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臉慘白慘白的,那眼神兒一看就是嚇慘的樣子。”“那晚上沒事吧?”“能有什麽事,最多半夜不敢上廁所,睡一覺就好了。”“說的好像所有人都像你們姐弟那麽大膽。”“那也沒辦法,男孩子也不能像女孩子哄著安慰,玩了還害怕,隻有自己消化了唄。”“說起來這孩子也可憐啊……”兩人漸行漸遠,這邊杭峰和唐雋也離開了商場,走上回賓館的路。杭峰一路都沒察覺到唐雋有什麽不對,主要是唐雋故意瞞著他,也隻能瞞著他,對別人就有心無力了。密室裏刻意營造的恐怖氣氛一直縈繞在唐雋的身邊兒,像是一直有股陰風在吹他的後脖頸,偶爾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唐雋汗毛炸立,不知不覺就緊貼著杭峰,抱緊了懷裏的貓。杭峰又打了一個哈欠,賓館大樓已經遙遙在望,迎麵走來兩個年輕的姑娘,視線在他們的身上繞了兩圈,輕笑低語地走了過去。唐雋抿著嘴角,又把距離拉開了。回到房間,洗澡睡覺,白瞎了這一晚不老少錢的賓館,杭峰連客廳的沙發都沒有坐一下,收拾完後,就直接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沒等唐雋出來,就睡著了。唐雋洗澡出來,臉色終於有了紅潤,眼底的惶恐也都散了去。他站在床尾看著趴睡在床上,連被子都顧不上蓋的杭峰,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讓兩人分蓋了兩床被。最近兩人的關係又像是凝固住了似的,保持在一個合理絕不親密的距離。唐雋不想輕易破壞眼前的和諧,這本來就不是條好走的路,他了無牽掛,隻要自己想了就去做,可杭峰不行,愛著家人也被家人深深愛著的杭峰,麵對的困難一定比他多。他隻是不想杭峰以後後悔。給自己蓋上被子,睡在杭峰身邊,唐雋盯著杭峰的睡顏看了一會兒。還沒分開,就已經不舍。入了冬杭峰會很忙很忙,或許兩三個月都見不到一次麵,好不容易拉近的關係一定會再度退回原點吧?但沒關係,未來還長著呢,這或許是一場漫長的持續整個人生的等待,不用急於一時。唐雋關了床頭燈,黑暗從腳下蔓延上來,唐雋蜷著在被褥裏的雙腳,又把被子往上拉了一點,連後脖頸都蓋的嚴嚴實實。忍耐幾秒,最終他還是將自己的頭杭峰那邊靠去,貼著被角,隔著被子,依舊可以感受到杭峰身上的熱量,滾燙的,驅走所有的不安。唐雋從很小,有記憶以來就一個人睡,他從來不是一個膽小的人,被褥包裹感和溫暖能夠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即便是一場噩夢,醒來後翻個身依舊可以睡著。更何況今天他的身邊還有人。但這些無畏有個前提,就是在床上他是覺得安全,可要是讓他掀開被子去洗手間,那就困難了。唐雋晚上多喝了點水,半夜就被尿憋醒了。他猶豫了一下,看著黑漆漆陌生的房子,還有要離開臥室才能去的洗手間。最後決定翻個身忍到天亮再說。這個結果卻讓唐雋吃足了苦頭。他在睡夢裏找了一晚上的廁所。越來越嚴重的腹脹在夢裏化成劇烈的疼痛,他卻被潛意識吊住了最後一絲底線,始終過夢裏的廁所而不入。“嗚~~嗯嗯~~嗯~~”杭峰就是被這種奇怪的聲音吵醒的。雙眼睜開,便意識清醒,準確地鎖定了來自身邊的哭聲,在朦朧裏看著那個掙紮扭動的人。“唐雋!”杭峰拍著唐雋,將他搖醒。睡夢裏的人猛地睜開眼睛,定定地看著杭峰。“你做噩夢了吧?”杭峰說著轉身打開了床頭燈。房間裏霎時間明亮。杭峰再轉過頭,看見了唐雋濕潤的眼角。完全沒有想到更多可能的杭峰,唯一的認知是今天自己的這隻貓咪玩偶沒有抓對,觸動了唐雋的傷心事。該不會是在夢裏,再次夢到了他的父母吧?唐雋:“……”憋尿。唐雋:“那個……我要去洗手間,你去嗎?”“行。”杭峰也沒多想翻身下了床。唐雋頓時眉眼舒展,緊跟著掀被起身。“嘩啦啦”的水聲帶走了所有的煩惱,唐雋一身輕鬆地回到床上,確認自己終於可以睡個踏實覺。但下一秒,他就呆住了。杭峰棄自己的被子不用,甚至嫌麻煩的團吧團吧直接丟在了貴妃榻上,就這麽理所當然地鑽進了唐雋的被窩。唐雋:“???”杭峰說:“睡吧,我陪著你。”“……”還有這好事兒?唐雋說一萬也不會拒絕。重新睡下,床上就剩下一床被了。蓋在一床被裏的人,一時間都是心緒萬千,沒了睡意。床頭燈被關上,房間裏重新陷入黑暗。杭峰在黑暗裏說:“夢到什麽了?”“找廁所。”唐雋知道杭峰在想什麽,但還是實事求是地說。但杭峰的氣息卻越發溫柔,竟像是哄著孩子似的,將手搭在他的身上輕輕地拍著:“睡吧,我在。”唐雋覺得好笑,卻又窩心的不行,他猶豫了一下,又把自己團成了蝦米狀,往杭峰那邊靠近了一點。其實這樣就很滿足了,拍在身上的手,還有被窩裏來自杭峰的熱氣,猶如被浸染了一般,將他團團包裹。杭峰卻在察覺到他的動作後,理所當然的又往這邊睡了一點,將肩膀送到他的額頭下麵,緊密地貼著。唐雋的鼻尖幾乎貼著杭峰的肌膚,聞到了陽光的氣息。這麽熱,睡不著,卻又舍不得移動一下,就這樣艱難地忍耐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真睡著了。在夢裏,他看見了海浪,看見了沙灘和椰樹,還看見那個抱著衝浪板盈盈笑著走來的年輕人,他笑著跑過去,緊緊抱住了他。真想一直都擁有,一直一直都擁有這樣的溫度。……杭峰回家後,聯係了一次簡。簡還“活”著,電話裏聽不出什麽異樣。杭峰放心下來,才又和他開始做行程。接下來杭峰會很忙。暑假過半,但還有很多比賽沒有參加。滑板速降的總決賽,會在今年的十月初在島國的“世界十大最難滑板速降道”舉辦,現在還在各地巡回,優秀的老選手悉數回歸,年輕的優秀選手也湧現不少。接著就是杭峰答應下來要參加的單板滑雪常規賽,以及被反複提醒要去征服的四星野雪賽道。從十月份的國內比賽第一槍打響,整個賽程持續到次年的三月份,如果要參加滿比賽,“國內聯賽”、“洲際杯”、“世錦賽”、“冠軍杯”、“x-games”和三場“世界杯”幾乎每個月都會有兩三場比賽。老杭同誌說:“其他的比賽還好說,但世界杯必須要拿夠積分,排名在世界前32名,才能參加,世界杯作為非奧運期間最高水準的賽事,我想我們的目標一致,你是一定要參加的吧?”杭峰點頭,即便他早就在腦海裏做過計算,但是當這些比賽以書麵的形式密密麻麻出現在杭峰的眼前時,他還是覺得壓力大。不是怕比賽,而是一旦打常規賽,他就沒有空回學校讀書,這也是到了世界賽場,運動員都是職業的原因。光是參加比賽在全世界飛,就要耽擱不少時間。老杭同誌說:“我也不希望咱家再出一個文盲啊,高中的課程很重要,可以說讀書十二年,最後就是看這兩年。如果最後還是去的體育大學,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說完,老杭同誌看向杭峰:“所以,還是要試著走特招這條路,你不能再抗拒了,人的精力和時間有限,你不可能都做好。咱們既然有捷徑走,就要抓住機會,畢竟你也隻能抓一頭。”杭峰沒說話,視線落在a4紙密密麻麻的手寫字上,抿著嘴角沉默。老杭說:“南大特招一點問題都沒有,你可以先入籍,等沒那麽緊張了,再選專業就讀也可以。咱們國家的年輕運動員都是這麽安排的,當然體院的靈活度更高,也好畢業。”杭峰還是不說話。老杭同誌也隻能說:“這還是隻是滑板速降和滑雪,衝浪還沒加進來呢,每年從四月份到九月份的衝浪賽季,今年也就這樣,明年你總是要從頭開始打比賽吧?這樣算下來,你一年到頭都沒有讀書的時間。”老杭同誌眉梢一揚:“想什麽呢?說話!”杭峰抬頭指著滑雪賽程表說:“隻要積分夠就能參加世界杯對吧?冠軍的積分一定是最高的,我也不需要參加太多的比賽不是嗎?”“你就那麽肯定自己參加比賽就一定能拿冠軍?”“我去參加世界杯,不就衝著獎牌去的嗎?如果我連洲際杯的冠軍都拿不到,我還打什麽世界杯。”老杭同誌都給氣笑了:“嘿!出去一圈,狂妄見長啊!這是不在把天下英豪看在眼裏的意思了唄?”杭峰抿緊嘴角:“拿不到洲際杯的冠軍,我直接放棄世界杯,等考上大學再說。”老杭同誌覺得範總要是聽見這話,得哭暈在廁所裏。不過仔細琢磨倒也沒毛病。杭峰現在還在高中,17歲也不算是滑雪的黃金年齡,再晚兩年進入其實也是可以。在體育係統裏工作的他再明白不過,之所以老範要讓杭峰現在加入國家隊,主要還是放在“階梯”建設上,人也沒覺得杭峰過去就能幫隊裏拿金牌。現在華國單板u型池“一哥”孫烈,在成年組也有五周1800的實力,而且正值壯年,隨時有可能往上突破。孫烈才是男子組這邊的“王炸”。杭峰四周半的“池子”才打開一點,還是在“x-games”u型池折返次數更多的前提下,才具備衝擊四周半1620的實力。想要在常規賽場也拿出同樣的水準,根據隊員能力不同,有時候甚至需要三四年的訓練周期。死活要把杭峰要到國家隊,主要還是為了讓杭峰適應賽場,以及培養集體榮譽感。前者倒是好解決,畢竟杭峰參加的其他比賽也是世界大賽,賽場的氣氛有過之而無不及,倒是不需要特意“練兵”。至於後麵嘛……集體榮譽感挺好培養。這次去參加衝浪的世青賽,那才過幾天集體生活,國旗升起的時候,杭峰不也紅了眼眶。華國人集體榮譽是日積月累,潛移默化,是國家氛圍的核心。最後老杭同誌點頭,給杭峰的賽程重新做了整理。“零碎的熱身賽我們就不參加了,隻參加兩場國內聯賽就行,三場比賽,你拿了兩場冠軍,別人就拿不到,分就不可能比你高,那出國的名單裏就一定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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