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時候,女主人頭扭過來,但是手依然在鍵盤上忙碌著打字;男主人坐在窗邊,看向遊客們,手下不停的在寫著什麽;奶奶依然在掃雪,小女孩依然在擦桌椅。看起來沒什麽不對勁,但是遊客們本能的感覺到不對勁,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眼鏡男幾乎不想往裏麵繼續走了,但是任務規定得來這裏完成,他硬著頭皮回頭,問其他玩家:“還要繼續進去嗎?”荊戊視線一變,視線焦點聚焦在玩家身上。玩家不是他能操控的,但是可以監視查看對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荊戊無處不在,是頭頂的天空和腳下大地,是白日的陽光和夜晚的微風,也是小院裏的一草一木,生靈裏的一鳥一蟲。這裏的一切,都是荊戊的眼睛,荊戊的耳朵。荊戊聽到,看到了玩家們的商議,也看到了結果。因為任務,哪怕是害怕,玩家們經過商議後,還是邁出了勇敢的一步。一行人戰戰兢兢穿過小院上的石板路,走向了宅院。正值冬日,剛剛下過小雪,樹梢枝頭都有薄薄的殘雪。路麵原本也有積雪,頭發花白的老人拿著掃帚,把石板路上的積雪掃開,以免雪化開後讓路麵打滑。眼鏡男儼然是這一個小團體的領頭人,一馬當先走在隊伍的最前麵。他為人沉穩,哪怕是忌憚也不會表現出來,還時不時出言低聲安撫身後已經顯露出害怕情緒的新人。荊戊隻要一個念頭微微一動,吹出一口氣,念頭化為實處,在地麵的泥土裏就多了一些嚇人的東西;氣息冷嗖嗖,嗚嗚的吹著,隱約聽起來有幾分像是嬰孩的哭聲。然後“哐當”一聲,原本敞開著任由人自由進出的院門自動關上,還上了鎖。一群玩家被這動靜嚇到,回頭看到院門竟然被鎖上,但是鐵門附近分明沒人,嚇得原地瑟縮,甚至不敢繼續往前行走。還是領頭的眼鏡男安慰著眾人,頂著四位npc詭異的眼神繼續往前走,走到了掃雪的老奶奶麵前,主動出言搭訕,似乎想套取一些情報。荊戊饒有趣味聽著玩家與npc的套話,注意力落到了隊伍最後麵一個高挑的男青年身上。不為其他,主要是好看。男青年二十出頭的模樣,高挑俊秀,體型修長,雙手插兜,氣質有些冷酷。單獨看外形,優越的條件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專業模特。當眼鏡男去跟老奶奶搭訕時,其餘玩家有的跟著過去打探信息,有的選擇了其他npc想要套話,但是隻有他,懶洋洋打了個嗬欠,直接站在原地,打起了盹???荊戊覺得:有意思。這冬日暖陽的天氣,說起來的確適合睡覺呢。隻是這個環境還睡得著,這是心大,還是扮豬吃老虎裝傻?荊戊心念一動,故意露出了一些破綻,先給眾人製造一些“小驚喜”。於是,眼鏡男正在跟老奶奶唱獨角戲,說得口幹舌燥但是對方翻來覆去始終隻有那幾句話,眼鏡男都要放棄時,眼神突然一頓,舌頭像是被掐住了,什麽都說不下去了。老奶奶掃來掃去的地麵,白雪皚皚裏混著泥土,黑色的泥土裏還似乎混著一些模糊的肉糜?肉糜血色暗沉,但是隱約有白色的骨頭碎片。單獨看這些,眼鏡男還可以解釋是吃剩的豬骨頭雞骨頭什麽的。但是他分明看到了一根完整的手指!一節帶著指甲的、血淋淋的手指!眼鏡男甚至看到,手指甲上還塗著紅色的指甲油,這是一名女性玩家的手指!眼鏡男沒控製住情緒,瞬間一個抽冷氣。冬日裏眼鏡很容易起霧,眼鏡男情緒一激動,周圍還聚攏著其他人,不一會功夫眼鏡片就起霧朦朧了視線。他趕忙取下眼鏡擦了擦,重新戴上眼鏡再看。這一看,更不得了。不隻是泥土裏,就連老奶奶手裏的掃帚也不對勁。掃帚有血,有骨頭,看起來像是被切碎的人類手掌,還帶著掌紋……眼鏡男臉色一白,荊戊那邊就收到了恐懼值+1的提示音。太少了,聊勝於無。荊戊懶洋洋地想著,想來個大的。眼鏡男明明害怕,但依然保持著領頭人的體麵,強撐著安撫身邊同樣發現問題嚇得不敢動彈的同伴們:“沒事,走吧,我們進去。這本就是恐怖遊戲,明麵上的問題比看不見的可怕更安全。”話雖如此,等到他們一行人進去,看到了更為嚇人的一幕幕。小女孩的水盆裏濃稠的血液,還有頭發。抹布也是暗紅色,擦在桌椅上,留下一條又一條長長的血跡,與桌椅原本的棕紅色融在一起,也分不清桌椅到底原本就是血紅色,還是被帶血的抹布越擦越紅。眼鏡男扶了扶鏡框,再次安慰其他人:“多正常啊,難不成你指望恐怖遊戲的主色調是粉色嗎?”女主人僵硬地在電腦上打字,鍵盤拍得劈裏啪啦,然而電腦上根本就是一片黑屏,隻有一雙巨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看起來像是把某個人關在了一個黑箱子裏。看著電腦屏幕的黑色,眼鏡男睜眼說瞎話:“也許是電腦壞了,老板娘正在維修……”“嗬。”剛剛懶洋洋走過來的帥哥嘲笑了一聲,走上前來,把眼鏡男擠到一邊,對老板娘拋了個媚眼。“嗨~”老板娘木著臉,推過來一張登記表:“請登記。”“哦。”帥哥看一眼上麵的信息,也沒懷疑,隨手便寫下自己的身份信息。電腦上同時出現一行字:“請寫下你的名字”。帥哥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時,他的名字同步出現在電腦上。領頭的眼鏡男意識到不妙,連忙出言阻止:“等等!”但是已經遲了。剛剛還好好地低頭寫字的帥哥,腦袋突然像落地的西瓜一樣,直接爆炸了。炸的是四分五裂,紅囊遍地。一群人傻眼了。這麽與眾不同,看起來這麽有主角光環的帥哥,就這麽炮灰了???作者有話要說:第110章 虛擬科技館3荊戊搖了搖頭,這麽帥,竟然第一個炮灰,可惜了。雖然帥,但是沒常識。雖然很擅長耍帥,一會兒故作瀟灑一會兒特立獨行,可是他貢獻給荊戊的恐懼值卻是最高的,別人是“恐懼值+1”“恐懼值+1”,帥哥是“恐懼值+10”,這麽快下線,荊戊少了一個割韭菜的目標,還有些可惜。荊戊甚至懷疑,對方擠開眼鏡男第一個衝上去跟女老板登記,是因為嚇得憋不住,快尿褲子,得快點去房間。還好,在帥哥爆頭的刹那,荊戊最後收割了一大筆恐懼值,“恐懼值+99”。荊戊些微滿意,行吧,就當是一次性韭菜吧,能吃就行。.荊戊在計算自己收割的恐懼值,剛剛麵對了同伴就在眼皮子底下爆頭死亡的其他玩家嚇得不輕,再次給荊戊貢獻了一波恐懼值。未知才是最恐怖的。所有玩家都不知道,第一個死亡的炮灰到底做錯了什麽。民宿是什麽規則被他觸犯了嗎?玩家們冥思苦想時,看到這一幕的荊戊露出了了惡作劇成功的壞笑。誰住酒店住賓館不查身份證?還想著用假證假名字糊弄過關,他這麽正義的神明,當然不能做違法亂紀的事。就算是民宿,他這裏也是正規的民宿。既然炮灰非要全寫假信息,那麽不真誠,荊戊隻有,正義的把他送回去回爐改造了。.荊戊以上帝視角看著這一切,在做心理活動和遊戲設計時,玩家們也有了新的發現。“你們快看!”玩家們嚇得不敢輕易寫上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到底哪一種才是禁忌,四處查看時,有人發現了新的線索。看似一直忙碌的男主人,眼睛看著他們,麵露凶狠,但是手上一直在賬單上寫寫畫畫。也不知道賬單上是不是有他們想要的信息,有人故意湊過去查看,這一看就不得了,發現男主人竟然在賬單上寫滿了紅色的“死”!眾多玩家嚇得戰戰兢兢,不敢動彈,站在大廳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是,老奶奶拿著掃帚和撮箕走進來,熟練地把爆炸了一地的屍塊掃走,有肢塊卡在掃帚縫隙裏,被老奶奶一起帶走;小女孩拿著抹布,端著水盆過來,跪在地上,熟練地擦著地麵,把地上的血液均勻的塗抹在了每一片地板上,浸透抹布的每一個角落,然後放到水盆裏,擰幹。當看到水盆裏的血液越擠越多,小女孩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滿足笑容。眾人頭皮發麻。突然明白小女孩的水盆裏為什麽汙水是紅褐色……這一刹那,荊戊獲得了恐懼值大豐收,恐懼值到了一個峰值,信息提示來了個大提升:【恐懼值:+100】【生命值:+0.1】【危險度:1星】恐懼值匯聚到了100是正常數量,不奇怪,但是生命值,似乎不是玩家的,而是自己的?荊戊突然想起了個不妙的預感。他皺了皺眉,想要動彈,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他雖然是上帝視角,但是本人無法動彈。這家民宿,供奉了荊戊的邪神畫像,在不少角落。荊戊雖然能看見,能聽見,卻不能真身降臨。他就像是集合了眾多邪惡念頭負麵情緒匯聚成型的一道陰影,必須寄托在其他物體上呈現,自己卻無法單獨出現。