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喜歡單打獨鬥的他,還是第一次參與到這種國家隊組織的比賽隊伍裏,看著隊裏幾個孩子笑,問:“緊張嗎?”有人點頭,有人搖頭。看著簡的目光都很亮。簡雖然從不在常規賽場上混,但他確實是一名優秀的衝浪選手,這幾天帶杭峰訓練,在講述自己在澳洲衝浪經曆的時候,其他人也會聽上很久。要用何洲的話說,聽簡講故事可比聽王老師上課有用多了。簡在那個國家很深入地生活過,那邊可以滑雪,也可以衝浪,時節和亞歐大陸完全相反,用他的話說,冬季去澳洲衝浪實在太過癮了!他了解過那邊的文化背景,還有一些土著朋友,他還會說一些已經快要消失的澳洲語言。當然,在他心裏澳洲就是衝浪的天堂!也是幾乎所有極限衝浪愛好者的天堂!那裏有很優質的浪,浪區很多,尤其是塔斯海灘聞名世界的冷水波,能夠相對穩定製造出十米高的巨浪,是極限運動愛好者最愛的地方。伊瑞克瑞貝爾征服15米巨浪的記錄,就是在塔斯海灘創造的。如今澳洲斯塔海灘、夏威威的大白鯊海灘和葡國的月亮灣是衝浪極限挑戰賽最主要的三個舉辦點。“x-games”衝浪大賽組對這個賽場的考核要求就是能不能達到最少20英尺的浪,今年的“巨浪極限挑戰賽”也定在澳洲。簡結合自己的經曆,深入到風土人情的講述,非常吸引人。但就是有點要求英語水平。簡來華國大半年了,依舊是英語加少量華語的語言方式,杭峰覺得他要是去港市生活,應該很合拍。因為時間從容,早飯時間簡又聊到了自己在夏威威大白鯊海灘另外一段衝浪點的經曆:“……那裏的浪雖然多是25英尺左右,但以盛產管道波而聞名,從管道裏穿過去的時候,身後砸下來的浪又厚又硬足以將我這樣的壯漢砸到昏迷,但它所帶來的推動力也尤其的強烈,比你滑冷水波,從高處落下還要快,像坐火箭。其實這樣想要失去平衡也很難,除非你突然忘記了什麽叫做平衡。我有一次就是這樣,那一天我已經衝了太多次的浪,騎摩托艇的小夥子都開始不耐煩的想要找我結賬。要知道他可是按照次數收取薪水,我給的薪水並不低。但那天鬼使神差的,我覺得自己似乎還能滑,我就去了。那一次的翻船經曆讓我畢生難忘,我差一點就死在那裏。我的肩膀撞上了珊瑚,胸口的氣嗆了出來,還有血在流。我分不清天上地下的胡亂遊,很幸運我選擇的向上的方向,一股水流將我送到海麵,終於在窒息前吸入了一口空氣。我看著天空流下淚,慶幸自己還活著。”就像一場傳奇的大冒險,所有人都聽的如癡如醉,包括老杭同誌和教練們,就連隔壁桌上摘蔥的廚師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聽的忘乎所以。杭峰稍微有點分神,想說國家隊的招工標準真高,廚師大叔的英語聽力怕是都過級了吧?何洲聽的眼睛裏都是星星,說:“那之後呢?這樣可怕的經曆,是不是就是您後來不再從事極限運動的原因。”簡笑了:“那一年我才21歲,差點死掉讓我很生氣,我選擇的是再一次的去挑戰,直到我覺得管道波變得無聊為止。然後我去找更多的樂子,那些在你們看來驚天動地的挑戰,都是我發自內心想要去征服的高峰。我大概就是那種如果不讓我去挑戰征服,即便活著也猶如死去的性格吧。”簡笑著笑著,笑容逐漸變得落寞:“但我不是一個能夠承擔太多責任的人,尤其是那些跟著我的腳步去冒險,卻因此深埋地下的人越來越多後,我突然發現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如果我繼續挑戰下去,是不是會有更多人因此閉上眼,可能是孩子,可能是女性,當然可能是有著無限前途的極限運動員。我並不想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但我真的會非常的惋惜,非常的難過。”話題突然就沉了下來,變得不再適合出征前的少男少女們聽,老杭同誌搭上簡的肩膀拍了拍他,然後第一個起身說道:“好了,都回去收拾行李了,20分鍾後在大門口集合。”大家都離開後,餐廳裏又剩下杭峰、他父親和簡三個人。簡還沒有從那種情緒裏走出來,他還在說:“這也是我最後加入“x-games”的原因。我開始致力於有秩序的極限運動,希望在財團的資金力量下,能夠給極限運動帶來最大的安全保障。可惜我低估了財閥的貪婪,他們一邊舉辦有序的比賽,一邊出資讚助那些像我曾經一樣瘋狂的年輕人,給與他們名利和財富,讓他們去挑戰無法完成的任務。這也是我近幾年不再擔任裁判的原因之一。”老杭同誌聽完表示理解,但卻說:“可我覺得你繼續擔任裁判能夠做的的更多,離開隻是逃避,你應該做的是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吸引更多極限運動員加入到有序的良性的賽場上。”簡聽進去了,但他聳了一下肩,表情突然又變得有點無賴:“都這樣了,我也回不去了,反正現在我的興趣是杭峰。”簡說:“我畢竟老了,是上個年代的老家夥。這個時代需要新的領導者。如果有那麽一個人,可以以極限賽場的方式,走到第一名,號召力可比我強多了。而那個人,我希望是你的兒子。”簡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小兒子很好,大小兒子一起,就更好。”“……”老杭同誌啞然失笑,“你這算盤打得很好啊,連老大都盯上了?”簡擺手:“老大的領域我可不懂,那種團體賽和我天生犯衝,但我看好他,而且團體賽的號召力比個人賽更強。”“第一次進季後賽,路還遠著呢。”“不不不,你應該對他充滿期待,華國的老派家長就是這一點不好,吝嗇於在其他人麵前誇獎自己的孩子,可誇獎本身就是正能量的一種傳遞,會給人更強大的力量……”聊起杭陽,話題開始變得輕鬆,兩個人從賽場聊到帶孩子,簡還和老杭同誌認真分析了一下他們和大兒子關係不好的原因。杭峰就在旁邊笑著聽,看著長輩們激動爭執到臉紅脖子粗,二十分鍾也轉眼就過去了。集合。訓話。上車。再到機場準備登機。常規賽場的第一槍,終於要打響!!第87章 簡失蹤了跟著組織出行, 最麻煩就是管理嚴格,中途就算要上個廁所都要打報告。但整個行程也安排的相當流暢,完全不用自己動腦子, 隻要跟著走就好。華國國家隊隊員的紀律性向來很好,杭峰作為重點高中的好學生也有很強的紀律性, 但很快杭峰就發現,何洲這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那種有著多動症般的淘氣孩子,除了車上和整隊的時候,他幾乎一分鍾都沒有在自己的位置上待過。在何洲去上廁所上了二十分鍾後, 這位跟隊國家隊教練無奈地說:“何洲這小孩太淘氣了,一聽出國比賽的名單裏有他,我就頭疼。去年的時候, 說的清清楚楚不準離開賓館, 我從房間門餐廳找了一路, 你猜他幹嗎呢?他蹲在大廳的門邊兒,找到的時候還振振有詞,說自己沒有離開賓館。你說咱們說的不準離開賓館是這個意思嗎?難道不是沒事你就給我乖乖呆在房間門裏的意思?”老杭同誌還沒什麽反應呢, 簡“哈哈”的就笑了。簡說:“那麽現在, 我們的命令是讓他在這裏等待候機, 所以他就選擇在距離最近的洗手間門裏打發時間門?”國家隊教練哼了一聲:“總不會是痔瘡。”簡輕鬆地說:“他拿著手機,快登機的時候, 他總會回來。”一句“拿著手機”,給杭峰提了醒。難不成這位寧願頂著“痔瘡”的猜測,也要在衛生間門裏蹲上半個小時的家夥,是為了露露?然後有趣的事情就發生了。想到露露,杭峰就聯想到了唐雋,聯想到了唐雋, 杭峰就忍不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昨天發去的消息,沒有得到回複後,情緒理所當然的就不好了。什麽破學校啊,管那麽嚴,手機都不準帶!純粹遷怒!後來在飛機上,杭峰問何洲,得到了準確的答複。他確實在和露露視頻,而且露露就在機場海關的外麵,他趁著教練不注意去了一趟海關,兩人短暫的見了一麵。“唉!她抱著我一邊舍不得的哭,一邊為我加油,真是太幸福了,我真想娶她。”何洲一臉向往地說著。“……”杭峰能說什麽?單身狗能說什麽?!杭峰就後悔自己開這個頭!10個小時的飛行時間門不短,即便是寬鬆的商務艙,整個路程依舊很不舒服。杭峰斷斷續續地睡了兩覺,中間門看了半部電影,最後還是靠刷題挺過漫長無聊的行程。何洲自然對杭峰打發時間門的方式驚為天人,讚了一句:“考不上清北都對不起你這份付出。”但很快他就不感興趣了,埋頭玩psp玩的無法自拔,和杭峰在一起簡直就是學渣和學霸最分明的對比。做了兩套習題,背了一首文言文,再睡上一小覺,終於在當地時間門的下午四點,飛機降落在了澳洲東部南州的跑道上。南州也是一個海灣城市,這裏正要進入春季,從亞歐大陸吹來的熱風與這裏的冷空氣的碰撞,往往會誕生很多優質的浪域,所以每到這個時候,就會有無數的衝浪愛好者來到這裏衝浪。今年的“世界青少年衝浪錦標賽”就在這裏舉辦。南州是一座工業城市,尤其鋼鐵工業最為突出,所以雖然做出了極大的環境整治,但一下飛機就能夠感受到這裏的環境比起旅遊城市差遠了。尤其是從n市過來的眾人,對這裏是有些不太適應的。空氣似乎有點黏嗓子,該慶幸澳洲正在春季,溫度相對較低,如果是夏季,這裏哪怕有再好的浪,杭峰他們應該不會很感興趣。隻穿著一件薄外套和長褲的眾人走出機場,大賽組安排的車已經停在了這裏。但是打開車門的部長探頭一看就呆住了,這輛車隻能坐七個人,他們可能沒有算上簡。青少年衝浪錦標賽每個國家參賽人數的規則,就像其他大部分常規賽場一樣,需要通過前一年的比賽成績獲得更多、或者減少名額。在決賽上獲得前三名的選手,可以為他的國家獲得第二年的三個參賽名額。能夠進入決賽,也就是前12名,會拿到二個名額。沒有進決賽的就隻有一個名額了。華國青少年的衝浪選手,成績還算好,去年何洲過來的時候,就拿的第八名。女子組也是一樣,雖然拿獎牌困難,但一般進一個決賽是沒有問題。大概是華國的這種由國家從小發掘培養運動員的體育體係,讓青少年運動員的實力在國際上相對較強。可一旦到了成年組,因為缺乏足夠多的訓練場地,以及對不同浪的練習程度等等的原因,華國國家隊在成年組的賽場,每次進入決賽都是一場硬仗。換句話說,華國的衝浪運動這方麵,整體實力還是很明顯的偏弱。先不說大賽方是不是輕慢了華國的選手,但要說重視肯定有點違心,就像常規的招待,你們會來多少選手,會來幾個官員,我們這邊很早就統計好了,中途你們要是不打電話過來告訴我們人數有變,我們自然按照人數來安排接機車輛的大小。就這種中型的依維柯,加上司機正好8個人,行李都得放在座椅中間門的走道上。這位司機一看坐不下,死活不讓他們“擠擠”,哪怕讓公司再單獨安排一輛車都行。簡一看,輕貓淡寫地擺手:“這地方我熟悉,我去租個車就好,自己去賓館。”老杭同誌不放心,但更不放心自己帶來的四個小孩兒,叮囑了簡一番,這才帶著人離開。杭峰上車前對簡說:“別丟了,丟了找警察。”簡被逗笑,揉著杭峰的腦袋瓜:“我在這裏住過一年,你們丟我也丟不了,我晚點過去,順便去看個朋友。”杭峰笑:“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