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雋看他一眼,拿出紙筆在筆記本上畫了兩筆答案就出來了。“65邁就可以了,不過考慮到風速等問題,最好還是在70邁以上。”“臥槽。”鄭曄瑜瞠目結舌,“怎麽算出來的?”“初中的知識很難嗎?”杭峰說這話的時候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得意,“我都算的出來,就是慢一點,你可是三中的學生。”“……”很好,被侮辱到了。杭峰盯著地圖看了一會兒,繼而搖頭:“這裏不可能到70邁,做不到的。”唐雋也在平板電腦上看立體圖,他縮成平麵圖,又打開立體圖,最後猛地抬頭:“去勘察現場吧。”“走。”說著杭峰就站起來身。說去就去,既然要認真的比賽,就要做好各種賽前的準備。誰說運動員隻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隻靠肌肉活著?別說現在運動學的碩士博士早就開始進入到職業運動員的生活,就說這次野雪比賽,複雜的地形反而給了杭峰一種“有文章可做”的感覺。運動和科學,滑雪和數學,完全可以融合在一起,為這次的比賽創造更多優勢。雲頂樂園的遊客很多,這兩天又在搞滑雪嘉年華的活動,晚上有表演,還有酒吧活動,都下午了還有很多的遊客往山上走。好在杭峰他們是參賽的運動員,告知工作人員他們要去勘察現場後,工作人員直接就放側麵的小門讓他們進去,擠上了最近的一輛纜車。纜車很大,六分鍾一班,每次可以容納100個人乘坐,纜車沒有座位,但頭頂上遍布扶手,站在窗戶邊就可以看見外麵的景象。很美。這是南方人無法想象的美。纜車徐徐上行,眼前便是漫天白雪,一片銀裝素裹,雪山連綿起伏,猶如白色巨龍仰天長嘯。突然間,纜車裏響起一片驚歎聲。就見遠處一片山澗白茫茫的雲霧烘托出一團紅彤彤的圓球,驟然間霞光萬道,群峰盡染,猶如天門大開,人間仙境。“美爆了!想在這裏常住不走了。”鄭曄瑜喃喃。沒有人反駁他,至少這一刻的大家想法完全一致。美到極致,便是流連忘返。“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唐雋輕聲說著,又歎了口氣。杭峰轉頭看他,少年眸子被染上了金色的光,光在眼底跳躍,靈動又神聖,又有幾分莫名的傷感,讓人忍不住往深處多看了幾眼。過了那片區域,晚霞就看不見了,隻有從山峰間隙處透出的點點霞光。眼前再度恢複白霧縈繞,鬆柏遍地的寧靜氣息。車廂裏久久沒有安靜,但趴在窗戶邊的杭峰三人注意力卻已經不在那裏。這一路上來,他們已經看見好幾段賽道,因為邊緣處有被旗幟作為標識圈出,所以一目了然。杭峰和鄭曄瑜還需要掏出手機,對照現場和手機地圖的差距,唐雋卻隻是沉默地看著,很快下出結論:“地圖和實際賽道的視覺誤差很大,而且明顯地圖在簡單路段做了縮短處理,和現實不符。具體差距等到了地方,腳踩上去才能確定。”鄭曄瑜一聽,有點憂心:“地圖都不準,不會有危險嗎?”杭峰搖頭:“這就是選手自己需要完成的部分,不然就不是極限運動了。”唐雋說:“數據的不準確會影響你對時速的判斷。”杭峰笑開牙齒:“但我可以保證那個地方不可能滑出70邁。”纜車到站,這裏並不是野雪極限挑戰賽的發出點,從這裏再往山上去,還需要乘坐小纜車,不過已經停運了。工作人員遺憾:“這個纜車站一直到比賽,都不會開放。”接著這位工作人員說:“不過雪道建的時候是有工程圖的,我知道經理室那邊就有一份,要不我幫你們問問,能不能拿出來看看。”最後好奇:“說起科學滑雪,我記得上次奧運會的時候,不是有個科學騎自行車的拿了奧運冠軍?”從經理室再出來,天已經黑盡了,偌大的纜車裏就坐著六個人,在黑暗中緩緩的下行。迎麵駛來另外一輛纜車,遠遠的就像一顆星星般,發出瑩潤柔軟的光,越來越近,直至與他們交錯而過。杭峰收回視線,轉頭去看唐雋。晚飯還沒吃呢,唐雋卻無暇顧及,一隻手拿著手機,手機裏是拍下的施工圖,另外一隻手拿著筆,在翻開在腿上的筆記本上寫寫畫畫。這一次不再輕鬆了。他用了很長的時間,甚至有將算到一半的公式劃掉過。但坐在他身邊氣息很祥和,能夠感覺到他在享受這個運算的過程,愉悅的嘴角甚至都勾了起來。纜車很快到了站,唐雋的答案還沒有出來,他將筆記本合攏,說:“先吃飯吧。”“很難嗎?”鄭曄瑜好奇地問。唐雋說:“還好,我在計算正確路線、更優路線和最優路線,還要結合各種賽場上的意外,因素有點多,所以還要考慮杭峰記不下來的情況下,怎麽讓他保持一個正確的狀態。”鄭曄瑜噗嗤地笑,擠眉弄眼:“三中的學生,因素多點兒就多點兒唄,難記嗎?”杭峰:“……”謝謝,有被侮辱到。後來,直到吃飯的時候,唐雋解釋他的算法,鄭曄瑜才閉嘴。杭峰頭大:“在三個小回轉內提速五邁,怎麽可能這麽精準,第二個大回轉要保持60邁的速度過彎,不是不行,但身邊有其他對手的情況下,肯定會受到影響。還有……”唐雋的手機在餐桌上敲了敲:“所以我才要找出更多的路線,才能保證你能獲勝。”杭峰壓下情緒,“好,你說。”“這是我們一開始想要選的路線吧?”唐雋將手機打開,將今天下午本來計劃要滑的路線畫出來,“這條路線是我們第一眼的選擇,我想也是很多人的選擇,大家都會找速度更快的路,而這條路顯然很快,隻要能飛過樹樁。但著需要速度。成熟的選手可以一眼判斷能不能做到,優秀的選手可以憑借技巧拚命完成,但你什麽都沒有。”杭峰嘴巴張了一下,又閉上了。被人誇慣,還是第一次被人說自己什麽都不是。然而這是事實,他無法反駁。唐雋看他一眼,就繼續說道:“看起來複雜的賽道,大賽組其實已經把路線做好了,能形成障礙的部分按照階段落,就是3+3+4+2,麵對這些障礙,最多選手一定選擇的是繞過去,剩下優秀的選手一定會選擇各種飛躍。”杭峰點頭,聽說內容:“所有你還有別的想法?”“你看這裏……”唐雋用手指在平板電腦上一畫,“它看起來很難,好像不可能,或許設計者都沒有想過,可它確實是一條路……”杭峰看向唐雋手指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繼而不太確定地說:“或許可以啊……”……“世界野雪單板滑雪極限挑戰賽”在杭峰抵達雲頂樂園的第三天上午舉行。杭峰第二天上午又上山了一次,通過設計圖紙和肉眼所看見的部分,最後定下了路線,就再也沒上山過,閉門在房間裏進行姿態訓練。唐雋怕影響杭峰訓練,就去了鄭曄瑜房間,杭峰的房門一關就是一天,直到晚飯。唐雋進屋期待地看他:“怎麽樣?”杭峰點頭:“還行,我不是高山滑雪運動員,也沒參加過這類比賽,現在已經能夠做到我自己最好的程度,明天就看到賽場上的發揮。”唐雋聽的蹙眉:“時間太短,不然我就給你做一個路線訓練圖。”“路線訓練圖?像遊戲那種?你還會做遊戲?”“我可以學。”算了,就當自己沒問,杭峰無語,隻能笑道:“知道什麽叫腦內建模嗎?類似於複盤,但卻是在腦內,這是一名優秀成熟的的運動員必須掌握的能力。就……類似於賽前調整吧,我已經完成了。”唐雋也一臉愣愣地看他,好一會兒失笑:“運動果然是我不懂的地方。”晚飯後,杭峰接了母親的電話聊了幾句,沒到九點就睡下了。他躺進被窩裏的時候,唐雋也上了床,房間裏的大燈關了,隻有唐雋那一側的床頭燈亮著,燈下的少年捧著一本書看的很專注,杭峰就問他在看什麽,唐雋便輕聲將看見的內容讀出來。拗口的英文發音,十個單詞有大半不認識,沒過一會兒,杭峰就打了一個很大的哈欠。“困了就睡吧。”唐雋頭也不抬地說。杭峰閉上眼,嘴角微勾,說:“有種老夫老妻的靜謐祥和。”“……”唐雋揚眉,“難道不是爸爸在給兒子講睡前故事?”“滾。”杭峰被逗笑,翻個身再度閉上了眼,臨睡前又用腦子過了三遍路線,睡意才艱難降臨。第二天早上,杭峰四點就醒了。窗簾透出屋外路燈稀薄的光暈,照出唐雋沉睡的側顏,睡眠質量一直很好的杭峰才發現,唐雋睡覺竟然有抱被子的習慣。沉睡的人麵朝著自己,側躺在床上,身上的被隻蓋了一角,剩下都被他壓在身下和腿間,還有一隻手臂筆直向前伸出,搭在自己上臂部分。很輕,幾乎沒有存在感,但細細感受又溫暖柔軟,就像他家的貓。或許是這樣的夜晚太安靜了,又或者是才睡醒頭腦格外清醒,讓杭峰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會和唐雋做很久很久的朋友。從16歲到26歲,再到36、46,然後到老,可能還會這樣驕傲著,他在知識領域,他在體育領域,為自己的一生自豪,也對對方的成就欽佩。他們是無法交錯的鐵軌,猶如疾馳在上方的車輪,永遠並駕齊驅。就,挺好的。杭峰輕手輕腳地起身,去上了個洗手間,再出來的時候穿上衣服出了門。別墅裏的暖氣很足,出了門才能夠感受到北方大山的殘酷。昨夜裏刮了風,吹了一地的雪霜,薄薄的一層像鹽粒子似的平鋪灑落在地上,杭峰從上麵跑過,留下一連串的腳印。六點半。夜色還沉,杭峰帶著一身的寒霜回到別墅,就發現住在同一屋簷下的兩名島國選手也起來了,在客廳裏懶洋洋地坐著玩手機。看見杭峰,其中一位年紀大的招呼道:“你是已經出去訓練完回來?”應屆的高中生,還在學習狀態裏,掌握的知識在高考前都不會還給老師,杭峰勉強也能結結巴巴地聊上兩句。先是簡單的問候,然後是今天的比賽,突然另外一更年輕的人似笑非笑地看著杭峰,說了一句話,“……因為你們沒有自己的賽道,也沒有自己的考場,還需要我們……”在杭峰感覺到對方的語氣不對時,這人就被他的同伴叫住了。杭峰臉上的笑淡下來。“你在說什麽?可以說的再清楚一點,讓我聽懂嗎?”杭峰筆直看著對方,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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