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這邊的三個人如果不能都進入決賽, 局勢就對她們很不利。愛莎看向約翰, 又看了一眼原田丁次, 最後和約翰對了一下眼神, 蹙眉走出了休息室。b組的比賽即將開始。a組的排名還沒有完全出來,時間也沒有在計分板上顯示。b組從選手休息室出發的時候,杭峰組的其他三位選手才依次過線。實力差距還是很明顯的。威爾遜雖然追不上杭峰, 但比起哈利可強上不少,再加上哈利對威爾遜有些天然的畏懼, 不敢過度爭搶, 最終威爾遜順利拿到了決賽的名額。至於那位島國選手, 實力確實差上一點,過彎的速度閾值也相較其他人低, 自然被拉開了很遠, 最後一個完成比賽。哈利比完賽和杭峰擁抱了一下,雙方都沒有說話,這樣的結果算不上失望,一開始好像就有了預感。接下來他們兩個人還要分別準備敗者組和勝者組的比賽, 而且敗者組會在勝者組的前麵比,哈利無望爭奪獎牌,也想拿到一個好的名次,更早地離開賽場, 前往纜車站。杭峰站這裏稍微停留了一下。他很熱。決賽的壓力還是很大,一直到比完賽才發現身上流了很多汗,穿在裏麵的背心都濕透了。他找工作人員要了一瓶水,劈頭蓋臉地從頭上澆下,才頂著濕漉漉的頭發站在積分榜前等待最終時間。裁判觀看比賽複盤需要五分鍾的時間,也正好是下一組選手就位的時間,一組在山頂,一組在山腳,在一段不算短的等待中,杭峰的時間出來了。4分33秒10。依舊是進了35秒的成績。也依舊是這一次巡回賽最快的成績。觀眾拍出掌聲發出歡呼,還有人在叫杭峰的名字。杭峰揮了揮手,回應了大家的熱情。在他身邊不遠,威爾遜也等在這裏看成績。在看見自己滑出了4分37妙的成績後,眉梢跳了一下。這是他這場巡回賽最好的成績,比和愛莎同一組的時候還要快。必須要承認,跟著杭峰滑,確實能夠非常有效地提高自己對速度的閾值。難怪原田丁次在兩場資格賽裏都滑進了40秒。可即便是這樣,他依舊比杭峰慢了4秒鍾。差距太大了!他參加了那麽多場比賽,從來沒有被人拉開過4秒,大部分時候這個級別的選手都是一秒鍾之內的差距。所以,杭峰究竟是占了東道主的便宜,還是實力淩駕於所有人之上?如果是後者,威爾遜百萬分的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那以後的比賽還怎麽打?難道有杭峰的賽場,其他人就隻能爭奪第一名嗎?誰甘心!!都是本國的佼佼者,誰甘心永遠被人壓上一頭?威爾遜滑出了好成績,卻一點高興的表情都沒有,心事重重的模樣就像此刻站在山頂出發點上的愛莎,兩人都意識到了某個他們不想接受的未來。山頂鳴響了發令槍,遙遙的從遠處傳來,杭峰獨自往纜車站走,沒走出太遠,趙哥追上來塞了一套速降服給他。“都濕了吧,這是協會備用的,一直放在我這裏,就知道一套速滑服不夠,這天太熱了。”杭峰愣了一下接過,說了一聲謝謝。其實他有帶備用的,比賽參加的多了,知道什麽都要多準備一點,所以並不缺衣服,隻不過協會給他拿了一套裝備,又額外準備一套備用,這些心思值得感恩。趙哥拍著杭峰的後背,怕給杭峰壓力也沒有多說,一直把他送到纜車站,扶著纜車門的時候才說了一句:“加油啊,我等你好消息。”杭峰點頭。纜車開走。這邊兒纜車一走,那邊唐雋就從纜車上下來了。趙哥看見唐雋,指著離開的纜車說:“才走呢,這麽不巧?”接著招手:“來來來,坐這輛車就追上去了。”唐雋卻搖頭:“沒事,我就是下來拍照的。”“哦。”趙哥和唐雋走在一起,“你們兩個人配合的還不錯啊,一個負責比賽,一個負責拍照宣發,你們那個抖抖賬號搞的真不錯。”唐雋說:“不打擾他就好,他專心做自己的,我給自己找點兒事做。”趙哥聽這話第一時間也沒覺得有什麽問題,還點頭誇了唐雋和杭峰的默契,但等回過頭來越想就越不對。這話說的意思是不是就是“你做你的,我不打擾你,隻要在你身邊就好”?就……怪怪的。這應該是同學朋友的關係嗎?怎麽這麽像自己追媳婦兒的時候……咳!止住!想多了啊!趙哥撓撓頭,轉頭忙乎去了。剩下掛著工作人員牌的唐雋站在積分榜前仰頭看了很久。他的眼睛睜的很大,像是看見太陽一樣,很耀眼,卻一點都不刺眼,所以他可以一直看,一直看,任由自己沉浸在這樣的奪目光彩中。就在這時。刺耳的聲響突然在腦後響起,唐雋猛地轉頭。一道道疾馳而過的烏光割過他的虹膜,在那驟然的刺痛中,他看見了一馬當先的愛莎和約翰。愛莎和約翰晉級了?唐雋的臉色瞬間冷凝了下來。所有人都不期待的一幕發生了。原田丁次沒能抓住晉級的機會,讓杭峰不得不麵對決賽場上以一對三的局麵。一種強烈的憤怒出現,還有對未來的恐懼,唐雋甚至在想,自己要不要上去抱住約翰,將他一起拖下懸崖,這樣杭峰的敵人就少了一個。過於偏激的念頭很強烈,但理智製止了唐雋的動作,他無法做出違法的行為攻擊對手,所以隻能用目光沉沉地注視對方。約翰很高興自己進入決賽,在和愛莎擁抱慶祝的時候,正好看見了那個站在賽道邊上,目光陰沉的唐雋。很讓人討厭的眼神,陰鬱、狠厲,黑漆漆的眼睛像是從地獄探出來的刀尖,裹著劇毒。但在短暫的不悅之後,這種情緒又消失了。他認出來這是經常和杭峰走在一起的華國少年,那麽這個眼神就很好解釋了不是嗎?對!是的!在接下來的決賽裏,他們三個人一定會聯手截住杭峰,不給他一點衝出去的機會。約翰愉悅地想著。首先是自己,出發時候的優勢無人可及,然後是威爾遜,會不斷逼近杭峰讓他畏懼,就算杭峰衝到前麵也沒關係,還有最擅長內線切入的愛莎。總之,既然他們三個都進入決賽,杭峰就輸定了!一個小孩子的憤怒,又有什麽好計較的?約翰甚至對唐雋挑釁地笑了一下。唐雋氣得渾身發抖,短短幾秒鍾的時間,汗水就從額頭流淌了下來。他想上去找杭峰,想要在這個時候陪在他的身邊,告訴他要小心,也告訴他沒關係,無論你拿到什麽樣的名次,我的目光都會始終聚焦在你的身上……可是不行。唐雋想了很多,被一種無力感包圍。杭峰有簡,還有他的母親,他們都是專業人士,能夠給杭峰提供的幫助遠遠超過自己,自己的出現隻會將這驚濤駭浪的焦慮傳遞給他,所以最好隻等在這裏,給抵達終點的杭峰一個擁抱,無論結果。事實並沒有出乎唐雋的意料。在b組的成績出來後,山頂上支持杭峰的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陳虹女士捂住了嘴,像是凝固了一樣沉思了一會兒,繼而拿出手機,快速地撥了一個電話,問道:“你有國家短道速滑隊教練的電話嗎?要冠軍教練的,經常帶比賽的那位教練的電話……是的,現在就要。”簡環胸站在電視屏幕前,看見結果之後,轉動了一下脖頸,臉上慣有輕鬆也消失了。這真是一個糟糕的局麵。竟然三個人都進入決賽了。約翰出發的速度簡直無敵,杭峰一旦被他擋住,再有近距離貼人的威爾遜,想要突破變得非常難。這兩個男人一旦形成默契,放棄排名一路鎖定杭峰,愛莎就得到機會衝擊冠軍,而其他兩個人也可以拿下亞軍和季軍。手指點在下巴上,簡思考著對策,一直到杭峰走過來。兩人對視一眼,確認對方都知道了這個結果。到了近前。“要不要試試四道?”“我還滑一道。”兩人幾乎同時開口。繼而簡揚眉,他沒有急著反駁杭峰,隻是問道:“為什麽?”杭峰眼神堅定:“我能找到機會,相信我。”簡所有的話被杭峰的目光堵住,他沉默了兩秒,繼而笑了:“對啊,在絕對的實力前,所有的手段都是徒勞的。而且賽場不會永遠公平,你如果這次避開了,下一次經曆同樣的事情,你依舊無法處理,隻有經驗才是最好的老師。”就在這時,陳虹女士在玻璃房外麵又蹦又跳,對著裏麵招手。單麵的玻璃,她看不見裏麵的人,隻能用誇張的動作吸引目光,繼而又把臉貼在了玻璃上,繼續揮手。杭峰和簡走了出去。陳虹女士有點喘,但眼睛很亮,一口氣地說道:“我給劉教練打電話了,咱們國家短道速滑隊的國家隊教練,帶了很多的比賽,他帶的比賽經常遇見三個東道主選手攔截一個隊員的情況,他告訴我不用怕,賽場攔截沒有想象的那麽容易,尤其是這種速度類的比賽,很容易就出現機會,抓住了超過去就行。還有,實在找不到機會就外線超,隻要真正有實力的運動員,再高明的手段都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