你消息,也太厲害了吧?兼三個項目累不累啊?”有人自覺風趣:“衝浪和滑板都拿世界冠軍了,輪也輪到咱們滑雪了,等你的世界冠軍啊!~”杭峰就笑。最近聽這些話都聽多了,早就知道怎麽應對更合適,就把他們當什麽關係都沒有的路人,聽了也就聽了,說個“謝謝”“我會繼續加油”,再笑一笑,完事兒。大家得了杭峰的笑臉,就以為之前那岔算是過去了,一個個都笑的心安理得。隻有樊立握緊的拳頭裏越來越痛。杭峰心裏早就把他們疏遠了,要真是不介意,還像之前的關係,他不會站的遠遠的隻是笑,不鹹不淡的說兩句,都是應付。記憶裏的杭峰很爽朗,說話動作都會透著親昵的勁兒,他應該走進人群擠兌幾句,然後在起哄的時候大手一揮,說晚上他請客吃食堂小炒。而不是現在這樣隔著三米的距離笑,時不時的回應兩句不鹹不淡地話,距離感足足的。樊立有感覺。曾經的杭峰回不來了,他們親手立起的隔閡再也打不破了。沒營養的寒暄其實也沒持續很久,陳虹女士進來後和教練低聲交談了幾句,再起身今天的例會就開始了。杭峰沒有進隊伍裏,而是找了個位置坐下,大牌的像個教練。換了之前隊裏這些人不知道得怎麽編排,今天卻隻覺得理所當然。在國際大賽上奪冠的大佬,能和他們這些省隊水準的隊員一樣嗎?毫不客氣地說,如今就是讓杭峰當他們教練指導訓練,也是資格足足的。陳虹女士今天的例會除了安排訓練,主要講的還是另外一件事。“又到了國家集訓隊即將開始的日子,老規矩,隊內先選拔,選拔賽在九月二十九號,也就是38天後。同時從今天開始,啟動隊內考核表打分製,考核表的分數要是低了,就算選拔第一名也沒用。”不奇怪,年年都這樣,大家習以為常。隻不過目光止不住的往杭峰那邊瞄,好像又是一個輪回,去年就是差不多的時候,大家因為國家集訓隊的名額,聯手把杭峰先“淘汰出局”。所以今年呢?杭峰出現在這裏還是為了集訓隊名額嗎?都這成績了還沒加入國家隊?不能夠吧?可真沒聽見什麽消息啊?算了,就算杭峰來搶名額他們也沒辦法,拿什麽和他搶。就是可惜原本就少的名額,注定又少了一個。陳虹女士又說:“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今年我們隊有八個名額。”謔!好誒!!隊員們躁動了起來,名額直接翻倍漂亮!就算有一個名額被杭峰拿走,也沒關係了,好樣的陳總!陳虹女士又說:“集訓隊的事情就說到這裏,我交代一下杭峰這邊兒,他現在不是省隊的隊員……”立馬就有嘴巴快的接上:“陳總,讓杭峰回來吧。”又有人說:“對啊,讓杭峰回來吧,從咱們隊走,沒關係。”“杭峰回歸,我們隊如虎添翼啊!”陳虹女士就嗬嗬了。還不是在心裏嗬嗬,她直接就笑出聲了:“嗬嗬,杭峰不會搶咱們隊的名額,他已經確定加入國家隊了,這額外的四個名額還是範總教練因為杭峰給的優待。”頓時,所有人的舌頭都被鋸了。第111章 過山龍來了看著表情空前一致難堪的隊員, 陳虹女士在心裏歎了口氣。這裏的孩子大多都相處四五年了,個別的如樊立都帶了七年,感情當然還是有的, 平日裏她也做好了自己的本職工作,隻是有時候吧……心裏的那團火也得順順。“就這樣吧。”陳虹女士道了一聲解散。在隊友們眼巴巴的注視中, 回歸的杭峰並沒有進場訓練,一名助教跟著他離開, 杭峰邊走邊脫外套, 去了訓練房。進場找腳感已經訓練的差不多了,他現在需要進行技巧方麵的針對訓練, 先上了蹦床練動作, 練的滾瓜爛熟了再進行場地訓練。從一開始, 杭峰的訓練方向就和省隊的隊員不一樣,就在其他人還在進行周訓練的時候,他已經在找回四周半的路上,順便開拓自己四周半的池子。已經不是一個級別, 訓練安排自然不再一樣。而且杭峰具有進入世界大賽實力的水準,省隊抽調一個助教過去帶訓也不過分, 培養國之棟梁和培養預備梯隊的資源力量能一樣嗎?本想在訓練期間和杭峰套近乎的省隊隊員遺憾地看著杭峰的背影,樊立也明白了, 他們已經不是一路的人,當初要沒有那事,還能當朋友, 可現在連對視都做不到。一天的訓練,杭峰中午就在滑雪館樓上的餐廳吃飯,和教練們一直在一起,中午更是直接住進了單獨小屋裏。即便再有心的隊員也很難和他接觸, 是級別橫亙在中間,也是那已經離了的心。杭峰上午練蹦床,下午練場地。省隊上午練場地,下午去訓練室。杭峰也不是故意避開,純粹就是覺得和他們錯開了訓練,自己一人獨占訓練場,練什麽都不用等,效率。一天時間就過去了。回去是杭峰自己打車回家,今天陳虹女士值班,臨分開前還問了一下唐雋的情況,知道杭峰是去給唐雋撐場子,免得唐雋被欺負,還叮囑一句:“凡事還是要看唐雋的意思,你別自己拿主意,去吧。”杭峰高高興興地上車了。一回家……也不知道怎麽的,也沒在唐雋這裏住兩天,卻還是有種回家的感覺。這樣一想,還挺高興。電梯到了樓層,電梯門一開,一股焦糊的味道彌漫在走廊上,杭峰動了動鼻子,拿出鑰匙打開房門。謔!味道更濃!連鞋都顧不上換,繞開來迎接的貓爸爸和貓崽崽,一步衝去廚房,果然看見了正賣力刷鍋的唐雋。屋裏這焦味都刺鼻。“先出來,開抽油煙機。”杭峰這邊說著,那邊已經一手開了抽油煙機,一手將唐雋拽出來。唐雋一轉身,笑的眉眼皆彎:“回來啦?”杭峰上下打量唐雋,沒什麽問題,就是臉上油光有點重,這再是青春水嫩的年紀,沾了油也多了幾分滄桑,“你自己做飯呢?”唐雋說:“對啊,飯做好了,就是菜不好做,沒事,糊了倒掉,再起一鍋就是。”這是在給自己做飯呐?杭峰不但一點感動的感覺都沒有,反而覺得唐雋不該做這事兒,五指有長短,總有擅長不擅長的,唐雋就該是自己一開門,就能看見他窩在沙發上,懷裏趴著隻貓,手裏拿著書的模樣。做飯?不至於,真不至於。“今天沒去找阿姨嗎?”杭峰問他。唐雋說:“懶得動,一做題就入迷了,抬一次頭午睡,再抬一次頭晚飯。”“中午呢?”“叫的外賣。”唐雋回頭看了一眼垃圾桶,裏麵還丟著外賣盒子。今早上杭峰出門忘記丟垃圾,桶裏的垃圾堆的有點多。再看地上,有些油漬和腳印,沙發上也肉眼可見地鋪了層貓毛。再看眼前的人,人還是那個人,卻灰頭土臉,少了幾分歲月靜好。不該是這樣的。杭峰對唐雋笑了一下,把背包往地上一丟,換了雙鞋就進了廚房。唐雋沒說話,就沉默地看著杭峰進廚房給自己做飯,訓練辛苦了一天的人回來還要自己做飯……他垂在腿邊的手指抽搐了一下,轉身拿著手機離開了。大概也就十分鍾的時間,正在廚房忙碌的杭峰聽見開門聲,唐雋像是知道來人是誰似的,關了水龍頭就快步離開廚房。杭峰沒動,鍋裏已經倒上了油,他一手拿鍋鏟一手拿著一盤子洗淨的菜,如臨大敵地看著鍋裏,隻是立著耳朵聽門外的動靜。就聽唐雋說:“正做菜呢,您來的正好。”誰啊?杭峰一轉頭,就看見周姨走進廚房,熟門熟路手腳利落地將圍裙係上,理所當然地接過杭峰手裏的東西,攆著杭峰說:“哪用你們幹這些,該學習學習,該搞運動搞運動,這些家務雜事交給周姨。”杭峰出了廚房,一臉莫名地看著唐雋。唐雋大概也是第一次幹這種“吃回頭草”的事,有些尷尬羞怒,但在杭峰麵前不至於端著,就小聲說著:“臨時的,也就想到周姨了,而且她幹活挺好,飯菜也順口,就……這次我也說了,是我返聘回來,以後得站我這邊兒,周姨答應了,她還說……”唐雋看向杭峰:“她知道你是誰了,覺得咱們當朋友特別好,等會兒應該會當麵向你道歉,就這樣吧。”杭峰明白了。專業的事給專業的人做,唐雋為難自己也沒成功,也不想讓他辛苦,周姨到底是知根知底的人,而且今天這突發情況還能叫來臨時救場,總之隻要不再打小報告,又能認可他,家政當然還是要找熟悉的人更好。杭峰自然不會說什麽,唐雋樂意就好。廚房裏很快就傳來了飯菜香味,杭峰和唐雋舒服的在沙發上擼貓,漫無目的地閑聊。周姨把飯菜端上了桌,笑眯眯地說:“開飯了。”“謝謝周姨。”“您辛苦了。”禮貌還是有的,畢竟是飯點的時間,指不定人正和家人一起吃飯呢,一個電話叫過來做飯,人家說來就來,一點兒沒耽擱。周姨用圍裙擦著手,眼睛笑眯眯的就剩條縫,打量著杭峰,越看越喜歡。世界冠軍啊!她竟然能給世界冠軍做飯?多大的福分啊!“杭峰,周姨給你道個歉,把你當成不著調兒的壞孩子是周姨錯了。我這幾天看了很多你的新聞視頻,我這越看是越後悔,今天能回來當麵對你說個對不起,可是太好了。”杭峰飯有點吃不進去,趕緊站起來擺手連說不用。一個堅持道歉,一個連說不用,最後相視一笑,本也不是什麽大仇怨,主要還是個消息不流通,不能指望快五十歲的人去看體壇新聞,人也是真擔心唐雋才有那偏見。話說開,也就好了。周姨的工作失而複得,還能照顧兩個大寶貝,高興的都找不到北。他們在客廳吃飯,周姨就是小屋裏收拾去了,好一通忙乎,待得吃完飯又把他們攆進小屋,開始收拾客廳廚房。專業的人來做事,可不就不一樣呢。又快又好,換新的床單被套,空氣都清新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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